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0《户外》杂志上看了一篇文章,觉得挺有意思,特转来大家共赏。
并向原作者黄章晋表示敬意!
何不回到原始社会
当年,歌手郑钧的《回到拉萨》响彻大江南北时,他还从没去过西藏,但一点不妨碍他把跟自己八杆子都打不着的西藏想象成“阔别已经很久的家”。西藏是很多不相干的人“阔别已经很久的家”:每架飞往拉萨的飞机上都满满当当坐着探亲的男文青女小资,这些一脸虔诚从大都市写字楼出来的白领,每年仅为成都到拉萨航线贡献的利润就是15亿元。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一种古老的文化和生活方式被现代化所终结肢解,最强烈忧虑和愤怒的,几乎总是不相干的文化人,而不是来自其内部的主流。
最近一部叫《季风中的马》的电影在小圈子内颇受好评,影片描述的是一位热爱固有生活方式的蒙古草原牧民,因环境被现代文明改变,被迫走向令他恐惧迷茫的城镇,过程中充满了牧民对固有生活方式的留恋,以及对都市文明的恐惧和厌恶。这电影当然会在国际影展中获得好评。问题是,电影中的牧民是“被知识分子附体”的牧民。
电影为显示“原生态”,全部说蒙语,但曾长期在内蒙牧区生活过的李大同却评论说,那是“过分城市化”的蒙语。李大同颇怀疑片子描述的这种抵抗者是否存在:“以我对蒙古民族的理解,这是一个极能适应变化的民族,他们当然习惯草原上上千年来的生活和生产方式……如果过去的家园注定要消失的话,他大概不会抵抗,会顺从这种变化……农民爱种地吗?陕西农民管下地叫‘受苦’,牧民何尝不是如此呢?谁喜欢放羊呢?如今回到草原,已经很难找到可以骑的马,有谁逼着他们骑摩托开吉普呢……”
与索罗斯一起创办量子基金的罗杰斯对西方环保主义者和绿党的挖苦很刻薄。他骑着摩托周游世界一番后总结说,没看到任何一个过着传统生活的民族接触到现代文明时,会产生强烈的抵触心理,相反,都充满了好奇和向往之心,最强烈的反对者,倒是西方那些吃得饱饱的精力过剩的环保主义者和左翼社会活动者,这些热心的好人不远万里跑去劝阻说,你们过的是多么幸福的田园牧歌生活啊,可别让现代文明污染了你们纯净的心灵。
一切古老而美好事物,只有落后国家落后地区才能找到。外国男人到北京上海追寻西方没有的纯真爱情时,是“F4”:find them, feed them,fuck them and forget them(找到她们,包养她们、操她们并忘记她们),西方女人在北京的爱情要持久些,土著摇滚乐手在用完她们美元之前,她们会为异域爱情感动不已。
文化标本,从来都是别人来做,自己来欣赏。这很不internationalism。
毫无疑问,我们许多人在呼吁要保护别人的“原生态”时,也许真心是在为别人着想,可是,这种着想似乎该问问人家是否喜欢“原生态”。如果“原生态”在许多人眼中如此宝贵,那么,何不回到原始社会,那才真正的原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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