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破帽遮颜 于 2015-1-7 09:51 编辑
桑珠小莉的脸上捈了厚厚的一层白粉。 “你看我的形象怎么样？”我前脚刚踏进门，桑珠小莉开口就问，满脸的得意。 “怎么像个白——”，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被她奇葩的扮相，同时也被自己不敬的念头所惊恐，生生地将嗓子眼上的后两个字吞了下去。接着，并非有意地暗诵了一句唐僧的口头禅：阿弥陀佛！ 我已经是上车就被人让座的老人了，含混不清的这句咕哝，桑珠小莉并没有听真。见我握着相机，她说：给我的后脑勺来一张，这可是要留做纪念的。她转过身，于是我看见她用扎鲜花的淡紫彩带，在脑后缠绕成的一坨，除了颜色偏差了点，怎么看都像是个高粱穗。 我给高粱穗拍了一张，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安：反常，也许是一种新气象的开始，也就不过是悲哀的前奏。尽管我知道桑珠小莉没有跳舞的天分，但如果一会她领上一群同样扑了粉的，给大家跳个僵S舞，说不定就能一炮走红。 正胡想着，桑珠小莉突然又说：破帽子，这一回你再写篇作业吧！我内心原本的黑暗突然就被这一句话勾了起来，尽管我最发愁的不是如何写，而是上传之前如何删减，但至少在写的时候，我可以将满腹的恶毒，都泼到笔下的人物身上。 好啊！我内心的龌龊替我高声作了回答。我转身出门，人还在恍惚中，就听一个妩媚而熟悉的声音在喊，保哥哥！我浑身一个激灵，眼神和脑子同时都僵住了。 那种神奇的感觉我到现在都还没梳理出头绪。因此，我声明，我不能保证以下文字所述内容的正确性。 可口可乐走上前来，大马靴蹭地有声，敲得我脑子越发的晕。她伸出手，保哥哥，你别来无恙吧？我轻轻握了她的手，感觉如触电一般。异样！ 她的手柔若无骨，一篇很久远的文字中的一个词突然就清晰地跳进我迷糊的脑中：极品! 我，我。我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些什么，只觉得她头上的发卡犹如皇冠，照得我双目几近失明。
后来，我在相机中发现一张师太高扬起脖子的高贵照片。 我开始在餐厅里绕行，一圈又一圈。音响室隔壁房间的门虚掩着，我推开门，看见白玫瑰和雪儿飘飘混杂在花丛中，我举着相机，眼前全是花，白的和红的，还有蓝的和紫的——也许是假花呢——我无法相信自己，于是只好开启相机的智能功能，而自己从此就闭了眼，一个晚上都在啪啦啪啦地胡按着快门。 音响室还是老样子，三流的设备，耗尽了一流音响师整夜的精力。小鱼儿在音响前呕吐的照片有幸被雷胖子捕捉到了，那是他和天天快乐辛勤工作的真实写照，雷胖子本无必要此地无银三百两。 如果没有小鱼儿和天天快乐的辛勤付出，那天晚上我们的耳边可以少去多少的刮噪啊！ 我从“包厢”转到大堂，掌柜天下行正侧坐在“首桌的首座”。我本想问问今晚有没有猪油渣炒红菜苔，但一想，都是陈年的菜谱了，怎么好意思问，还是问问饺子有没有羊肉馅的吧。胡萝卜羊肉饺在北方就是冬天的常食，桑珠小莉却奉为上品，没玩没了地夸，把那点吃货的境界都丢光了。 我走前一步，却发现天下行微闭着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摸样。心里又是一惊：这一晚，怎么各个全是不同以往的神奇？我使劲掐了一下手腕，真疼！ 我赶紧后退，重新转到包厢，一头就撞见二匹马扯着二个帅哥正纠缠不清。黑暗的心理促使我赶紧举起相机，三人立刻就转为祥和，美女居中，帅哥两立。“要是拍不好就找你算账！”二匹马将眉毛横了，撅着嘴吐出一句。我于是按快门，发现快门被锁定了。 我于是没有照片证明二匹马拥着两帅哥。等到了走台的时候，虽然她重新诠释了一边一个帅哥的地位，但她和帅哥之间却插进了桑珠小莉。这话反过来也说得通，还是不说罢。 旁边一个包间开着门缝，里面似乎有人，我起了窥探之心，悄悄将门缝推得开了一些，看见小柠檬坐在里面，眼前放了稿子，正念念叨叨涂涂改改，她穿了件短黑毛衣，套着牛仔裤，露着一节腰身，比二匹马仿若没洗干净的“牛仔裙”时尚了不是一点半点。 难怪二匹马现在还在“待字”。后来等我见了小樱桃——她怎么就突然黯然失色了——戴着疑似瓜皮帽和疑似马褂，露出半张没有光泽的脸，就赶紧教育她：落后啦，要赶紧向你妹妹学习！小樱桃吱唔着：感冒啦，感冒啦，不能见光，不能见人。 我将相机从门缝里伸进去，啪嚓，偷拍了一张，然后心情愉悦地踱进化妆室。化妆室里一派繁忙，这是以前没有见过的景象。想要不那么黄的，想要遮盖一下岁月痕迹的，纷纷先展示素颜，再被施粉黛。丘陵就在那里端着廉价粉块忙着给人涂装，倘若换成高科技的喷枪，效率应该会快很多。她于是时不时就忙不过来，这时，子茵就来救场。 难道丛林人都老了么，不扑点粉就见不得人了？面对眼前的这些赶工出来的半成品，我都不好意思举起相机。于是转身又去了大堂。看见红砖正在台上逗小孩。 两人见面，暄寒还是免不了的。老丛林了，这回是我先开口：哇，砖参议员，今天你总算参了？砖头将嘴角一歪，哇，帽子啊，好久不见，头发越发少了？ 夫人怎么没来？师太还等着开局呢！领导盼了这么多年，就想见见她们之间的PK啊。我故意调侃，砖头似乎就有些尴尬，不提这，不提这！说罢，听说领导正在里面化装，赶紧就溜。 纳西正指使着几个手下在布置会场。老更缺席了，这布置会场的任务就上了艰巨的等级。我是有任务在身的，自然可以不动手，就在一边看着。会场的装饰不外乎一条横幅，一些气球，全场真正在忙的只有小番茄——我是专门打探了她的名字，为了在这里给她点个赞的——纳西基本就是边唠叨边干活，但凡什么人看不顺眼了，就随手捏爆几个气球以图震慑。于是，会场的气球就只能稀稀落落的这里挂几个，那里挂几个。 你别说，就这么简单的活，也得有知识。那些个长条气球不知是谁折的，全都折成XX病的爱心援助符号的摸样。我心里叹着气，但眼见木已成舟，也就不便说什么。 大家陆陆续续地到了。那些有节目的，于是凑起来临时排练，咚咚咚锵锵锵，我举着相机，但机器不知道我眼盯的是哪个MM，于是拍的照片又全是糊的。 我只好弃了台上，在台下转着圈。我承认我是在找一个MM的，她就是懒回顾。对她的报名我是感到意外的，一帮吃货正准备再去粤北祸害，她难道竟自送上门了？但就在同一天上午，当我陪雨菡去营地的时候，竟然很意外地收到一个据说是懒回顾送的礼包。 茶叶终于送来啦？我很高兴，可打开包一看，不是茶叶而是冬笋和年糕。不管怎样，长到这么大，人品这么差，还有人给我送吃货，这个谢意是一定要表的。可懒回顾并没有来参加晚会，来的只有踏浪，这竟然使我富有逻辑的脑袋怀疑起来。踏浪，你说，这些吃货都是懒回顾托你捎来的吗？怎么没有茶叶也没有米酒呢？ 你说，对这一天发生的这些事，我怎能不一头雾水？
到了六点钟的时候，晚会开始。套路还是老一套，究竟台上说了些什么，折腾了些什么，我基本上全都无视了。可没听到不等于没记住——这个新颖的逻辑你是第一次听到吧？ “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新老朋友们；尊敬的丛林创始人桑珠小莉及各位领队们；尊敬的各位网站版主及QQ群的各位管理员们”主持人是这样致开幕词的。你听听，居然还有版主和QQ管理员！这样的开场白，你说我能听明白吗？ 桑珠小莉的致辞我是压根没听清，因为那时我关注的是她在涂脂抹粉之后，演讲发音是否还高锐，面部表情是否还丰富。致词之后有没有去补妆。总之，不该记挂的我全记挂了。 两女一男的主持人重新站到了台上，宣布开始走T台。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走T台就成了新年晚会的保留节目——晚会的乱弹琴每每就此开场。 作为摄影大师，我关注的并不是T台上的影像记录，而是这一次谁和谁走在了一起——可以想象，下了台之后，好戏会在那里发生。于是，T台上的片子就没有一张是好的，或者这么说吧，看着好的走台片都是我想“呸呸呸”的。 走T台嘛，一个走也算，一对走也成，一拖二也马马虎虎——有本事就是任性，人家能同时摆平一双呢！ 可一上场，就来个二拖二。这不成了王老虎抢亲，还是一对母老虎在抢吗？这个戏，唱的是哪一出，我不懂，你懂吗？ 接下来，你不也都看见了吗！但凡含蓄点的，或者想多亮几回相的，好歹总该有个大小正偏之分吧，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乱了套先把偏的二的没名分的拽上场啊；不该先挽了帅哥再去偎着老前辈啊！ 悲哀啊，儒家的三字经，你们怕是都没翻过吧。就算争抢再激烈，至少也可以学学岚家的帅哥，一把将仨哄上场，赢个满堂喝彩；就算什么什么再离谱，纳西拖两美女上场也就该是底线，赢不到喝彩也能赢一片嘘嘘。 我在台下看了半天，看得一头雾水，边摇头边叹气：这个T台，该批该整顿！ 接着晚餐很快就开始了，我随便找了个坐，让龙虾三生有幸地坐在了他旁边。 当然之前我也观察过座位的情况，但是，老家伙们来得并不多，而且都是散乱入座的。想喝酒，原本应该与和尚他们凑一桌，只不过，和尚刚一露脸，就有MM上前与之相拥，然后很自然地，和尚就将好酒藏了，与MM痛饮。想喝酒还可以找180，不过今年的180一反常态，感觉低调了很多，他一会和红砖他们聊几句，一会又与天下行胡侃一阵，人在满场互动，只是那双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似乎总在另有所图。 至于和领导（注：即桑珠小莉）同席，那是一种待遇，通常是特邀的，因为桌上还摆着受邀入席者，比如财务专席，参议专席等等。财务被邀这个好理解，一开始我就极力反对雨同学当财务，说一个晚上啥也没干，忙兮兮收半天钱，最后只是数钱时高兴一会，转眼又成空。这个心理损失太大了！雨同学却说，能和领导同桌就餐，就是再辛苦也心甘啊。于是，她和白玫瑰，丝雨随风认认真真收钱，数钱，交花酒钱——她们翠竹三姊妹和子茵同时带花，晚会的红酒你怎么知道喝的不是她们献的呢——然后无钱一身轻地高高兴兴和领导一起吃肉喝酒瞎兴奋。 至于参议员们，除了雷胖子，我看不少都是不参不议的异员，能来吃饭就已经是境界，当然这不是我这作业要写的，按下不表。 我知道自己得离桑珠小莉远点，否则这顿饭也吃不安心，谁知道她会整蛊出什么名堂。和龙虾他们一桌就不错，半桌不认识，大可不必拘泥。于是一入席我就伸手抓酒瓶给自己满了一杯，龙虾想制止，说这是混酒，可已经来不及了。反正我是知道今晚自己可能记不住前前后后的事，但决计不会醉倒，因此可以随意喝。菜是不错的，我相信大师傅们每年的这一天都是兢兢业业做每一道菜的，因为他们的老板也在席间。最为称道的，是那盘保留菜面包屑牛柳条，虽然油腻，但我一个人就吃了有半盘。 从高军为观澜人碰第一杯起，很快一杯酒就喝光了，我开始第一遍巡视各桌。旁边是老酒他们一桌，我在桌边刚一露脸，老酒马上就提了酒壶杀将过来。今夜是不能含糊的，虽然我是文秘色记一肩挑——大不了就是糊片加胡侃——但转身提杯在手，当即和老酒杀了一个回合。刚转身，迎头碰上了大头菜。 对大头菜，我是心里犯嘀咕的，他是今年丛林的大功臣，可我把他们一帮批为脑残加饭桶，当然我的本意是或脑残或饭桶，而不是又脑残又饭桶。 这话说起来并不长，没玩没了的N公里活动到了上一次的梅州50公里，跑得比谁都慢走得比谁都快的老林居然“填词”祝贺——不管平仄韵脚，简直就是丢传统文化的脸不是——我愤而挺身，亲做示范以正视听，当然用词并不高雅，脑残饭桶悉数填入，但平仄对偶押韵绝对符合古风范。此词一出，老林郁闷得闭门不出，脚脖子和腮帮子一起肿，连庆典都参加不了了。 现在和西装革履焕然一新的大头菜不期而遇，只见大头菜一挥手，我赶紧虚晃一招，缩着脖子从大头菜的胳膊底下钻了过去。 刚抬眼，对面碰见个也是缩着脖子挎着相机的胖子。那双镜片后的目光一亮，胖子问：出佳为尼了？我望着胖子胸前的微单，同样问道：前辈换门了？胖子脖子上挂着时尚的机器，小小的机身上挂了个大大的变焦；我手里拎着过气的机子，硕大的机身上拧了颗小小的标头。借的哈，一个说；第一次用哈，一个又说。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似乎心知肚明，一个探头拐向墙角旮旯，一个竖起衣领凑近美女…… 两个小时的饭局似乎二十分钟就结束了。期间，被桑珠小莉叫去敬酒一次，巡视各餐桌进食情况三次，偷拍MM约50人次，被请为人拍照约10次，获得具有丛林历史意义的照片一张，废片约80张。
八点整，主持人宣布晚会开始，马上一片搬箱倒柜的嘈杂压倒了台上的声音。每年这时坚持露脸的大力水手——他对丛林的感情可见一斑，绝对比一些“参议员”都强——就蹦到台上帮喊，只是嗓门比从前低了两个八度。我于是就笑：哇，你的中气严重不足了啊？！水手急了，腮帮子一鼓，舞台灯光下的脸就腾地红得耀眼，脑门上箍的“气球帽”眼见都要爆了。一声破空的锐喊，全场立刻静了下来。大喇叭于是一响，表演就开场了。 暴大师早早架好机位，盯着台上，我于是就在台下打酱油，台上发生了什么，基本就没看到。正转悠着，一个熟悉的影子在黑暗中晃了进来，定睛一看，是习习。那年在哈巴路上她给保温瓶端过一碗菜汤，于是每次作业写到她，都要提及此事。虽然保温瓶同学不在了，但我决心让保温瓶同学的“一碗菜汤的故事”和“一勺大白菜的故事”（请参见05年贡嘎徒步和都庞岭徒步有关帖子）能在丛林长久流传。我马上将习习到场的消息进行通报，于是立刻有人前往寒暄，带去丛林老队员之间的问候。 今年的节目数量并不多，于是每个节目之后都插有颁奖、颁证书的环节。我是从来和奖项无关的，听到奖品赞助人的名字被大声通报，我就想，明年是否我也赞助点啥？这样我在丛林的知名度不就可以得到提升吗？ 脑子正乱转着，就听见大喇叭在喊“破帽子！”“破帽子！” 我很纳闷，赞助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被广播了？支耳一听，原来是让我上台颁奖。我成了颁奖人？心里起点善心回报就这么快？我昏头转向地跑上台，开始摸奖。奖是14个——后来我看到主持人的发言原稿上写的是20个，不知怎么我一上台就缩水了——我希望把美女们都摸出来，这样就可以“被”和她们合影。可是被摸中奖的美女上了台都嘀咕奖品不够上档次，我刚才还在考虑明年赞助手机防水袋呢，一听她们的嘀咕，立刻决定提升档次，改为拟赞助手机和卡片相机的二合一防水袋了。 当表演开始的时候，包厢里可可乐的戏也开始了。外面锣鼓响，里面的可可乐——人们经常昵称她为“师太”——心里就乐，当外面高歌《天堂》的时候，包厢里的师太也恍若身在天堂。当然，这些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如果当时这首歌能连续演唱三遍的话就好了。那样的话，当可可乐后来出现在台上高举起右手的时候，我绝对相信大家的眼睛都会为之一亮，那个形象造型绝对是丛林至今独有的。 奖在颁，节目在演。到了黑丝袜的诱惑——我记错了节目的名称了吗——旁边MM们的对话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不知里面是否穿了安全裤？ 安全裤？新名词啊，我立刻就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右耳。 ——谁知道啊，如果没穿，有人躺在台上看的话…… 两个MM一阵窃笑。我心里纳闷，难道如今的MM们竟是这般念头？ ——谁会去躺在台上啊，除了和尚以外！ 和尚。和尚就是这样被人认为的吗？刚才见到和尚，他正和XX等MM胡侃。在丛林第一千次活动的时候——那时在体育馆合影——我就发现他俩一见面就亲切拥抱，至今我至少见到了三次。不过，我以为他们是师徒关系。记得桑珠小莉早年说过，XX是女生中户外技术最好的；而当年走彩虹岭，和尚一上山就猛灌红牛，结果等过了劲，下山就走得非常狼狈。而如今，他走个四五十公里，至少能把我拉下两个小时。如此巨大的进步，没有师傅带领如何能做到呢？ MM提到和尚，而我想到的是YY。也是在刚才，见到YY的时候，他正“君子动口不动手”地拉住个半大的后生，后生哇哇地叫，好容易挣脱了拉扯，立刻跑到一边用衣袖在脸上使劲地擦起来。YY的变化居然如此之大，怎么像了桑JJ——桑JJ的帖子里，经常不是出现想啃某人的言语吗？今夜让我雾水一头的事层出不穷，我真的是晕了。 我茫然地在人群中游走，时不时地拍几张自己也不清楚的照片。丝袜节目结束，暴大师也离开了岗位，跑到台下嗨皮，结果被我看到连按了两下快门，一张灿烂，一张出彩。至于MM那就拍得多了，用不着在文字里再去一个个地点赞。你看看照片去，凡是处理得比较好的大照片或放到图册里的照片，都是我想点赞的。当然，为了防止疏漏引起非议，我上了张大合影，这就等于是给全体MM和SG都点了赞，所以你也没必要去一张张地查看。 节目已近尾声，我依旧在台下转着。此时就看见蓝六被麦琪尔缠着喝酒。 蓝六当年可是被冠以“大筐子”的，丛林第一前锋，威震四方，风头压过技艺超群的“小筐子”领队蓝天鹤。可时过境迁，如今的大筐子似乎成了小菜篮，十分豪气剩的不到三分。据说他喝醉是因为喝了几种混酒。不过，一个人但凡一下就把自己喝醉，无非两种可能：心情高兴或心情郁闷。倘若他心情高兴，应该不至于就被麦琪尔放倒。 可他自己说是被麦琪尔放倒的，而且一提到麦琪尔就满脸的心虚样。但我知道——因为有图有真相——他是被麦琪尔背后的一条龙操作给整倒的：有人看酒，有人分酒，麦琪尔就是端杯劝酒的。不过她的功夫也实在了得。丛林十年出一个桑JJ，如今终于有接班人了。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桑JJ多半是把自己放倒，而麦琪尔首战就把大筐子放倒了。 我见证了麦琪尔背后的一条龙，刚转身走开，身后就是一声轰响，硕大的圆桌和满桌的杯具稀里哗啦全都悲剧了：桌子翻了，蓝六跌坐在地上，右手埋在碎玻璃堆里，鲜血直冒。饭粒好心拿了块方巾给他裹在手腕上，被他一把扯掉。 用不着！没关系！他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喊。 哇，玻璃渣啊！我感叹。曾经不绝于耳的跪榴莲跪搓衣板的功夫，当大筐子的魂重新附在蓝六身上的时候，根本都不值得一提了。 良久，蓝六坐了起来，如同刮骨疗伤后的关云长，英气浩然。他圆睁着眼，逼退想上前安抚的众MM。 刚才还在背后运作的180立刻抛了酒壶，和天下行搬了椅子，围着他坐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白脸红脸一起唱，最后终于说得三人将胳膊围成一圈，三颗脑袋埋在一起，嚎啕大哭起来——元芳，你怎么看？丛林版的桃园三结义吗？ 这出好戏把我看得拍案叫绝，心想，如果刚才是在台上表演的话那该是多精彩的一幕啊。而这时麦琪尔就拿了一束鲜花，摆出各种胜利的姿势让我给拍照，我拍了七八张，竟然张张河东狮吼。我奇怪，我并没有开启相机的人脸识别功能啊，怎么会酱紫？
闹剧一开，正剧就该收场。主持人宣布晚会结束，抽最后一个特等奖。天下行安抚好大筐子，收了眼泪，上台往箱子里摸出一纸条，打开就喊：中奖者73号——梦游天涯！ 众人击掌叫绝，欢声一片。唯有监督官心生疑虑，将纸条拿过一看，立刻高喊，1号，1号中大奖！ 破帽子是1号，晚会的沙发由他占着。 我就是破帽子。 我中了特等奖，但我感觉不是中了奖。我感觉我成了范进，我是中了举。多年来我梦想回到科举，以为自己至少能中举。现在，我中了，在我六十退休的当口。 范进后来怎么了，他乐极生悲，挂了。我在台上，觉得灯光特别的红，满眼的红压在头上，而腿就开始轻，轻得人就飘到了天花板上。 我挂在天花板上，看见一个硕大的蛋糕被抬了出来，蛋糕被分割成一坨一坨的，被人吞进肚里。桑珠小莉在一旁看着。 我曾经想代表她的心，替她说每参加一次晚会，快乐就少一点，忧愁就多一点。但她不同意。她不同意，于是沉着脸看着蛋糕成了一坨一坨，又看着蛋糕一坨一坨地少下去。 她终于没有吃蛋糕。我也没吃，我挂了。 吃了蛋糕的人们开始散去，一坨一坨的，走一坨少一坨。和尚终于跳到了台上，将剩下的蛋糕使劲往肚里塞，塞到自己成了一大坨。 我不想和桑珠小莉说再见。于是我飘到了门口，门口聚着一堆人，天上正落着毛毛雨。我在心里和大家说再见，雨随后就蒙住了我。我如一团气一般，向深南大道飘去，街灯就在身后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很长，很长。 2015-1-6 草稿于大亚湾 2015-1-7 修订
| 
发表于 2014-12-28 00:19:48
QQ空间
腾讯微博
腾讯朋友
分享
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