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保温瓶 于 2013-9-23 22:07 编辑
十万长篇连载 一朝深度回顾
丛林梦
引子 我一直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如何加入丛林的。当我在2012年9月2日大雁顶的活动中提到我的上线“奥尼尔”时,一旁的桑珠小莉就高声嚷道:“什么时候我见见他,找他退货!” 退货!《平原游击队》里的吴有贵有一句台词:太君,你要是枪毙了我,谁来给你们敲锣打鼓? 如果真的把我这个保温瓶退了货,谁来写这部关于丛林的回顾?我曾经建议桑珠小莉着手写一部丛林回顾史,而她却表现得毫无紧迫感,或许她是自信人间二百年?等自己真的开始思考时,我发现,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让她再次面队丛林十二年的历程去做一个完整的表述,真是为难。别看她心向佛门,但得道不易。挥不去的,释不然的,总还有把?否则,她为啥偏让我去写什么小说? 写什么小说?当然只能是关于丛林的回忆。放眼丛林,如果能写的不写,那就只能矮子里拔将军。自信有灵感的桑珠小莉大概认为这个叫保温瓶,善于到丛林史料堆里翻陈糠烂谷子的人,可以越俎代庖,写出篇仿若《红楼梦》后四十回的《丛林梦》来。 其实,大家都知道,我对丛林的事知之甚少,所能展现的广度和深度都十分有限。况且,我还算是一个带艺投师的,脑后虽无反骨,但根总是不正。唯一的优点,是过去的几年中写作业积极,此外还有忧虑感和紧迫感,总在担心丛林哪天就会散伙,因此也萌生了一点责任感。 我开始起笔是在2012,那年的年尾已将踩着年头而至,而看着丛林“终生成就奖”下的寥寥名单,那时的我就想,下一个丛林的红火年代还会来到吗,回顾自己横跨十几年的丛林经历,淡忘的和依旧清晰的,如同一团乱麻,很难理出一个清晰的头绪。我不知道是否能够完成这部丛林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完成。看着窗外透进的如火光影在桌面上缓慢而毫不停息地移动,它已经烧光了我的头发,难道还要等它再烧光我的记忆?人常是被自己,而非被命运所耽误。如果我只知道仰望天空,那么最后总概一生,或许只剩得一句:如昙花露水,似神马浮云。 当然,这注定是一部很快就会如泡影般破碎和消亡的《丛林梦》,不能如不朽的《红楼梦》那样引无数人无尽叹息,但或许可以引得某些人片刻的叹息吧?毕竟有那么一小撮人,将一生中很大的一部分美好时光投入到其中。 几经思虑,我最终还是决定写出这一场牵涉到和那些年那些人的那个丛林梦,并且是在我获得丛林第八朵小红花的那一天,艰难地开始下笔。 第一回 无意一朝入户外 深藏两载窥丛林 认识奥尼尔,是十多年以前的事了,缘由自然是由于户外活动。大约是在2000以前吧,那时刚知道网络,很神奇于瞬间就可以和在日本的朋友相互传递邮件。时隔不久,最经常访问的网站之一,是“深圳之窗”的“户外论坛”板块,它吸引了我太多的目光。而终于,在我看到某次马峦山的活动游记、照片和地图以后,我给一位叫做“阿正”的网友写了封信(你知道那时写信要贴邮票吗),问上传的地图是哪里找的,能否给我复印一张。阿正很快回寄了一张地图的复印件,那是《深圳写真地图集》中的一页。 从此我开始关注一个称为“徒步深圳”的户外网页,它成了我户外活动的起点。 我的第一次户外活动路线,走的是东冲——大雁顶——杨梅坑,在当时,这并不是一条容易的路线。那时的我没有任何户外装备,穿着工作服和带钢板防护的劳保鞋,不过那时的我体力很不错,爬高窜低也算灵活。从大雁顶下到杨梅坑的一段,在我们之前仅仅只有一只队伍走过,当时必须从没有路的陡壁直溜下谷底,然后沿着不见天日的谷底插到杨梅坑河。 虽然现在看来那样的活动只能算是小儿科,但在当时却让我大开眼界,原来户外活动是这样玩的啊! 徒步深圳的圈子很小,前后只有十来个人,我的丛林上线奥尼尔是在我之后加入这个小圈子的。和深圳其他的户外队伍相比,我们这只队伍只能算小小的“游击队”,最远只到过郴州的仰天湖,那次我将胶片机借给了山友大傻,自己却没有参加。不过,深圳周边的路线,当它们还处在“原始”状态的时候,就几乎都被我们走遍了。那时溯溪老虎涧,是沿着山涧边缘一直攀爬上去的;第一次走海柴角,是徒手攀上断崖的。今天的我已经很难想象当时是怎么做到的,而在当时想法却非常简单:如果你能爬上去,那我也能。 活动的圈子虽小,但深圳论坛的户外板块,依旧是常常去关顾的。包括曾经上过“居士要骂人”帖子的居士,还有什么老爬虫、棒球帽子等,都是那时耳边熟悉的名字。记得另一篇疑似居士的帖子,是“XXX与大腿”,具体名字记不清了,在通篇唠叨过后,最后说标题中的大腿不过是个噱头,与帖子内容无关。他的这种写作手法后来曾经被我仿效过。后来有一次,我们的队伍和居士的队伍在排牙山相遇,应阿正的提议,两只队伍在一起合了影。那时我带着胶片机,按人头将照片洗了许多,但最终没有办法一一分发到。而见到老爬虫,则是在入了丛林后,一次在七娘山上碰到独行的他。队伍中有人喊老爬虫并上去搭讪,于是我很认真地打量了一眼这只未曾谋面的“大虫”。那个棒球帽子后来建了个网页,大概是叫“旅游之子”吧,我曾参加过一次他组织的活动,去的是婺源、三清山及黄山。 不过,我的记忆里,实在记不得曾经在那个板块中见过“桑珠小莉”的帖子,或许那个时候,她还梳着辫子穿着皮鞋,没有从城市的茧壳中蜕变出来吧。 几年后,当自己有了一些户外活动的经验时,这个小小的户外圈子也逐渐消散了。原本不多的几个主力,或去了他省,或到了国外。唯一和我保持着松散联系的,就只剩奥尼尔。 2003年,“徒步深圳”原本就不多的活动趋于稀罕的时候,有一天不知提到了什么,奥尼尔告诉我,深圳有一个“丛林穿行者”户外网站,他参加过几次活动,去过海柴角,他说参加那里活动的主要人群不是嘴上没毛的小年轻,而多是有些年纪的,组织活动有板有眼,比较适合我们,让我有空关注一下。 于是,我就开始不断浏览这个“丛林穿行者”网页,那时不注册可以看帖,但不能报名参加活动。大概是在2003年的7月,丛林换了新网页并要求大家重新登记注册。我是眼看着重新注册的名单在迅速加长的,由于注册要求提供个人信息,在经过了好几天的犹豫后,我才在丛林网上注册了一个JCHEN的网名,流水号我还依稀记得,大概是455。如果没有那几天的犹豫,我的“资格”说不定会排在那个现今的“参议员”雷胖子之前。 但我一直也没有参加丛林召集的活动,一个周末花费150元去爬山,对于当时的我是很难想象的。我只能潜伏在暗处,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津津有味地浏览丛林活动的游记和照片,随着时间的延伸,那段时间的丛林风云人物:桑珠小莉、反斗乖乖、98981698、随风、昏鸦、供品、浪子,便一个个开始在头脑中鲜活起来。除了浏览,我还保留了一些当时的网页,如果不是后来更换了工作和电脑,现在多半还会存在机器里。 这样的做法维系了差不多两年,期间后来那个叫小号的在04年的春天进入了我们的办公室。不久我们第一次一起爬排牙山,那一路把他累得够呛,我因为背七背八地背了一个大包还一路等他,遂获得了一点小景仰,排牙山之后,他很快也就“落水”了。 几乎同一期间,办公室的老王对于在附近的行走也产生了兴趣。于是,周末的时候,三个人就在附近爬爬小山,做一些短距离的徒步。记得丛林组织过一次“排牙向西,丛林向东”的活动,那之后不久的一个周末,几人一起喝酒闲聊,酒席将散,老王背起了叶圣陶名篇《多收了三五斗》中的名句:散乱的谈话当然形不成什么决议案。大伙受了刺激,立刻决定第二天上排牙山。次日是周六,我们从水库上到排牙山脉,然后一路向西,经花山仔过柴禾岭,而路途依旧遥远,最后老王似乎伤了元气,干脆在路上席地而卧。那天回来我写了一篇作业,名字叫做《多走了三五里》。 如此这般地在附件转悠了一段时间,渐渐也就多了走得远一些的想法。终于,结束窥探投奔丛林的日子在2005年的4月到来。 而早些日子,关于98981698将赴加拿大的消息已经在丛林网上引得无数美女黯然伤神,无数帅哥扼腕叹息。在当时我的心里,丛林领队排第一的自然是桑珠小莉,第二的是反斗乖乖——虽然04年后她渐渐淡出,第三就是98981689。于是,当98在4月发出临行前的阳朔召集帖时,我终于决定报名。根据小号的回忆,是我先定好了参加活动,并告诉他,由于临时要出差,我是委托他帮我报名的,因此我的报名落在名单的最后。 那次活动的第一天是从葡萄经过石头城到兴坪。那次当前锋的是阿明,他头箍毛巾,扮像有三分像东赢浪人,他走得很带劲。而98就不断地调侃说他打了鸡血,走路姿势不对,让他重新走过。“姿势不对,重走”是哪位领队的创举现在已经无法考究,但在我第一次参加活动的时候就绝对已经风行了。180那时也算新人,他披着猩红的雨衣,路上惊动了一头公牛朝他追去,吓得他夺路狂奔,而这仅仅是我所知道的180在丛林三次狂奔中的第一次。 那天晚上原本计划在兴坪的漓江边露营,后来由于天气原因改为住店。98以及财务海燕和简儿那几个老队员每个人手里都挽着个袋子,我很新奇,有人告诉我叫防水袋,于是活动回来以后我也在极星户外买了一只,这大概算是我的首款户外“装备”。 第二天走漓江是反着走的,只走到九马画山一带。这之前我走过一次杨堤到兴坪,那时两岸相对原始,来回要坐三次竹筏,中间还在江中飘荡了一阵,,那时江水比较充沛,行到中途,忍不住在漓江中游了一把。此次重走,虽说景色依稀,但跟着大队伍,可谓没心没肺,心情于是两般。 阳朔回来到了四月底,一天收到奥尼尔短信,说他五一准备去广西的乐业、巴马、凤山、大化一线,问我去否。那时98也在丛林发贴,召集他告别前的最后一次活动。由于想再去乐业看看,犹豫了一下,我决定跟奥尼尔,而小号决定跟98。现在看来,05年跟奥尼尔走这条线,属于前瞻之举。 印象中奥尼尔是在磨房发的帖子,我算是特招,用不着报名,直接背着行李去集合,由于不清楚汽车时刻,差点就耽误了。队伍共十一人,我熟悉的只有坤雷,另一个是萧然,萧然是陕西人,这让我在喝酒的时候和她多碰了一杯。乐业、凤山和都安的县城都紧靠着山根,每天住下之后,我们几个就打听好上山的路线,清晨起来,奥尼尔、我、萧然几个就先登一次山,连续三个早上都是如此。这些山虽都只有三百来米高,但都是火山熔岩,不太好爬。我们总是用最快的速度上爬,登顶之后,在清晨的阳光下俯瞰全城,确实有一种惬意。凤山边的山比较高,攀登比较辛苦,等我们下山,大家已经在四处寻找领队了。 首站的乐业,大家去大石围天坑,由于我早先去过了,因此独自去见了两个学生。中午从县城到了磨里的布柳河,大家去漂流,我和师傅吃了饭,然后又去看了一位学生。大家漂流完,车沿河盘山直上数百米,路况危危。我们请的师傅技术不错,但九九不少,牢骚不断,或许是中午吃得不错,师傅有惊无险地一气将车开上山顶。经过一个很有意思的地名“金牙”,到达凤山已是黄昏。 次日从凤山出发,游玩了波心水源洞和三门海,那时这些景点都还是简陋的原生态,在三门海中,受不住海子的诱惑,下到清碧的潭中畅游了一把。随后在老乡的带领下,我们还花了一个多小时穿越了一条相当长的地下溶洞。下午驱车进入巴马,沿盘阳河逶迤前行,等到了百鸟岩,大家一下就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不但下车狂拍了一阵,还集体威逼奥尼尔让他改变计划,就地露营。 奥尼尔派人去甲篆采购,其余队员搭好帐篷后就在河滩边游玩。河里有鱼,用盆子随便就捞了不少。晚上大家在河滩燃起篝火,喝着啤酒,说南道北。做完大厨的我就开始喝啤酒,喝得迷糊,早早就钻入帐蓬,而奥尼尔和一干人等还在闲散在河滩上。印象中河滩上的人群后来还惊动了周围的保安或是村民,在高高的公路上喊了一阵什么(听说是要求灭火),于是大家才很扫兴地灭了篝火,散了聚会。 第二天经巴马向北,沿着弯弯曲曲横跨几十公里的岩滩水库,去大化的七百弄。广西的“弄”就是大山围起的深坑,在其中的一个弄底,我们见到了奥尼尔几番提起的巴马香猪,那猪个头不大,黑白相间,机灵得很。最出名也是最深的一个弄是甘房弄,深有五、六百米,沿石阶下去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弄底很大,后来听说有三百亩的农田,长着老高的玉米,弄底住有三十来户人家。在村里有人和我们招呼,那是村长。我们于是从他家房前的楼梯爬上去,上面那层是住人的,有一个宽阔的敞开式前厅。那时游客还比较稀罕,我们于是在村长的家里边休息边聊天。我很想在这里呆上一晚,村长说你们想住多久都可以,可惜其他人没有想在此停留的。村长的房后有水源,弄底雨季不涝,除了进出爬高,居住本无大碍。2013年电视台的地理中国有专门介绍甘房弄的节目,不过那时我们都只是普通游客,纯粹走马看风景而已。 在乐业的那晚,晚饭过后,奥尼尔和我坐在客房外的台子上聊天。那天两人聊了很久,基本上我是述者,他是听者。感谢他的耐心和理解,也许正是由于这次长聊,那以后,我们也就一直维持着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丛林七周年还是八周年的年底聚会,下午大家在中心公园做游戏,奥尼尔就在马路对面的楼上办公,遥见我们,还专程下楼到公园一叙。 这一年的五一之后,桑珠小莉召集恩上村上走马岭活动,报名人数很快超过四十。那时丛林的活动参加人数四五十人简直就是小菜,不象如今常是一双巴掌就能数过来。我决定参加这次活动,见识一下这位丛林的掌门和众多的丛林精英。 欲知事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