忆蜗牛

尘世蚂蚁

（断断续续）忆小蜗牛
在此之前，我们都没有习惯也不习惯叫你“小蜗牛”，因为这实在难以和你雷厉风行、风风火火的个性相联系。出事之后，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你是“小蜗牛”，如果不是，也许你可以快速离开那块坚石，可以快速离开那灾难的土地！可是为什么你又偏偏是“小蜗牛”？
直到现在，我依然无言以对，还是不敢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10号教师节那天中午，我接到同事电话得知关于你出事的消息，我连连说“不会吧？不会吧？？肯定搞错了？！”，我周五下班前还看着你，听着你去叮嘱刚学会开车的同事“小心开车”的声音，怎么可能呢？整个下午我在静静地流泪，发抖，我相信那一定不是事实！
到了晚上，消息又一次传来，我从头凉到脚……怎么可能呢？你走了？怎么可能！！
周一，进入校门看到校长哀丧的脸，心震了一下。那天升旗，操场一片寂静，我似乎听到大家的心在滴血。当听到晨会上宣读上周一你还在值班时，我实在忍不住大哭起来……对不起，亲爱的，我还是那么脆弱到无法自控的地步！尽管有人告诉过我，不要惊扰已经离去的人，要让你安心地走，可是大家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会是事实。
大家都在努力说服自己。
大家都在猜想：你圆了西藏梦，终究太向往天堂？还是你的孩子在天堂太需要你了？天堂里你一定是一位快乐幸福又乐观进取的母亲！还是你真的太辛苦了，想暂时歇歇了呢？
……
追悼会那天，看到你的面容，看到你的遗体……你真的不回来了？！你可否知道，你这一次给数不清的你身边的人多么致命的打击！你不仅仅让大家又一次明白生命脆弱的意义。
好些天，满脑子都是你快乐的样子。
我总在想：你走的时候是不是饥寒交加？是不是很害怕？很不心甘？……你是那么地热爱生活呀！我脑子里总在晃动着你稀哩哗啦吃饭很香的样子，所幸的是听蓝六的回忆，你走时还用上了午餐……你太狠心，走得那么仓促!
丽琴啊，千万别害怕，你在我们心中一直很勇敢，很坚强。
……
学生们明天给你过“头七”，他们怀念你，永远！虽然我不是很明白“头七”的含义，但我想学生们给你祝愿，为你祝福，希望你在天堂一路走好！你一定听到他们的祝愿了吧，那班家伙都懂事了，你也一定很欣慰很欣慰。
丽琴，爱你的人很多，不仅亲人，不仅朋友，不仅同事，不仅学生……他们不仅爱你的人，更爱你生前走过的道路，留下的脚印……

我脑子里一直在漂浮着我们共事7年的日子——
99年7月，你、Dan和我同一院校毕业分配来到学校，你却象大姐，一路上联系车，联系吃，Dan和我告别母校哭得两眼樱桃，你却一路笑呵呵，不时用你“力大无比”手掌拍打我们，安慰我们。那个时候，你象似我们的依靠。可是你当时何尝不是隐藏着别离母校的伤感啊？我那时就在心里默认，你一定比我们坚强，比我们乐观！
后来，学校住宿的日子，又多了燕子、云，还有萍姐，还有好几位大佬。大家是那么的快乐、腐败，还记得每次腐败总得要吃两处地方才罢休。
你爽朗的笑声总是响彻整个楼道。
外面的饭菜吃腻了，你开始倡议我们一起做饭，很简单，但很温馨的那种。你很喜欢吃西红柿炒蛋，但我和Dan却总捂着嘴说“能不能换别的呀”？你总喜欢把西红柿和鸡蛋捣得粉碎，我和Dan都吃怕了，你还一定要我们吃。那时的你，又是多么霸道，多么大姐大啊！
99年的夏天，雨水也特别多。好几次台风，学校好几次停课。我们几个通常眼巴巴地困在宿舍里聊啊聊啊，聊个天昏地暗。你经常抱着枕头来回地从这里跑到那里，从那里跑到这里，不停地在叫：“雨怎么还不停呢？雨怎么还不停呢？？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其实你一直就是喜欢挑战的人！你很果敢。令人佩服！
学校那种单调简朴的日子在你的笑声中似乎充满了阳光，但很快我们搬出了学校。
梅林单身公寓的日子我们又一起过了一年多。印象最深最牢固的还是你对朋友无私的照顾和关爱。可是你有什么不开心的时候却总是埋在心底，化作运动，化作干活，化作无语的睡眠，那时我和Dan经常在感叹：你是不是也很累呢？说不清是心痛还是心酸。但又是那么地无能为力。
……
2000年的夏天，对于我们这些刚走出大学校园的家伙来说，是一个快乐的假期。单位组织去了新马泰，回来又去了一趟云南贵州。我还清楚地记得，在巴提雅的那个夜晚，中国申奥成功，大家喊啊叫啊，能喝的都喝得烂醉如泥！你的笑声又一次震撼了异国土地！第二天在那个叫“金沙岛”的沙滩吧，我们都把头发编成了数不清的细细的一条条的辫子，笑咧了嘴成就了我们的“青春大组合”，大家都说你是笑得最快乐、最舒畅的！你的确是最乐观的人！谁都不曾想到，你的笑容就这样永远定格在大家的记忆里！
……
直到后来，你有了宽哥，有了家。大家都说你更幸福了，更能干了。午休的时候，不时听你说和宽哥的故事，和公公婆婆的故事，你还是那么的懂事、善良、贤惠，那么地无私、勤勉……我们都不及你。谁都不曾想过造物弄人，会让你在经历了人生种种苦难之后匆忙离去……
又想起，去年大伙去九寨沟，你又打算去稻城亚丁，问我是否同去，我说还没征求家人意见，不敢冒然前往。你还在和我说“先斩后奏”道理。今天暑假，你又和我说去西藏，放假就出发，你的果敢又一次让我佩服。回来时你说要给我看照片，给我讲西藏的点滴……

没想到，真是晴天霹雳，你真的真的不能回到我们当中来了！我很内疚为什么没有和你多说几句“小心”的话语。每一次总是你大姐一般在叮咛我们要注意身体，要坚持锻炼，我们却什么什么都没给过你，哪怕是最苍白的言语的安慰。San和我说，你一定是心理压力很大才走向自然，亲近了自然……我们是俗人啊，连做称职的朋友都不够。
生死，肉体，灵魂，眼泪，悲叹，这些问题与感觉，此时此刻面对你的音容似乎太渺小太渺小得无地自容。
直到送你最后一程后的那天，看到你还算安详的面容（或许你不愿意大家悲伤），心才渐渐平复许多……但是痛在大家的心里是对你永远的怀念。
我不敢给燕子电话，我也害怕她看到报纸、新闻。我知道你一定不愿意看到家人、朋友过分的悲痛，可是，大家除了祝愿你在天堂一路走好，希望你不再劳碌，不要那么拼命，祝愿你继续做一个快乐幸福安全自由的行者，还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