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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升起的太阳(记2010年5月哈巴徒步)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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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3 16:05:5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为了升起的太阳
(记2010年5月哈巴徒步与攀登活动)
上:迎向升起的太阳
(1)
“哈巴雪山上有雪吗?”
准备第一次上雪山的薄荷问了第一个关于雪山和高原的问题。问题近乎弱智,曹队于是很高兴,继雨菡之后,终于又出现了一个具备在高原背诵银行帐号潜质的队员。
薄荷有一个高挑的身材,第一眼看过去的感觉是二三十岁的模样,气质介于大户人家和殷实人家之间,并不属于驴的一族。再一眼细看的时候,印象就成了三十多岁的样子,尽管仍看不出什么驴形的标记,但举止已经老成了许多。
认识薄荷是在活动前的第一次会议上。
2010年4月21日。下了班就急忙往城里赶,幸运地赶上了一辆直抄香梅北的356路大巴。车上人不多,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营地,比预定的开会时间提前了十分钟。
进营地前,我鬼使神差地朝隔壁的顺德佬张望了一眼。曹队和几个队员就在一帐之隔的位置上坐着,我吐吐舌头,曹队就看见了我。
“你要的盒饭还没给你订呢,”她抬起头,红光满面。“你自己去订吧,桂林米粉店订盒饭恨快的”。
我进了店,店里的服务员又是新的面孔,我要了饭单,订了一份排骨青菜饭。来到后间,就看见刀疤在藤椅上半躺着。久不见的刀疤,从衣着模样至发型都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队员陆续地进来。有半数是我所不熟悉的,和上一次去哈巴极其类似。别看刀疤潜水多时,认识的队员还是比我要多,他开始和MM们打趣,“山上有野狼的哦!”他吓唬薄荷。
“哈巴原本没有狼,你上去以后就有了,”薄荷说。就是在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的老成。那时我就暗想,在这一篇作业里,是否要给“刀疤”改用“刀狼”的别号呢?
我正扒拉着盒饭,曹队象风一样飘了进来,手里端着个碗。“要不要给你来一碗汤?免费的,”她说。我有点受宠若惊,“不用不用,”我赶紧回答。曹队笑了,带点调侃地说,“一会有人会问你保温瓶和破帽子之间的关系,你准备回答吧!”我愣一下神,丛林的作家还有人分辨不清的么?“是五味子,”顿了一下,曹队补充了一句。
五味子,我不熟悉,但我知道。除了在各类越野活动的照片中常见到她风采的一面以外,我自己也给她拍过一张不一样的照片。那是09年6月13日的莲花山公园,“CARAVA杯”定向分站赛上,她孤独地站在树荫下,那种少有的,略带忧郁的眼神让我按下了快门。
除了刀疤,队员中我熟悉的要数野驴了。上次在斧头石顶,他驴打滚伤了尾闾骨。“就是尾巴头上的骨头吧?”我问。“就是,”他说,显然没有听出我话中的笑话。“你要是进化得好一点,不就没有那个小尾巴,也就跌不伤了吗?”“不要紧,一周就不疼了,两周就行走正常了,三周就可以到处跑了!”他说。丛林也就只有野驴有这个能力。
七点半过,十五个队员到了十三个,会议开始。
一开始是大家自我介绍,曹队除外。从刀疤开始,接着是丝语随风,别克,野驴,习习,五味子,踏浪,鱼无鳞刺,再下来是我。 “保温瓶,你好好作一下自我介绍,说清和破帽子的关系!”
“我复姓保温,单名一个瓶,字破帽子,号咸菜缸,”我头上冒着汗,结巴地说,“上过一次哈巴,但没有登顶”。
等别克和薄荷介绍完,情况大致明了,最低的上过峨嵋山,最高的上过希夏邦玛。十三个队员的共同点是没有胖子。
会议有九大议题,涉及方方面面。具体的分工是:
作协主席:保温瓶
文秘:野驴,丝语随风,懒回顾
摄影:别克,薄荷
财务:火冰,习习
茶博士:别克,五味子
点菜主管:刀疤,踏浪
我居然在哈巴升官了,而且从作家一下升到了作协主席。是什么作协,曹队没有说,哈巴作协?不好听么!同时她没有提升其他的文秘为作家,因此我这个作协主席显然是个光杆。
不管怎样,有了刀疤,逍遥公子和野驴,这次的哈巴活动应该也有得精彩了。
(2)
2010年5月8日,活动前的第二次会议依旧在营地举行。到会的队员没有第一次齐整,原因之一是薄荷退出了活动。从罗浮山回来她就退出了活动,不知道是否是由于那天在山上崴了脚。我对她的初步评论已经被证明是极其地准确。现在报名的队员只剩下14位,其中逍遥公子还没有最后确定,我希望他参加,他是属于可以给大家带来欢乐的一颗憨豆。除了曹队、习习和我,去年姜桑拉姆的队员没有人参加,前年哈巴的队员也只有一个不确定的逍遥公子;再往前四姑娘山和启孜峰的队员也都没有人参加,想想四五年就这么过去,人变事非,便很有些失落。
进丛林今年是第六年,上高原也是第六次,每年上高原,维系着对高原的一种适应,是否在心里还有更多的潜意识?我自己也不清楚。
会议没有明确的主题,主要是确定一些具体的细节,包括出发到机场的结伴,而更多的时间是在闲聊。曹队大概是有做红娘的瘾,她征求小鱼儿的意见,说是准备在丛林九周年庆典上为他举行一个婚礼。而小鱼儿就推托,曹队有些失望,但又不甘心,说是女方已经同意了,但小鱼儿依旧支吾不定,于是原本看热闹的人也很有些索然无味。
踏浪告诉我,她很早就和我们一起参加过千米山活动,并且清楚地记得是07年11月的木地石和金竹莨,两车的人马。我很吃惊,说我没印象啊。回来翻出那一回的活动帖,果然21位队员中有踏浪,而行者孙那回是文秘,我记得那次活动的其它一些事情,但对踏浪完全没有印象,于是只能自我BS我的记性。
有点意思的是蓝八,她是在大家闲聊的时候来到营地的。曹队反复地在她面前称“干妈”,但篮八对干妈似乎很不放心上,她的注意力在五味子的手上,因为那手里有一个咬了一半的李子,她时而将李子拿在手上,轻咬一口,思索片刻,又放回五味子的手里,不论干妈在她旁边如何唠叨,她连正眼也不给一个,更不用说招呼了。干妈从小就开始给她立传,但却遭如此冷落,从小看大,不由可叹。
会开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去买了根手杖,服务员在柜台里开票,我没有感到什么异样,接了票就塞进兜里。可第二天在38路总站的时候,我看见迎面来的一位黄衫MM竟冲着我笑,我看看左右,确信没有别人,于是就纳闷她怎么就冲着我笑?等MM走过去,我回头一望,原来穿的是一号营地的黄衫,于是想起是昨天开票的MM。再从从兜里掏出票一看,差点晕倒。那票的抬头赫然写的是“破帽子”!素不相识,且没冤没仇,看那写的字也该算是有文化的,怎么就这么不尊重老人家,首次见面就乱称呼别号,谁教的?
离晚饭还有一些时间,坐着也是坐着,于是到沃尔玛转了一圈。等回来的时候,刀疤已经推托有朋友到家而离去,而别克则专程赶来。晚饭在隔壁的顺德佬,曹队,丝语随风,火冰,懒回顾,踏浪,野驴,别克,我几个围了一桌。顺德佬来了也有好几次,菜并没有什么新奇,只是野驴随身带了一壶小酒,而喝酒的也就只有野驴,别克和我仨,酒是好酒,只不过没有什么气氛——或许,那种团队间无形的默契,在那一阵已经建立了。
闲聊的内容已经记得不多了,只记得别克提到他的锻炼方法之一是扎马步,而且显然有一定的功夫,因为他说一下可以扎半个小时。年轻时我也扎过马步,但出不了三分钟便肌肉颤抖不停,没扎几天就放弃了。不过后来练太极和扎马步有相似之功效,不提。别克说他之所以扎马步能有小成,是因为有诀窍:边扎边看股票。股票涨,兴奋地不知腿疼;股票跌,伤心地也不知道腿疼,但他没有说如果股票瓷在那里不涨不跌,那马步是否就扎不到半个小时?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别克是个实在人,在山上,他的腿力确实是一天强过一天的。
结过账,喝过甜豆沙粥,很随意地,大家便散了。
(3)
5月14日下午,心神早已不知去向。野驴给我打电话,想问我带酒的事情,可我根本没打算接任何电话。在不到一个小时里,我鬼画符般匆匆草签了三份合同。
5月15日早上8点50分的ZH9985次航班,我不到七点就到了机场。办了登机牌,等了一阵,不见一个人影。过了安检,在登机口等到登机,还是一个人影都不见,心里纳闷,难道我搞错日期了?不可能呀!就在我满心狐疑的时候,忽然踏浪出现在眼前。她也是早早就到了登机口,可就在这小小的候机厅里,两人居然在一个多小时里都没有发现彼此。
曹队、火冰和别克他们三人姗姗来迟,但曹队和火冰的座位居然是经济舱的第一排。航班基本正点起飞,十一点十分到达昆明,早一班到达的野驴等已经等在那里了。让我惊奇的是薄荷,她竟然也来了,只是她不上哈巴了,而是到丽江期待艳遇。
从机场出发,大家分乘四里辆出租,在中午时分到达昆明西客运站。习习已经给我们买好了一点二十分到丽江的高快车票,五百公里的里程,预计八小时的车程。
还有些时间,大家分拨出去吃饭。前一拨找的饭店是一旁春雨路上的“巧姐沙锅米线”,价钱不算太贵,但里面的饭菜实在难吃。而后一拨,顶着前一拨的牢骚依旧挤进店里,买单,点菜,接着再骂X。
活动名单发下来了,其他的文秘也都升任了“作家”而我并没有升任什么“做鞋主席”,还只是“作家”。文秘的职责是记录,而作家是可以吹牛的,作家多了,自然就会有“做鞋”。
昆明车站的卖报人很有特色,胳膊上摊着报纸上到车里,象念新闻简报一般叨叨着报纸上的八卦热点,无外乎打杀情仇,折射的是买报和读报人情趣的低下。我要了一张地图,扫视着从昆明到丽江的沿线。
路上的头一个小时几乎没有人说话,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当车上终于有了点气氛的时候,坐在刀疤旁的薄荷就开始“受伤”。典型的例子就是“牛肉干”事件。第一次会议上薄荷大包大揽地说要给全体队员提供牛肉干,真的,第二次会议上曹队就掏出一大包牛肉干,说是薄荷给大家的,大家你捧我抓的,但很快就有人发现不对劲,“耶,这牛肉干里怎么长白毛?”有人说。马上有人接茬,“这包装袋怎么还有破的?”大家马上开始对牛肉干进行仔细检查,最后纷纷又把牛肉干撂在营地了。
“说说你那牛肉干,是怎么回事?”有人这样要求薄荷。薄荷于是坦白,她把牛肉干放在办公室里,结果被老鼠吃了一多半,剩下的,就拿来赞助哈巴队员。大家一听,就有了公愤,于是薄荷在那两个小时里就很“受伤”,等她无法忍受,就高喊,“你们都是刁民——习习除外!”刁民对她并不放过,于是她只好服软,到了丽江我给你们按摩!她说。别克就高兴起来,说按摩前他一定先洗脚,大伙就笑,说应该按摩以后一个月不洗脚才是。
四点钟过后,大家纷纷开始翻找吃的东西,我带了鸭爪,就翻出来啃。曹队见了就说,那八个鸭爪是我的,现在少了一个,你说该怎么办?我于是也很受伤,包里藏了几只鸭爪她都知道,这日子还怎么过?她接着就拿了个桃,在习习和火冰面前晃动,习习一伸手,她就把桃子闪开,几次三番后,将桃子塞到了火冰手里。
别克又在讲扎马步的要领:将鼻子、膝盖和脚尖贴着墙,顺势慢慢往下蹲就成。大家就叫他在车上扎一个,毕竟车上施展不开,于是马步的事就不了了之。
昆明到丽江的一路并不顺利。由于修路,我们不得不绕国道行使了一个半小时,而头一天整条高速还是畅通的。六点来钟,车在接近大理的板桥停靠,运输公司在这里提供免费的自助餐。凭良心,自助餐确实不错,三个大锅菜都很正点,我和曹队坐在大桌的对面,我称赞包菜炒得好,曹队于是就去添菜,回来说是还有菜汤,而习习就拿了两只碗,盛来两碗菜汤。
当了多年的大厨,都是我给别人做饭炒菜,而今天习习给我盛汤,这让我很感动。我于是对她就怀了感谢的心,这番感谢持续到今天。
黄昏的时候,我们到了大理。两个司机和我们已经稔熟,说笑间过了三塔寺,两个司机换了位,车继续前进,就在大家精神正都松弛的时候,忽然车头一声闷响,紧接着一个急刹车。
大巴撞了人,将一个骑驴的老汉撞到了路边。
(4)
老汉俯躺在路边,动也不动。学医的五味子上前看了看,让打110,司机有点慌神,声音发颤地已经将火警匪警急救保险的电话打了一堆。
坐在前排的别客说:老汉在两头都有来车的情况下骑着驴横穿马路,躲得过对面的那辆,就躲不过我们这辆。错误在老汉自己。跑得了家驴没跑了老汉。他倒在了那里。
和我们同时在板桥停车的另一辆去丽江的大巴赶了上来。曹队在第一时间里获得了重要的信息,口信在队员间迅速传开:那辆车还有26个空位,赶紧拿包上去占位!
气氛紧张得象在打仗。
我急忙提了小包,挤上那辆大巴,将包和水壶往座位上一扔,占住俩位,转身就去拿驼袋。十几个驼袋已经搁在了地上,我抓起一个蓝色的,在黑暗中又抓了个似乎是灰色的,急忙就往另一辆车上跑。行李箱已经满了,于是提着行李又向车门口挤。乘务员堵在门口喊,“行李不要往上拿,已经没座位了!”前面的似乎是波罗瘟还是另一位,就被卡在门口。我急了,冲他喊,“我们上面有座位,赶紧上!”两人挤上车,将驼袋往后门阶梯上一扔,借了灯仔细一看,那个包不是灰的,而是绿的。
不是我的包。心慌火急地挤下车,跑回到原来的车前。地上还有三个驼袋,其中一个正是灰的。我抓起两个,看包的队员提了剩下的一个,两人重新上车,将行李堆在了一起。
清点行李,数量一个不少。抹一把汗,长舒了口气。
这车的座位间隔狭小,坐着难受,应该不属于“高快”车型。但前面的MM们情绪显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曹队问小鱼儿,做好记录了没有?几点吃的饭?几点撞的车?接着吩咐道,记录要详细,每个人的吃喝拉撒都要记录清楚!小鱼儿就问,那要是高反了怎么办?
午夜时分,大巴终于到了丽江,一行人接着打的到了束河老四方街。预定的客栈叫“ 一束麦”,老板娘已经等在了街上。
刀疤是我的混帐对象。在客栈放下行李,刀疤和野驴几个立刻出去找酒吧。
午夜的束河很凉,我将特制的高山小菜——萝卜干取出晾在窗台上,依着窗台向外望。除了星空没有其它的视野,失望地关了半扇窗,吹着口哨洗过澡,躺下。
不知到了几点,大门“通”地一声被撞开,刀疤风一样地刮进来,又风一般地卷出去。
直到天亮都再也没有动静。
天刚亮我就醒了。六点半提了相机出门,在清静的束河拍了一圈回来,刀疤还在床上趴着。跟着我回客栈的还有一只狗,精瘦,尾巴剃成一环一环的。到了门口,见到踏浪晾在门口的鞋袜就兴奋不已,一边在鞋上不停地打滚,一边将袜子叼在嘴里,不断地甩过来甩过去。
原本说是睡到自然醒的,但八点来钟小鱼儿就开始在楼上大喊:“起床了,吃饭啦!”没有人响应他,反而责备他把自然醒变成了“自然叫醒”。
早饭是和刀疤、踏浪、懒回顾一起吃的。菜市场旁有家闽西土家排档,要了稀饭、小笼包,另外单另烫了一碟青菜,沾着生抽吃。爽爽地吃饱喝足,几个人就在街上转悠。懒回顾有任务在身,要帮人买牛角梳,一行人于是四下里到处找梳子店。而刀疤就买了一袋樱桃,跟在后面一把一把地往嘴里抹。
终于找到一家卖牛角梳的,两个MM进了店就花了眼,左挑右挑,越挑越没谱。最后懒回顾捧着一堆梳子离开了店铺,而踏浪也跟着买了两把。
回到一束麦,别克已经泡了一壶茶,这是茶博士唯一一次疑似称职的泡茶。大家围着方桌坐了,就笑看着刀疤和野驴为了薄荷一轮又一轮地PK。薄荷拿了相机给习习照相,刀疤就说:怎么给MM照阿!薄荷反唇说:难道给你照啊?丝语就说:原先见到刀疤的网名,以为有多么高大勇猛,后来见了真人,很失望哦。刀疤于是就哼哼,意思不外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别克忽就冒出话头:早上我去拍照遭遇艳遇了!野驴就见证,说是远远地看见别克的艳遇了。别克就接着说,大早他在束河村后的坡上,遭遇一位红衣女孩,女孩见他手上的EOS 7D,就说:你摄影啊?别克就答:是啊,我色呢。
别克停了嘴。后来呢?大家问。没啦,别克答。就说了一句话?大家不依不饶。是只说了一句话,别克很坦白。
这算什么艳遇?大家全部失望。
店家的猫叼了个塑料袋,从楼上轻巧地下了楼。曹队眼尖,立刻嚷起来:五味子,赶快看看我包上的那袋鸭爪还在不在?嘴上说着,人已经跟着猫进了储藏间。不一刻出来,灰着脸说:就是叼了俺的鸭爪爪。沮丧着脸坐了,那猫又极不知趣地叼了一根鸭爪回到院子,躺在地上啃。曹队于是就伤心,戳着猫的脊梁就喊:你竟还当着我的面啃,啃了一个又一个,伤我的自尊呀!喊着喊着就哭,哭却又没有眼泪,只是嚎着。
哭嚎了一会,她忽地又笑了,说道:这是意外呀!我买的保险是意外险呢!我找保险公司理赔去!
(5)
吃过午饭回来一坐下,曹队就喊累。吃个饭好累,她说,不是吃累的,是抢累的。
抢吃的地点是坐落在四方街南面一点的纳西菜馆。这里是村的中心,六条道路在这里交汇。刀疤和踏浪名义上负责点菜,但大家七嘴八舌地也在点。丽江的鱼出名,第一道点的就是烤鱼;腊排骨是曹队叨叨多次的,自然得来上一份;凉粉是别有特色的一种,一份不够要了两份,外加牦牛干巴,土豆土鸡一共是十七道菜。
十七道菜真的是被抢光的。这拨天天喊着“没文化”和“鄙视”,以“户外”自居的人,其实真没文化。不但没文化,还以没文化自豪。
薄荷是假“户外”,应该有点斯文样的,可当炒脆藕端上来的时候,她伸出的筷子不是把菜夹进嘴里,而是堆到了碗里。你有点素质好不好!大家群起谴责,而薄荷就把眼睛笑眯成了一道缝。
唯一不慌不忙的是小鱼儿,不是因为他有素质,而是因为他不吃辣的。他干瞪着眼,一筹莫展地看着十道菜中的九道辣菜。莴笋尖上来了,小鱼儿挟了一筷子,就再见不到了,只有薄荷,小心地用筷子从盘子里挟起一个真正的莴笋“尖”放到嘴里,说:哈,我总算尝到莴笋尖了!
午餐中薄荷尝到了莴笋尖,午餐后薄荷就离开了没有艳遇的我们。而后,刀疤和野驴再也没有进行过PK。
午后的太阳暖暖地悬照在束河,哈巴的车预定四点来接我们。时间还早,大家重新懒洋洋地东一个西一个地躺坐在院子里。

懒回顾在摇椅上躺着,用帽子遮着脸。想起在来丽江的车上,大家拿她的网名打趣:你到时候是不是会懒上山懒下山,懒吃饭懒喝水,懒睡觉懒起床呢?
踏浪在说她进丛林的往事,她参加的活动并不算多,但都比较经典:第一次活动去木石地的时候还 没有经验,穿着旅游鞋短袖衫,后来是飞毛腿把长袖衫借给了她。后来再去秦岭穿越,对户外的认识就已然上了一个层次。
小鱼儿开始布道。他让人将十指反扣住,用根小棍指住一个手指,说:你动一动这个指头。那人一动,动的却是另一根指头。再试一次,还是错动另一根指头。小鱼儿就开始做医学分析,什么毛细血管膨胀,什么神经控制错乱之类。曹队见了就高声说道:我告诉你们,小鱼儿是卖假药的。什么医,什么药都是假的。特别是和他一个帐篷的波萝瘟,你更要小心!你们看看××妹,以前上姜峰的时候是何等活泼乱跳,后来上希峰就完全变了样。你们看她现在的模样,原来她是实胖,吃××蹦香,现在成了虚胖,吃假药楞香!
尽管曹队一番数落,但小鱼儿的表情则不卑不亢。他从本子上斯了一张纸条,沾湿后贴在习习的眼皮上,介绍说这是减缓眼部疲劳的良方。接着又将正躺在桌子上的野驴叫起来,说你的腰不是有毛病吗,我来给你松松腰。随即就背靠背将野驴的胳膊挽紧,低头撅腚,一下就把野驴的身体顶起成个反弓形。野驴叫了一声,身体扭动了几下,哼哼唧唧地享受起这种非常态姿势的舒适感。其他人见了,也纷纷要求试一试,于是小鱼儿顶了这个顶那个,最后称赞刀疤的腰最软,刀疤象是有了资本,样子就得意起来。曹队一见也动了心,于是让卖假药的小鱼儿;也替自己松松腰。我一见,赶紧摸出手机,在小鱼儿将曹队顶起的时候,卡擦就按了下去。
谴责卖假药的却找卖假药的试偏方,于是在后来的几天里,小鱼儿卖药就愈加肆无忌惮了。
等闹腾够了,大家又东倒西歪地躺着发呆。
北屋的厅里,几个女人在打麻将,老板娘也在其中。老板娘是贵州人,也是因为喜欢了这里,就盘下这楼房,除了作为客栈,还有四个门面房分包出去,光是门面房的收益,折抵房租就已经绰绰有余。
四点钟过去了,哈巴接应的车没来,逍遥公子的电话却来了。曹队惬意地躺在藤椅里打着电话:小胖子,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地羡慕我们啊?……你怎么和你的死对头一样都这么嫉妒我们啊?……你明天飞过来就可以啊。直接骑马去追我们吧!
我想象电话那一头逍遥的模样,浮现出的却是在姜峰时他那张涨成紫红的脸和灵动鼓起的眼球。
(6)
别克终于在大家的要求下演练炒股适用的扎马步。他两腿平行分开,身体保持竖直而渐渐下坐,当大小腿成135度夹角时即保持不动。这并不是我想象的四平马步,但要扎半个小时并非易事。大家原本只是看个热闹,见他的模样既不高难,又不勇武,于是就没了兴趣,扎马步的事此后就再没人提起。
五点钟了车还没到,曹队说大家可以再去转半小时,野驴说了句去找艳遇就出了门,但不到五分钟就被电话催促回来。回来才知道不过是要照合影。野驴于是也受伤,此后再也不假装找什么艳遇了。
车终于在六点时分到达束河村口,但进不了村,曹队刚说了从四方街雇车到村口,别克、野驴、五味子和火冰几个就扛了包往外奔。老板娘这时建议曹队:让车到村后的龙潭车站接应,那里离一束麦很近。于是后面的一半队员直扑龙潭车站。等别克几个再从四方街赶到龙潭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不但崩溃而且几乎吐血。
上一次郝四亲自到丽江接队,这一次依旧是郝四亲自来束河接我们。十八坐的中巴后排放了驼袋刚好就缺了个座位,于是郝四就朝屁股下垫了个防潮垫,在发动机盖上坐了。
司机是我见过的,但叫不出名字。他是个开朗人,一边开车一边就介绍这两年哈巴的巨大变化:郝四换了老婆,而他换了新车。
一路说去,知道了纳西族可以一夫多妻,而且有榜样比如罗大哥,野驴又来了精神,开始打听是否可以在哈巴入赘。郝四他们就笑,说是当然可以,不过有些基本要求,比如腰要好。野驴一听就有点泄气,于是入赘的事后来也就再不提了。
感兴趣的事多半整不成,野驴后来就连YD的笑都很难发得一声半声。
晚餐在桥头镇,依旧在上次的摩梭一家人,郝四已经提前点好了菜,晚餐吃得很快。但由于虎跳峡修路,需要有车在另一头接应,因此饭后大家在桥头多停留了一阵。
虎跳峡的断路有两处。一处是滚石路段,工人在百米高的坡顶清石,大小不等的石块时不时轰隆而下。前排的刀疤率先下车,一边喊上面施工的注意,一边挎着包碎跑着过了滚石。我学他的模样,一边盯着石坡,一边急匆匆地赶紧通过。等人过去,那中巴发一声吼,歪歪扭扭地冲过了滚石路段。第二处断路是由于拓宽道路,炸出的石头阻塞了整个路面。巨大的石块比人还高大,大家扛着驼袋,打着头灯,一声不吭,小心翼翼地从石林和石缝中钻了过去。路的那头等着两辆面的,大家没有说话,静静地上车,直到出了虎跳峡,车上才重新有了点气氛。
车到哈巴村已经是后半夜,依旧住在郝四家,那条叫欢欢的狗这次却没有出来迎接老相识曹队。或许她是老了,或许她是忘了?
曹队简单交代了第二天徒步前的注意事项,大家便各自回去准备。这一夜我没有睡好,脑子里充斥着对未来几天徒步的想象,一直到晨光映照在窗上。
六点半起床,直接就奔哈巴小学。后院里住宿生正在伙房外排队打饭,不锈钢的饭盒里,是两个馒头。我转到学生的宿舍外,朝里望去,七八个学坐在架子床的下铺,眼前摆着饭盒,不作声地嚼着馒头。没有菜,一个也没有,唯独一个学生的跟前多了那么一个盛着辣椒酱的瓶子。
我有点鼻酸,我们每顿一二十盘菜吃得肠满油肥(曹队除外)然后到山沟里转悠减肥,而山里祖国未来的栋梁却仍旧艰苦得营养不足。如果我们每年来哈巴,登山之外应该还能有更多一点的作为,以体现我们丛林土人们的文化、素质和内涵。
我回身去拿相机,可十分钟后当我重新回到校园的时候,学生们已经开始在打扫校舍了。我在校园里转了一圈,拍下了低年级学生不知愁的嬉戏,拍下了高年级学生眉头紧锁的苦读。
谁能告诉他们未来的命运?
下:为了升起的太阳
(7)
阵阵的驼铃,一路响着,汇聚在郝四家的门口。久违的罗大哥、赵大哥和曹家帮都来了。我们的马队大致有十四匹骡马,除了驮运我们的驼袋和一路的食粮,还有马匹的精料和草料。一匹骡马除了两个驼袋,还要加上两包草料,重量大致是百多斤。骡马的背上先垫上一张皮毛,再铺上折叠好的毯子,毯子上再放鞍,所驼的重量可以比较均匀地分布在骡马的背上。用鞍上一根不算长的绑绳,将驼包拦腰一扎,再一拉一绕一扣,驼包便被紧紧地捆在了骡马的背上。
十点钟,马队开始出发,我们十三人的哈巴小分队紧随其后。赵大哥罗大哥在前领队,郝四押后。罗大哥家的狗儿思思欢快地跟着我们上山。曹队奇怪思思这个女性化的名字,而罗大哥就嘿嘿地笑,努力而徒劳地想把思思赶回家,说思思上了山会咬羊。
哈巴村是个大村,三千多人口,由若干个自然村组成。地势东低西高,西边的塬上交错着人家和耕地,金黄,青绿和灰褐,在塬上涂染出多彩的块状图案。徒步路线的起始,便是穿过村西的这片土塬。沙土路在塬上蜿蜒,渐渐地我们就以俯视的角度看着下面哈巴村。而从塬上向南面望去,覆盖着积雪的哈巴山顶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天气晴朗,阳光下的感觉有些炎热。习习刚说了句空气干热,小鱼儿就开始介绍偏方。他撕了个纸条,往上啐了些唾沫,将纸条盖在习习的鼻梁上,用墨镜框压住。说你试试看,空气湿润了许多不是?
习习没有回答。两分钟后,她鼻梁上的偏方就不见了。
塬上在收庄稼,我问装车的大爷:是麦子还是青稞?是青稞,大爷说。我拿起一穗青稞,和麦子愣像。怎么分辨麦子和青稞呢?我接着问。大爷的回答很简单:青稞的芒长。
我恍然醒悟。麦芒长不过一、两公分,而青稞的芒有四、五公分。
过了土塬,开始进入最初的松林。
在松林里队伍第一次休息。大家喝水聊天之间,下边就传来一阵大笑,包括野驴YD的笑。原因只是懒回顾说的一句话:“女人不能随便说‘要’,要矜持。”
曹队开始向罗大哥他们一一介绍本小分队的队员,罗大哥坐在一边,他还记得我们上次的事,和我打趣说,是曹队把“小珠珠”许给了他,所以破大叔才没有登顶。继上次善存片的“善不真,”过山车的“破山车”之后,罗大哥这次给火冰起了个新别号:火小胖。
我喜欢走在队伍的前队,这是最为轻松和随意的位置。从第一天起,踏浪就经常走在我的旁边,或许是我上高原的次数多一点吧。尽管看上去有点单薄,但她前进和爬坡的速度都不慢,而且持续能力也很好。
刚才在塬上的时候,她就问我,你为什么不去登顶?我有点发愣,没料到她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就如此坦直。说实话,我报名徒步并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而只是想到做的应该比说得多,爬得应该比报的高。对于上一次没能登顶,我早已经释然。
但她希望我也能去登顶。她看着我的目光,让我在那一刻就××××××××。
停下休息午餐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一点。队伍刚经过一片围起的牧场而进到一小片湿地里。在牧场边,曹队为首的MM要合影,我还没摆弄好相机,波罗瘟就夹到了MM的队伍里,横竖赶不走,于是合影成了非常六加一,缺少的MM是懒回顾,她精神抖擞地一路拍照,是小分队里唯一敬业的摄记。
午餐吃的是路餐,路餐是两个香蕉,两个荞麦饼,还有一个大米酥。大队休息的地点选得不好,都在干燥扬尘的坡上坐着。我在离队伍三十米外水潭边一截树干上坐着,啃完了大米酥,看到那一头正热闹着,于是就走了过去。大家笑我吃的是发的路餐,因为大家都是吃自带的干粮。别克正抓着一大块深圳带来的牛肉四下里分割,思思围着大家乱窜。曹队分了一块牛肉给思思,思思于是记住了曹队,我将手中的牛肉也分了一半给思思,于是思思后来也记住了我。五味子他们正在啃大饼,说是向向导他们要的,是正宗的纳西耙耙。我掰了一小块尝尝,没有什么特别,比起馕似乎还稍逊一筹。
吃了午餐,队伍长时间地午休,那些去了缰绳的骡马开始不安分起来,公的拖拽着家伙开始追逐母的,别克于是很惊奇:公骡子怎么也有这个功能?
色即是色,空即是空。一周后,曹队如此念叨。
色终是空,空偏还色。又过了三天,作业写到这里的时候,我跟着念叨。
我实在有些无聊,蹲到水潭边看一阵蝌蚪,躺在树干上想一通心事。
一直到两点队伍都还没有出发,于是我知道今天的路线很轻松。
(8)
随着几声长长的口哨声,一片清脆而急促的铃铛声在四下里响起,骡马开始嘶鸣,开始奋蹄。早年的茶马古道上,也该是这种景象吧?
二点一刻,队伍重新出发。一直是上坡,但坡度不算大,不论是草甸还是石板,走起来都很惬意。感觉可以走得很快,但还是瞄着后面的速度走。松林已经变成了白×林(问过罗大哥,但没记住叫什么树),棵棵挺直,全都是一人抱不过来的大树。
走走停停,让过一匹匹超过的骡马。骡马的速度通常比我们行走得快,我一向羡慕赶马人紧跟在马帮后迅捷的身影。可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惊奇的一幕:快速超过我的一匹马后跟着一个小伙子,他拉着缰绳,在眼见马就要脱缰跑掉的时候,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右手在鞍上一捺,人就飞腾上了马背,那马负着驼包带着人飞跑而去。
于是我知道,马帮的传奇其实还在我们的视线之外继续着。
当最后两匹骡马超过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五味子紧跟在后面。她干嘛要加速?
我有过一次追逐马帮的经历。那是05年的贡嘎徒步,越过全程的最高点,4950的勒多曼因垭口后,高兴的我,跟着多吉大叔的马帮一路狂奔而下,一直下到沟里的莫溪河边。沟里有雾,过了莫溪河后,只能听见马帮的铃声响在远处。那时的我忽然清醒,于是退回到河的这边,在雪地上马帮踏出的路旁等待。我等了很久,而曹队他们那时还在垭口下兴致勃勃地合影留念。
此后,我再也不跟着马帮奔走。
四点来钟的时候,一大片草甸出现在眼前,草甸上零散着木屋和牛羊,以派原始风貌,如同时光倒流百年。好美!我发了一声喊。
今晚的营地就在草甸尽头与林子的交接处。不再需要赶路,提着相机东拍一张,西拍一张,慢慢地接近营地。协作们正在卸包,搭帐篷,骡马们在甸子上欢快地打着滚。
太阳还高高地挂着,向草甸下望去,队员们在金色的阳光下正渐渐地走近营地。我坐在一棵横倒的树干上,踏浪走了近来。
给你拍一张吧,我说。她停了下来,侧脸笑看着我。我把她拉近占满视窗,在她的墨镜上看到了自己。××××,按下快门的时候,我说。
懒回顾来了,拧开一个硕大的保温壶说,大家喝养生茶吗,每人来上一杯吧!养生茶是用桂圆干、枸杞子和红枣泡成的。难得她那么小的个子,将这壶茶背了一路给大家分享。
甸子上风大,帐篷一搭好,大家就忙着进帐篷添衣服。火冰丛帐篷里露出头,头上戴了顶别致的绒帽,曹队在一旁大做广告:你们看看火冰的帽子,漂亮极了!提着相机的帅哥纷纷围上前去,一边赞美火冰,一边嘁哩喀喳地按着快门。
别克得到一张好照片,一边忙不迭放大给大家看,一边喊道:你太漂亮了,以后就做我的御用模特儿吧!火冰笑着,一副童孩的模样。
那一头篝火生起来的时候,这一边别克茶博士的炉头也打着了。大家围过来等着喝茶,而刀疤就抬来一方石块作茶桌。放下石块后,刀疤就开始高反头疼,一疼就疼了三天。
茶是普洱,好茶。不过在高原上,大家只有解渴的需求,而没有了品茶的智商。
饭菜的香味开始弥散在营地周围。六点开饭,晚餐是米饭,一大锅的腊肉白菜南瓜汤,外带曹队带上来的一只卤鸭。大家吃得香也吃得多。
刀疤只吃饭不洗碗,理由是“因公”高反,说让他洗碗宁可不吃饭。碗筷他让五味子和懒回顾去洗。而MM们的贤惠和爱心就得到了验证。
在高原,饭后是最能立竿见影的,大家很快就在营地四下拉了一堆又一堆。
而拉之前还有序曲。吃过饭曹队就开始翻包,谁要棒棒糖?她边翻边喊。不论要还是不要,女生每人发一根。你们知道吃棒棒糖的最高境界吗?她自问自答,吃着棒棒糖LS那才叫境界!
我相信小鱼儿的活动记录肯定不完整,这里应该补上一笔:17日18时15分,全体女生在曹队的带领下含着棒棒糖消失在营地北侧的林子中体会最高境界。
营地的海拔只有3400米,饭后一测血氧,除了野驴稍低,大家的情况都还不错,曹队高到94而踏浪更高到99。不知道他们是否吃过小鱼儿的什么偏方?
协作们生了好大的一堆篝火。从最高境界回来以后,大家就围着篝火聊天。聊到起兴就鼓捣着表演节目,我用DV把篝火前的人拍了一圈,边拍边忽悠,野驴将前心后背烤得暖洋洋的,就来了兴头,用特有的腔调,唱了一曲《山丹丹开花红艳艳》,而十八岁的曹家小兄弟则唱了一首优美的纳西民歌。郝四说罗大哥唱得好,大家就围住罗大哥让他唱。罗大哥哭丧着脸,说是嗓子疼。小鱼儿一听就来了劲,他翻开腰包,拿出一板药片,剥两颗在手心,说道:看见没有,含碘华素片,保证有效,没效不要钱!宣传过后,罗大哥把药接到手里,看了看,皱下眉,将药抛到口中一口咽下。
没人再演节目,大家就把话题引到MM身上,你漂亮她美女,这个惹火那个未成年乱吹一通,而我就看见悄然躲避在一边的身影。
美貌和美丽是两回事,美丽并不需要美貌作为依托。认识美貌是心历的启蒙,而认识美丽则是阅历的飞跃。
(9)
曹队把我们这只小分队命名为“三假”小分队,假户外假摄影假茶道。
晚上大家刚钻进帐篷,假户外的面目就显现出来。小鱼儿大声问:曹队,晚上要LS怎么办?曹队没有好气地说:你准备好密实袋,菠萝瘟准备好口罩,拉完就放在枕头旁边。小鱼儿打了个饱嗝,不再作声。
这天是旧历初四,下弦月,明亮的星星布满天空。还没等大家都躺下,曹队就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星星,大家都出来看!别克一听,就提了相机钻出帐篷,等他把巨大的三角架立好,就吩咐大家把头灯都关掉二分钟,大家只好一阵瞎摸。二分钟过后,别克又喊,没拍好,大家把头灯再关掉五分钟!大家只好继续瞎摸。
等别克鼓捣完了,不知什么时候摸出帐篷LS的小鱼儿回来了,一边钻进帐篷一边向曹队汇报:曹队,我已经很努力了,可只放了两个屁该怎么办?
小鱼儿和菠萝瘟的帐篷在曹队和我的帐篷之间,因此我很清楚地听到他俩夜里数次的嘀嘀咕咕,我听不懂他们的白话,但声调暧昧,次日被大家认为有疑似断臂的嫌疑。
我和刀疤混账,铺睡袋的时候他犹豫了半天,一心想头朝门,我说那头地势低,还是睡一头吧。夜里他不声不响,我一直以为他睡得不错。不料半夜一匹骡子跑到帐篷边上,哗哗地撒开了尿。我还在担心喊叫会影响他人,刀疤却突然地坐了起来,一边模仿协作的样子,嗬!嗬!!地高声乱喊,一边乱敲打着帐篷,忙乎了好一阵把骡子赶跑。
到了四点钟,他忽地起身,又钻出了帐篷。我没听见他干啥来着,光听见他放了两个屁,一个入声,一个去声,按诗词的分法,都是仄声。
十三个队员住了七顶帐篷,知道夜里全部秘密的,只有思思。它在曹队的帐篷门口守候了一夜,可它不是文秘。
我六点半起来,很有点惭愧打搅了刀疤的晨觉。出了帐篷,发现别克起得比我还早。太阳还没有出来,我沿坡缓步而上,思思一路跟着我。我在一个可以看得见营地和第一缕阳光的地方提升境界,而思思就立在三米外,盯着东方泛着白的天边。
重新下到半坡的时候,太阳刚好从山边升起,于是我拍到了日出和暖暖晨光下营地四周的景色。
早饭开得很早,只有一锅稀饭,一路带着的萝卜干终于开始有了销路。饭后有一个很长的收拾时间。很快地整理好驼袋,便无所事事地坐着发呆。一匹皮毛暗淡的老骡走到我的旁边,立在那里半天不肯走开。或许它曾经驮过我们的驼袋,或许它认得我?我看着它,它似乎也看着我。这样呆着,良久。
等我重新关注我们的队员时,我看到别克正用皮老虎清理相机,小鱼儿正用腰顶着习习的背在给她松筋骨,而其他队员就散坐在树干上各自发着呆。
协作在给出发前的骡马喂精料,玉米和蚕豆。为了避免浪费,精料都装在小布袋里挂在骡马的嘴边。我问过协作,知道一匹骡马一天要喂大约十斤的精料。这些骡马们,它们的美好生活是怎样定义的呢?
当驼铃重新在林中响起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高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0-6-1 7:51:21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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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24 07:29:01 |只看该作者
(10)
出发之前,我就注意到野驴的穿着有问题。快干衣之内,他竟然什么也没有穿。
你就穿这么件快干衣上山?我诧异地问他。为了精简,他不但只穿一件快干衣,而且把备用的衣服都装进了驼袋。他的背上,只有一个小小的背包。我以为他或是太猛,或是毛病。我知道我们今天要上到四千米,我不但穿了排汗衣和快干衣,还在包里放了抓绒衣,冲锋衣和抓绒帽。我知道背包重几斤会辛苦,我还知道准备不周会很要命。或许野驴是猛人吧。昨天到营地的时候,我问野驴有没有高反,他竟然反问我,什么是高反?
我有点受伤,以为是我问的问题太过于弱智。
四百米的缓坡在山沟里蜿蜒上升,沟里古树密布,凉风习习。我心里没有任何的压力,走得轻松异常。曹队每天象征性地走上一阵,就上马骑行。她的面部裹在头巾里,背包上插着两根登山杖。如果将登山鞋换成软靴,登山杖换成双剑,牵马的小伙再换成火冰或习习,那就十足是一个金庸笔下的侠女。
坡上的林子是混合林,可以用于建房的柏树等被大量地砍倒在地,景象凄凉。那些无法用作建材的树木则任其生灭。尽管现在砍树需要许可证,但我相信这种管理是松散的。长成一片林子谈何容易,而毁掉一片林子何其容易。
不到两个小时的缓行,我们来到了兰花坪。这里是一个美丽的草甸,周围是花丛,远一些是成片的森林,而在坪子的正南,哈巴雪山屹立在阳光下,闪耀着熠熠的银光。
在纳西语里,“哈“的意思是金子,“巴”的意思是花。哈巴,就是金子之花。
队伍在兰花坪休息。躺在这里,让心贴着大地,你终于知道什么是天,什么是地,什么是白云;什么是鲜花,什么是森林,什么是巍峨的山峰。
你终于能从高处俯瞰过去的人生。
可我还看到了另一面。和我们的兴奋相比,协作们则平静异常,从他们的表情中读不出任何的感慨。他们中有村长,副村长,他们扔下村里的男女老少,连续几天带着我们在山里转着。我们以为是在走进自然,提升境界,以为是远离城市,是低碳(我讨厌这个字眼)生活。而对他们,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设想换一下位置,得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感受。美丽的兰花坪,美丽的背后给人深刻的思考。
当从兰花坪重新出发的时候,罗大哥终于唱起了动听的山歌:
姑娘走过的地方,一路鸟语花香;
那是春天的使者,我心中的姑娘。
就在歌声的环绕中,路边出现了大片的杜鹃林,这是鲜花最为绚烂的一段旅途。在两颗红杜鹃前,曹队停下坐骑,右手指向苍天说,给我照一张!
重新进入原始森林,大树蔽日,树影婆娑。(此处省略143字)过了长满杜鹃的山坡,我和罗大哥走在前面,说到这两天的行程。他说今晚住在湾海,明天要继续向西看几个海子,然后依旧住宿在湾海。他说哈巴附近的海子原本是一块金子,后来散落开了,便成为一个个的海子。
从哈巴正南,逆时针绕一个大大的弧,到了3900米的午休地,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四十五分。午休地在一个三面环山很大的草甸子。坡上的冷空气沉下来,在甸子上形成很大的风。冲锋衣挡不住山风,只好将身体埋在低矮的荆棘丛中。
思思围着我们打转。曹队喂了它一根火腿肠,我喂了它半个鸡蛋,可它依旧是饿,不依不饶地缠着我们。
懒回顾上来了,依旧提着那把硕大的保温壶,为大家倒养生茶。那把大壶,那个挎着壶的小小身影,会让我记住许多年,许多年。
四千米的海拔,让一些队员开始不适应。野驴上午显然是中了寒气,现在不得已骑着骡子代步。他显然有些惭愧,只好拿坐骑解嘲,对着骡子说:儿子厄,爹老也,好好尽孝心吧。那骡子显然是听明白了他的叨叨而且心里不满,因为后来那骡子找了个机会把野驴撩了下去。
火冰在午休前就开始呕吐。曹队朝她横看两眼,竖看两眼,说:你是不是有了啊?火冰就有些着急,说要是有了那怎么说得清楚?曹队就说:今晚批准你和野驴混账。
下午四点半后,我们上到今天的最高点,一个长满小黄花的山坡。前队在这里休息等待后队,而不断聚集的MM们,就在这里摆出一个个的POSE合影。
我们今晚的营地湾海,就在这个坡的下面,那一湾葫芦形的海子,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淡蓝色的粼粼波光。
(11)
对刚体验四千米的队员,吃药或许和吃饭同样重要。
刚下到湾海边的营地,就听见曹队在为火冰找药。火冰从中午开始呕吐,到营地时已经吐了若干回。徒步的三天里,我的药包是一直随身带的,从感冒咳嗽拉肚子,到跌打损伤腿抽筋,虽不象小鱼儿那样应有应尽,但绝对没有假药。如果在中午的时候野驴喊一声找药吃,恐怕晚上他的烧就发不起来。
我有喇叭丸,我说。带喇叭丸上高原已经有好几次了,每次肚疼,一吃就好。可火冰吃了,很快就又吐了。于是我也怀疑她不是有病,而是有了。
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野驴也挺不住了,他开始发烧,于是从幸福伤风素到白加黑通吃,唯独没吃晚饭。我也是没吃晚饭的,对四千米海拔做出来的饭菜,我没有多少胃口。我宁愿吃方便面,即便是在登顶姜峰的时候,我的包里也有一包方便面。我将面饼掰开放入保温壶,冲进750毫升的开水,拧紧盖等了十二分钟,再倒入饭盒,加入调料粉包,凑上去一闻,口水立刻流了下来。
我狼吞虎咽,转眼把汤都喝得精光。要是加点醋来瓣蒜就更美了,我砸着嘴,对一直瞪着眼看着我的刀疤说。给我也来一包?刀疤咽着口水说。刀疤也泡了一包,吃完了感慨道:TMD,五六年了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公仔面!
晚饭前踏浪问我去不去湖边走走,我忙着泡面,说等吃了饭再去。等大家都吃完晚饭,围着篝火就成了唯一的愿望。“九点钟再睡觉!”曹队说。两个半小时很长,天还大亮着,天黑要等到八点半。
野驴,火冰,丝语随风,小鱼儿几个的状态都不是很好,野驴发烧,火冰呕吐,丝语胸闷乏力,小鱼儿的表情就象《追捕》里的横禄进二。火边没有歌声,没有嬉戏,只有不着调的闲聊。
小鱼儿打着精神,给大家讲“惊天大秘密”。“你们知道太极的创始人吗”他问。“对,就是张三丰。你们知道他原来是干什么的吗?不知道?他是卖西瓜的!”
他开始口中念念有词,边念边手舞足蹈地表演卖西瓜式的太极拳:一个西瓜圆又圆,捧来放在案板上,拿起瓜刀切下去,一半送给你,一半送给他。大家笑,而我就皱眉。太极拳的动作可以不断地往细里划分,不论是多么微小的动作,手都不离棚捋挤按採挒肘靠八法,根本就没有什么抱球或抱西瓜的概念。
到了四千米,应该不断地喝水,我往肚子里灌了一保温壶的热水。我相信这对减轻高反症状有用,尽管自己高反的感觉和在深圳喝一瓶啤酒差不多。
天慢慢地暗了下来,空中的云团渐渐地浓密起来。今晚不会下雨,一个协作肯定地预测。明天呢?我想。几天来天气是在渐渐地由晴转阴。
入睡前刀疤向我要幸福伤风素。你也不舒服?我有点意外。头痛,他说。我的头没怎么疼,但我觉得自己睡得还不如刀疤。我的头下垫的是羽绒衣,这边枕下去那边鼓起来,一个晚上都没有摆弄合适。好不容易刚要睡着,就听见曹队在狠着劲地喊,破帽子!我想张嘴应答,可嘴皮不听使唤。破帽子!又是一声喊叫。我想抬起头,可发现全身没一处能听使唤。
一整夜我都在七分清醒的状态,我知道刀疤夜里几次突然地坐起来,探出脑袋呼吸新鲜空气,知道他摸摸索索地偷吃东西。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就赶紧起床。一出帐篷思思就欢快地扑上前来。我带着思思来到湖边,拍到了日出。
等到大家起床的时候,曹队泄露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清晨的时候,野驴摸进了曹队和火冰的帐篷。具体的细节曹队没有奉告,但野驴的状态明显是好转了。
今天徒步的内容是去看海子,黄海和夫妻海。按照事先的安排,我和刀疤收尾,郁闷的职责。
(12)
黄海是个不大的海子,长不过百米。四周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色。到黄海的路途不长,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大家散坐在海子边,看着协作们在湖边抓鱼。鱼很多,灰褐色的,不大,翻开湖边的石块就可以捉到。郝四说,这叫娃娃鱼,也叫雪鱼,和虫草、燕窝一起用文火炖了吃,可以治男人的不育。
湖边风大,而忽然间,就在大家的眼前,一阵旋风,将湖中的一缕水神奇地卷起数尺,仿佛一根水柱立在水面之上。须臾,又如一串珍珠散落,一切重新复于平静。
自然的力量与神奇,人们永远都无法预测。
离黄海不远,是紧邻的两个海子,夫妻海。雄海差不多已经干涸,雌的却还丰盈。阴盛阳衰的海子,如同丛林的三假小分队。
继续往前,上到四千三百米的垭口。这里可以远远地望见梅里雪山。垭口风极大,可以将人吹跑。在背风的坡上坐下来,回望上午走过的几个海子和远处的哈巴雪山,各自想着心事。
我和刀疤收尾,等把走在最后装痴扮傻的菠萝瘟和小鱼儿敲打回到营地的时候,也才是下午二点。我们一路将作路餐的荞麦饼留给思思,可回到营地的时候,发现思思已经被罗大哥遣送回去了。
时间还早。我找出羽绒衣穿上,拿了相机和水壶,喊了声“我去转湖了”,就向湖边走去。
我以为我是第一个到湖边的,可我错了。湖边已经有了一个淡紫色的身影。她蹲在湖边,默默地沉思,手在地上比划着什么。不一会她站起身,慢慢地沿着湖边的路向前走去。
我举起相机,拍了一张她孤独的背影。不敢说话,不敢上前,我坐在湖边,一声不吭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忽然,曹队惊天动地的喊声从上面的营地传来:五~味~子!五~味~子!!!
五味子吃惊地转过身,看到了我。曹队找我干什么?她问我。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慢慢地往回走,我站起身,迎着她往前走。
曹队下来了,后面稀稀拉拉地跟着全部人马。回来,朝左边走!她冲我喊。我想到对面去看看,我说。转湖要顺时针你知道不知道!她一脸的BS。我只好转身走。走了没多远,曹队就窜到了前面,我看她双手合什的样子,心里发怵,赶紧主动地和她拉开了距离。
踏浪跟在曹队的后面,于是我们两个走成了一拨。湖很深,水很清,四周的山坡上有开放的杜鹃,有成片的冰雪。你无法分辨这是春夏,还是秋冬。你会迷惑这是梦境,还是真实。
去过神奇的高原,就难以割舍对它的眷念。
一边跟着曹队的脚印走,一边四下里拍着照片。在明天要翻越的垭口下,我看见曹队也举起了相机,不过她的相机里并没有内存卡,不过是在假摄影。十三个队员中,有两个人的相机里没有内存卡,说假摄影是她的自我BS。
摸约七十分钟,转完了湾海,让先了曹队约十分钟。
晚饭开得很早,五点半就开吃了。饭后的时间却很难打发。好不容易在篝火前圈到八点,天开始下起雨来。无奈之中,大家只好提前进帐篷。睡觉前,我将帐篷的外帐检查了一遍,刀疤一侧的外帐缺一个帐钉,我只好找一块木板将外帐拉紧,再用大石头压住。但夜里的风实在是太大了,刀疤那一侧的内外帐还是粘到了一起,最终浸湿了刀疤靠边放的背包。
这一夜我将羽绒衣装在防水袋里当枕头,扎实地睡了一觉。
而这一夜,风雨疯狂地得瑟了个通宵。
依旧在六点半起床。外面下着雨,只能躲进协作们过夜的棚子。棚子是用石块砌成的,上面铺着木板,四面透风。我进去的时候,一个协作正在生火。他将两根粗大的木头平行地摆放好,里面放进小些的树枝,用一把劈开的松油木芯点燃作引火,一时三刻火苗就窜了起来。
罗大哥睡在门口。见了我就打趣地说:我的小弟弟不听话了,你说怎么办?找你借?我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找错人了吧?他就说:那我去找××借怎么样?我说:你跟她说去啊!罗大哥哼哼了一阵,揭开被子,光穿着一条裤衩子跑到外头尿尿去了。
这天早上我见到了高原熬稀饭的全过程,等稀饭做好,自己就没有了胃口。我回到营地喊大家吃饭,只有别克几个响应,MM都还窝在帐篷里,一个个地让别克给打饭。等大家吃了饭,别克就发现自己的嘴巴肿了。我的嘴巴怎么肿了?他很奇怪。是野驴咬的吧?刀疤说。野驴很冤枉,因为这一夜他其实很老实。
拖拖拉拉地磨蹭到快十点,大家才准备好。冒着雨,队伍开始向哈巴大本营进发。
(13)
过了湾海,开始上坡的时候,踏浪就开始落后,她的速度明显地不如前两天。天下着雨,她在冲锋衣之外套上了郝四的雨衣,将身体裹在雨衣里。我望着在坡上渐渐爬高的马帮,和赵大哥在半坡等着她。好热,到了跟前她说。她想脱去雨衣,我让她别着急,多一件雨衣可以抵挡垭口上的风雨。
转一个弯往前,又是一个上坡。马帮已经到了坡的顶上,曹队跳下马朝下喊:加油!我看看坡上,再看看坡下,停在了半坡。从这里回望,不远处有一个海子,景色比昨天经过的黄海漂亮。在接近坡顶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冒雨取出防水袋里的相机,拍了几张。后面的队伍陆续上来,赵大哥领头左转,不久就到了似曾相识的地方。这个海子我们上次徒步来过!我肯定地说。我确定了我们上次合影的地方,景色依旧,可是时光流转,今天已物是人非。
一路走着,经过曾经休息的地方,曾经采摘雪茶的地方,两年前的记忆恍若昨天。大本营已经不远,眼前是最后一个上坡,望着走近的习习和五味子,望着远些和更远一些的懒回顾和踏浪。她们走在这路上,有的是什么样的心情和感觉?如果有一天她们重新走在这条路上,是否会记得上一次破帽子在这坡上一直看着她们?
两个半小时到了大本营。大本营已经变了样。新盖了营业性餐厅,住宿区里有了架子床。让逍遥诅咒不已的泥泞已经不复存在,建筑之间敷设了简易的水泥路。
协作们的速度很快,我们刚到达,就有开水和午饭。午饭是一碗面条,虽然不太熟,但能围着饭桌吃饭,还有醋有大蒜,知足了。
饭后三假队员别克退居二线,改由刀疤任茶博士给大家沏茶。浓浓的潽洱在锅里熬着,散着带霉的茶香。即将冲顶的火小胖希望能做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曹队就怂恿说:登顶后你啐每个帅哥一口吧!
喝过茶,提着相机在营地附近走了一遍,回忆两年前的点点滴滴。(此处省略161字)试装备的时间是四点,时间还早些,穿过营地,沿着登顶的道路走到了溪边。火冰和五味子正在溪边拍照,五味子努力地想将山腰的那道瀑布拍出满意的效果。转过一圈,回到营地,郝四和协作们已经将冰爪和冰镐拿来了。我替踏浪挑了双比较新的冰爪,她刚试了一下,就被协作拿走,塞给她一双旧的。踏浪急了,不依不饶地追着重新将那双爪齿锐利的冰爪要了回来。
试过装备,郝四简单地介绍了冰上的行走和冰镐的使用,曹队接着召集大家开会,讲述登顶注意事项,包括雪坡上的行走和休息,与协作的互动等。交待完毕,她又加上一句:我们四人祝你们九人登顶成功。话音未落,我就“啊”了一声。曹队不登顶?我几乎能立即感觉到士气受到的影响。
如果前两天曹队就宣布她不登顶,我觉得我会报名登顶。
整个傍晚,我都能感觉到营地气氛带着的凝重,没有笑声,没有嬉闹。只有波罗瘟和小鱼儿围着垃圾桶嘀嘀咕咕。波罗瘟从垃圾堆中拿起一个矿泉水瓶,小鱼儿立刻用白话说:太细啦,不舒服的啦,要找一个大些的嘘嘘才舒服啦。说着他就在桶里翻,一翻翻出一个脉动瓶。这个好啦,不会脏的啦!说着将瓶子递给波罗瘟,波罗瘟仔细检查了一下,收了。
登顶队员的装备还有些问题,尤其是五味子的登山鞋已经开胶,大家都为她担心。我原本有个主意:找一双最接近的尺码给她穿,借她鞋的队员再找一双大半码或一码的,一直到把我或刀疤的鞋用上。不过这样牵涉的队员太多,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我也不好说。不登顶的队员把自己能用的装备都借给有需要的登顶队员。我虽然不登顶,也很遗憾我的破帽子没有登顶的机会,但保温瓶的兄弟保温壶却由懒回顾带到了顶峰。感谢懒回顾哈。
晚饭后,登顶队员一边默默地收拾,一边担心地听着外门的呼呼风声,他们几乎一致认为明天不可能去登顶。刀疤提议打赌,结果我和刀疤认为明早能出发,准备登顶的队员则全部认为不会出发。
打赌的立场充分说明了登顶队员的内心活动。与男队员相反的是,女队员都兴奋不已,跃跃欲试。她们相信曹队能把队伍交给郝四,必定有着充足的信任。
男女有别,天差地别。
大家早早地上床躺下,各想各的心事。两侧隔壁,温州队伍和女生们的房间,则一直嘈杂声不断,聊天说笑一直延续到十点以后。
我一直没有入睡,听着外面的风如阵阵奔腾的狼群,嚎啸而过,楼房在狂飙中吱吱地摇晃。
夜深了,我开始回想这几天的经历,而无数的画面就纷至沓来。正想着,忽然看见屋里有灯光闪动,偏头一看,只见波罗瘟坐了起来,头上戴着古怪的护耳帽,睡袋缠成一大团绕在腰上,墙上的剪影如同林海雪原里的小炉匠。
波罗瘟用头灯沿着身旁的木梁慢慢照了过去,梁上正放着下午从垃圾桶里拣来的瓶子。接着拿起保温壶,倒了一杯热水,将热水摆在木梁上,又从梁上拿起瓶子,塞进睡袋里,将身子挺直,一手在腰里摸了半天,然后他仰起头,开始嘘嘘。好一阵,抖抖身子,长舒口气。将瓶子拿起来对着头灯摇一摇,看一看,再拿起盖子拧上,将瓶子放在保温壶的旁边。接着他拿起热水喝了,拧好保温壶。就在他将保温壶放回床头的时候,一不小心,将脉动瓶子撞了下去。瓶子咚地一声正砸在刀疤的枕边,刀疤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起来。“啥啊!”刀疤大喊一声。“你把那个瓶子放到地上,”波罗瘟尴尬地说道。
我终于忍耐不住,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哈哈地大笑起来。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平静。我却依旧没有睡意,静静地等待着出发的时刻,等着为队员们送行。
三点半,没有动静。风强劲地刮着。
四点钟,依旧没有动静,风依旧没有停息。
四点半。
(14)
带着一阵风,郝四窜进了屋里。
大家起床,准备好到餐厅吃饭,然后出发,他说。今天能登顶吗?黑暗中有人问道。能不能登顶不好说,成事在天,但总是要努力试一下的,郝四说得并不肯定,但从此我知道,他是一个做的比说得要多的人。大家起床开始装着,只有野驴依旧闭目躺在床上,直到有人喊他赶快起来,野驴才睁开眼睛,长叹一口气,坐起身来。
我象监工一样在旁边看着大家穿着,我希望大家在衣着上不会出什么问题。
五点钟,我提着相机跟着大家到了厨房。一人一碗面条,外加馒头,曹队坐在旁边,像个准备送学生上学的家长。五点二十队伍出发,前脚后脚一起出发的还有另外两支队伍。
送走队伍,我依旧长时间地站在营地门口,一直注视着远处蜿蜒挪动着的灯光。五点三十分,队伍已经开始上土坡。五点四十分,隔壁温州的队伍共十三人出发,而山上的队伍已经向上折转,这是他们已经开始爬大石坡了。
天开始朦朦胧胧地开始亮了。可以隐约看见巨大灰黑的山体和山上的瀑布。浓密的云层压在大石坡上。天上零散地落下稀疏的雨点。
六点钟,前队接近大石坡和云层的交接处,后面的队伍还在大石坡的中间。前队的速度很快,让我感到欣慰。
六点零五分,前队消失在云层中,应该开始爬大石坡的第二段了。此时天已经亮了,大石坡清晰可见,风仍然不停地刮着。我无法再继续跟踪他们,于是拿了牙具,到溪边洗几天来的第一次脸。
七点半,山下的风停了。山上的风是否还在刮着?我们的队员到了哪里?
刀疤起来了。做点什么吃?他问。疙瘩汤怎么样?我已经叨叨了好几天的疙瘩汤,于是说到。好啊,他说。我来到厨房,厨房里连水都没有,成堆未洗的餐具到处都是,案台和案板上脏乱不堪。我咬咬牙,从提水洗碗洗锅收拾案板开始,一直到做出一锅疙瘩汤。唯一的缺陷是我要酱油的时候,店老板将醋瓶给了我,于是做成了一道西红柿加醋炒鸡蛋拌疙瘩。
九点钟,小鱼儿下撤到营地,到达的高度是4500米。他的协作不看好他,连冰镐也没带,他也自觉,在到达雪线之前就主动下撤。
十一点半,曹队接到电话,其他八个队员全部登顶成功,营地留守队员为他们欢呼。
我赶紧开始做午饭,一切从头开始。尽管是第一次在高原做饭,对如何把饭菜做熟已经有了想法。四十五分钟做好三菜一饭,鸡蛋火扁尖椒,火扁南瓜,炝萝卜丝。火扁米饭。饭菜都是火扁的,或者说是帖在锅上烤熟的,这大概是在高原上用炒菜锅做熟饭菜的唯一方法。
十二点十五分,见到石坡上下来四个队员,赶紧喊大家来看,并用长焦拍照放大了看。曹队认出他们是别克和五味子以及协作。别克在大石坡上伸展双臂做出胜利的V形,我看到了。屋里刀疤开始烧茶,大家和返回的队员围坐在一起。别克激动地谈起他的经过,百感交集。
队员陆续下山,曹队到路口迎接并拥抱归来的队员。
三个小时后,全部队员返回营地。最后的三个队员由马匹接应返回,走在最后的野驴状若木鸡。
不论他们的外表形象如何,他们都站在人生的一个峰顶。他们都能够骄傲地站在我们的面前,为我们所敬佩。
2010丛林哈巴之行,圆满成功。
(15)
我们乘坐马匹在下午六点半回到了哈巴村。
回到村子的时候,曹队在曹家帮里的身份已经混到了“娘娘”。
离郝四家不远的路边立着一块示范田的牌子,上面标明的村子是“歪把枝”村。难怪一路曹队总对罗大哥提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罗大哥名士军,到网上用哈巴和他的名字查一下,可以查到他的故事。
晚饭在郝四家吃。郝四其实姓李,原籍四川,网上同样有许多他的故事。晚餐很可口,是罗大哥的老婆做的,是第几个老婆,我没有去打听。但我问过郝四,知道那只叫欢欢的,眼神不好的狗狗还是原来的那只。它真的忘了已经成为“娘娘”的曹队,自然也早记不得我。
饭后我坐在郝四家对面的房前。曹队他们送走了罗大哥和曹家班的小字辈们。
天已近傍晚,阳光在云层中映出壮丽的金黄。我的手机里放着《茶马古道》,我的眼前有些恍惚。我看到了别克野驴波罗瘟,也看到了自由康康善不真。
两年前我来到哈巴,今天我又坐在这里。缘分。
人生的缘分原本不多,不经意间就错过了多少缘分。而我有机会两次来到哈巴。
下山的时候,曹队说:破帽子,下次找个好天气我们登顶哈巴遥看梅里吧!
好!我说。
三假小分队没有包括假作家、假厨师、假更夫。于是我知道还有机会。我相信我还有机会。
第一次来哈巴为了登顶,第二次来哈巴不为了登顶。第三次呢?登顶或不登顶都不会是为了登顶。
天边的阳光在渐渐消退。我们这些有缘来到阳光下的生命,有幸感受阳光下生机盎然的世界,我们生命的意义或许就是为了感谢阳光。一碗菜汤,半个粽子;一个注视,一句BS,都是哈巴之行的阳光。感谢曹队,谢谢同行的队员,谢谢生命中的阳光。
明天,太阳将照常升起。
(16)
后记
写到两万五千字,写完了这篇作业,和野驴的感觉一样,心已经空了。
太多的太多,被我留在了雪山和高原上。
寻找回它们,成了我再次向往高原的理由。
更多的寻找接着更多的失落。
而心就永远摆脱不了高原的呼唤。
终于而将心也留在高原。
补记
2010-5-22行程记录(12:30——16:30)
中午12:30分:小鱼儿与习习乘车去昆明,其余11人在丽江客运站对面的川菜馆饭饭。点菜十道:猪蹄两份(辣与不辣),腊排骨,乱刀牛肉等。菜的味道很不错。饭后开发票中奖五元,曹队说:每人五脚,我来分派(最后未执行)。
上路后闲聊。
提到丛林土人们。曹队:人傻钱多来得容易。提到早年那次活动,D×,L×,D××迟到,以交活动费为名,每人罚了一百。
提到逍遥的电话。曹队:八人登顶成功。逍遥:告诉你一个秘密,大本营的路就是我修好的。曹队:你怎么还不去收路费啊,那里游客可多啦!
提到三假小分队。曹队:假户外,假摄影,假茶博士。五味子是五假,还要再加上假医生,假××。哼了半天,曹队终是没有想起来第五假是什么。
当问到野驴作业写什么的时候。野驴:没什么说的 ,都掏空了。
谈到登顶。曹队:火冰这次是身怀六甲登顶的。郝四吃亏了,该收9个人的费用才是。——要是怀的双胞胎,郝四那就更亏的大了。
谈到懒回顾。曹队:以后到始兴爬山就找你了,准备好养生茶啊!懒回顾:幸亏不是叫我抓土鸡招待哦。
谈到火冰的闹钟。曹队:火小胖的闹钟从来就没准时响过。昨天她把闹钟定在6:30,我就定在6:40。
13:55分:进入大理地界,离下关145公里。
曹队劝说火小胖:你应该去西藏的。那里的云象棉花糖,舌头伸出来就舔得到,很甜,真的!
曹队教育火小胖:你看,这地里是烟叶,烤烟叶用的。长知识了吧?自从深圳出来你长了多少知识啊,该交点学费了吧?火冰:一根羊棒骨行不?
曹队谈刀疤戒烟:原来刀疤已经戒烟了,后来有一次在营地抽了根苏烟,不但又重新吸上了,而且从此有了毛病,只抽苏烟。
14:50分:曹队接电话一个,对方告诉她要到木里徒步,其它不详。
谈到跑步。曹队:我有三条跑步的裤子,红的那条从没有穿过。有一双跑步鞋是马主任送的。
谈到哈巴大本营的“丛林门”。曹队:刀疤那小鹿画得还不错,不过鹿腚有些下垂,我没好意思说。
15:10分:中途休息,此处离丽江和大理各是90公里。休息时每人吃冰棍一根,曹队吃完后将棍子交给刀疤说:你上厕所的时候可以用。
15:17分:曹队接到逍遥电话,再次谈论哈巴大本营的修路问题。
曹队对野驴:火冰问你怎么了,很久没有听到你YD的笑声了。
曹队对破帽子:惊天大秘密,火冰说过的B型血最典型悲观的话,你要不要听?火冰没答应,最后没有说。
15:30分:孤岛又发来了香格里拉的天气预报。曹队:孤岛很称职。
谈到去看美人松。曹队:我们买两个西瓜去看美人松,叫刀疤带两条驼袋,回来的时候装两袋西瓜扛回来。
15:50分:火冰接到心×××的电话。曹队接过电话:喂。知道我是谁吗?怎么语无伦次啊?哈哈。嘻嘻。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啊?好消息是火小胖有了。她是一路吐到哈巴顶峰的。坏消息是不知道是谁干的。
16:00分:与美人松联系,解决了第二天四个人的吃喝拉撒。
16:40分:到达大理古城东门,雇面包车2辆到MCA,车费20元。
2010年5月24日至6月3日成稿于深圳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0-6-4 14:05:09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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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椅
发表于 2010-5-24 18:16:08 |只看该作者
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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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0-5-24 18:16:23 |只看该作者
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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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扎
发表于 2010-5-24 18:25:05 |只看该作者
以下是引用保温瓶在2010-4-23 8:05:55的发言:

上篇作业还写了个提纲,这次干脆标题都省略了。赶快完成作业啊!
原始照片:http://photo.163.com/photos/huange1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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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板
发表于 2010-5-24 18:40:37 |只看该作者
左前左后
轰隆隆我走了,
正如我轰隆隆地来,
挥一挥衣袖,
带走所有的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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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席
发表于 2010-5-24 18:41:21 |只看该作者
右前右后
轰隆隆我走了,
正如我轰隆隆地来,
挥一挥衣袖,
带走所有的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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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垫
发表于 2010-5-24 18:51:53 |只看该作者
內外
一脚一蹄印,一鸣一生马,且走且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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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凳
发表于 2010-5-24 23:26:14 |只看该作者
无字天书?可能俺功力还不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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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26 04:48:59 |只看该作者
保温瓶用上和下两个字写出了整个过程,不容易啊。
通讯基本靠吼,防寒基本靠抖,开路基本靠手,FB基本靠酒,迷路就往回走,登顶基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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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26 05:26:47 |只看该作者
公司电脑连续几天不能上丛林网,郁闷之至。不论多忙,这篇作业是必须完整完成的。谢谢抠脚丫,吐口水,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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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26 09:02:04 |只看该作者


高低——流沙

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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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26 17:29:01 |只看该作者
刀疤是谁?
穆法沙的胞弟、辛巴的小叔、篡位的首领、土狼的同盟?
呵呵!妖8?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0-5-26 17:05:46编辑过]

在纯净的天空下歌唱,在自己的音乐中舞蹈.... 没事, 就往丛林的水桶里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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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26 19:34:42 |只看该作者
難怪去哈巴前要學扎馬步,原來是別克惹滴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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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26 23:04:11 |只看该作者
其实老早老早就猜测破帽子和保温瓶是同一个人了不过事情不经确切证实不敢随便下定论
妙灵女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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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26 23:12:37 |只看该作者
肯定是长篇,不知道有几位能扎着马步等的?
若不曾经沧海桑田, 大地也有一张吹弹得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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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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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28 02:01:40 |只看该作者
这活动刚刚开了个头就长片大论,作家名不虚传。连续剧一集集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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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28 15:45:16 |只看该作者
一层楼怎么连四段文章都放不下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0-5-28 7:45:41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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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28 19:43:58 |只看该作者
以下是引用保温瓶在2010-5-28 7:45:16的发言:
一层楼怎么连四段文章都放不下了???
现在可以了。
可以将你的作品放在两个帖子里完成。
作协主席,打印名单的时候,俺咋就打漏了呢?
看来全是鸭爪爪惹得祸。
有神奇的力量指引我的方向。
这种事情在我的生活中经常发生。
我从每次经历中得到成长。
成长是安全的。
我相信宇宙。我有胆量。我是独立的。
嗡嘛呢叭咪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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