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士”优先于德先生和赛先生

雷暴

浮世阅史
    ◎ 洪振快 历史学者
    1789年7月，法国大革命爆发，8月26日，《人权宣言》颁布。1989年，法国在巴黎举行《人权宣言》颁布200周年纪念大会。在大会上，法国总统密特朗自豪地说，世界的人权产生在法国。当时有几十个国家的政要在场，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不顾外交礼节，马上站起来说，不对，人权产生在英国。撒切尔夫人说人权产生在英国，理由是充分的，因为英国早在1215年就签订了《自由大宪章》，确立了生命权和财产权作为两项最重要的人权的地位。
    20年前的这件事，足以说明国际主流社会对人权的看重，在他们看来，争取人权的历史是光荣的、值得夸耀的。
    90年前的五四运动，给中国带来了两位“先生”：德先生（D em ocracy，民主）和赛先生（Science，科学）。从此以后，两位先生得到国人的重视。然而，后来的历史发展证明，中国人忽视了一位“女士”———“和女士”（hum anrights，人权，法学家夏勇先生提出的概念）。因为和女士得不到尊重，两位先生缺少了火炬的指引，以致如同在暗夜中行路，常常跌倒在泥沼之中。
    国人对德、赛二先生的态度也有些不同。早在1923年，胡适就说：“近三十年来，有一个名词在国内几乎做到了无上尊严的地位；无论懂与不懂的人，无论守旧、维新的人，都不敢公然对他表示轻视或戏侮的态度。那个名词，就是‘科学’。”近六十年中的情况也颇相似，对德先生的态度仍有守旧、维新之分，但对赛先生却是没人敢于公然对他表示轻视或戏侮的态度的。近三十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观念更是深入人心。然而，历史却多少有些吊诡：赛先生在中国虽受尊崇，但中国却没有开出科学技术的绚丽之花，中国人似乎只看重技术的工具价值，而没有培育出科学的精神。1958年全国大放“卫星”的时候，作为著名科学家的钱学森没有站出来抵制其违反科学，而是发表文章论证“平均亩产量是3.9万斤”完全可能，可见科学家们虽有造原子弹的技术，却似乎缺乏坚持真理的科学精神。
    此外，科学技术看起来是得到重视了，但其对中国经济发展到底做了多大的实质性贡献却是一个疑问。以近三十年中国改革开放取得的成就为例，科学技术在其中的贡献到底有多大？据中国人民大学郭庆旺等发表在《经济研究》的一项研究认为，1979—2004年间，技术进步对中国经济增长的平均贡献率仅为10.13%（如从平均经济增长率9.42%的角度看，则为0.954%），经济增长主要是要素（如资本、劳动等）投入造成的。由此可知，所谓“第一生产力”的科学技术，在近三十年的中国经济增长中并没有发挥“第一”的效用，其贡献非常有限。
    如果说技术变革在中国近三十年的经济增长中贡献有限的话，那么制度变革的贡献却很大。制度变革的主要表现形式是“放权”。“放权”实质是“还权”于民：从生产的完全按“计划”而导致挨饿甚至饿死人、养两只鸡都要被“割资本主义尾巴”，到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民营经济获得较大发展，把民众应当享有的生存和发展权利还给民众，由此取得了改革的成功。可以说，改革的成功实际上是对民众生存、发展权利的尊重，发展和进步的动力源于民众为了自身权利而做的开拓和创造。
    科学技术本来是个工具，发展科学技术是为了增进人的经济和社会权利。民主本来也是个工具，发展民主是为了增进公民和政治权利。因此，科学和民主只是手段，她们本身不是目的，目的乃是增进个人的权利。故而，民主和科学是为了和女士而存在的，和女士优先于德先生和赛先生。不仅如此，为了避免民主出现偏差———如演变为“多数人的暴政”或无法无天的“群众专政”，必须以和女士为指引，以尊重和女士为前提；为了让科学获得真正的发展，必须保障思想自由———这就是《人权宣言》第十一条“自由传达思想和意见是人类最宝贵的权利之一”的内涵———只有思想自由才能坚持真理，才能培育科学精神。简言之，只有尊重和女士，德先生才不会出偏差，赛先生才能得到发展。
    法国大革命期间曾经充满暴力和血腥，人们对它的认同是有保留的。但是，《人权宣言》却为法国人挣足了面子。国内一位学者在其撰写的《法国通史》中评论道：“难怪世人在被问及法国大革命的最好象征时，往往会把《人权宣言》放在首位。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树立法国的国际威望方面，《人权宣言》所起的作用胜过了法国军队所打的所有胜仗。”的确，法国总统密特朗的自豪是有理由的，虽然世界的人权并不产生在法国，但《人权宣言》已经给了密特朗自豪的资本。法国人为《人权宣言》而自豪，法国大革命因《人权宣言》而有意义。法国人从大革命的鲜血中悟出一个道理：社会进步，关键在于保障人权。推动社会进步的改革，其精神内核其实只有一个——— 增进民众权利。
            本文转自2009－9－6《南方都市报》，向原刊载地及作者表示感谢！

严志勇

蜀山剑

赞成那句“科学和民主只是手段”的说话，也对“和女士”这个新词汇表示审慎的欢迎，希望不是为了“伟光正”号召的河蟹做注脚和背书而创造的这个词汇。
“伟光正”号召的河蟹，常常变异为为了和谐而和谐，但社会是错综复杂的，遇到矛盾该从行政解决就从行政解决，该从司法途径解决就司法解决，该从制度入手解决就从制度层面解决，敢于直面社会矛盾，切实解决社会矛盾，不要为了表面的和谐而掩盖问题，这才是我们应该采取的态度。矛盾解决了，对立消除了，自然就和谐了，自然就不革命了。说到革命，本人最反对啦，革命造成社会财富极大损失，造成无数人头落地，怕怕。。。渐进的改革是消除社会矛盾，达成社会和谐，杜绝发生流血革命的最好办法，但是，很遗憾，现在的改革严重缺乏动力，只讲和谐，不讲改革，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