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保温瓶 于 2012-9-13 08:04 编辑
2012年9月8日，丛林第1120/12106次活动，经高岭旧村——七娘山——水厂“被”练，我混到了丛林的第八朵小红花。 曹队说，等到了年底，要给我发一个大大的奖。 具体是什么奖，我没有打听。往消极的方面猜想，或许是“最差人品奖”，往积极的方面想，可能会是“最佳鸭爪爪”奖？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在下山的路上，曹队和已经变得红光满面的二马小姐，正坐在亭子边，用牙签扎住加了芥末的黄瓜，往嘴里送。 时间往回退一点，中午的时候，在可以望得见七娘山主峰的老虎峰，同样的两张脸围着一个饭盒，两双手中舞着四只鸭爪爪，轮番地就放在嘴里啃，而啃着啃着，二马小姐原本绿中泛黑，带蒿菜色的脸，竟就一点点地红润了起来。 味道不如十一周年那次，领导的嘴在百忙中，抽空冒了一句。那是，我谦虚地答，因为料没放够，加了盐，减了料酒和酱油，因为这些料都需要过关，千辛万苦地背回来。 曹队没有追究，因为嘴忙。上一次大雁顶她是练嘴，这次七娘山还是练嘴，只是方式不同。 这几年，因为工作繁忙，曹队已经很少亲自带队活动，更多的改为“营地听政”。因此，一旦召集，便“被”趋之若骛。想仰望的，想擦鞋的，想戴花的，想被练的都纷纷浮出水面，坛子里就另有一番的热闹。 和大雁顶相比，这次领导召集七娘山的人气欠火，原因是雷胖子在QQ群里转台。他发了一个微博，云：又是九月九。你们在天上还好吗？我们来了…… 此帖一发，群中半天无人应答。末了，有一位同学嚅嚅地回道：天上的雷队，我觉得我们现在在深圳就挺好的…… 我不知道后来天雷是如何修改帖子重聚人气的。这些年里，我一直没有去石头河，并不是忘却了记忆，而是觉得与他们的距离并不遥远。 生死之间不过咫尺耳。而这咫尺之间却有着许多的空虚，于是抽了那一刻的空，再次面向阔别多年的七娘山。 这是一条我从未走过的路线。见到那个掩藏在林木中的旧高岭村，不由得让人喟叹：雕梁画栋尚依稀，而人已去，景已旧。多少人奔忙一世，到头神马都成云烟。有了这想法，脚下的步子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早已人迹罕至的山路长满了深草和灌木，刚出高岭村，前锋就摸不着北了。善于创造难度的孤岛企图引着队伍沿溪而上，被英明的曹队识破诡计。曹队身先士卒，亲自探路，终于在村后二十米外找到老路。 天很热，在不见天日的密林中穿行，毛巾、衣服拧出的汗水很快就可以用升来衡量，所幸雨菡带了冰镇酸梅水，盐份能得到及时的补充，自己才没有栽倒在路上，被大伙用一声叹息掩埋掉。 领导“攒人品”的伟大号召没有振作了我，倒是激发了不少同学的自觉性，这些同学用背西瓜来体现自己人品的提升。大家也不客气，按照蝶舞、老更、古力、踏浪的顺序开了他们的瓜，虽然大家早已习惯了吃西瓜不吐西瓜籽，但并没有吝啬对这些同学人品的赞誉。 就这么爬一阵吃个瓜再歇一阵，上山的路就显得格外遥远，堪堪已近正午，连老虎峰都还没有爬到，而一场大雨就劈头盖脑地浇了下来，虽然缓解了暑气，但浑身上下湿了个透，连新买的登山鞋都灌成了水鞋，于是，在老虎峰歇脚午餐顺带晾晒脚丫子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在近乎麻木中爬上老虎峰，日头已经重新晒在坡上，大家随地而坐，我却站着，因为地面热气难耐，大家开始午餐，我却无动于衷，因为没有胃口。 眼前的山林郁郁葱葱，山体柔和的褶皱层层叠错着伸向远方，由眼前的青绿转为远处神秘的蓝灰，那蓝灰与深蓝的海空在远方融为一体，而气势恢弘的云层就滚动在眼前的山脉上，沉默而大气。 远望海天山色，这些真实、美丽而永恒的自然造化的存在，永远让人心旷神怡。用了生命中的八年时光，跟随着熟悉的丛林队伍，一次次让自己的心灵在远望中留下不灭的震撼，是自己今生的幸运了。 因被称为“跑步版的小姑娘”而心花怒放的白玫瑰匀给我一勺冰镇绿豆稀饭，给我空空的胃垫了底，我因此心存了感激，如同感激习习在前年去哈巴的途中，从厨房给我端来一碗热汤。 更多的感激从来不在笔下，而埋在心里。 蝶舞撑开一把小妖伞，引得南北极绕了三个圈，按下快门无数。南北极疑似新买的相机，还在蜜月期中，一路不辞辛苦，拍片无数。但相机却不是留住美的唯一工具。 光远衣衫褴褛地张开在地上，嘴角一张一合，鼾声有一声没一声，据他醒来以后说，他在梦中也没有忘记聆听大家的言谈。对“男人不止一面”的最好诠释，就是光远。作为摄影大师，如果让我拍个人专集，一定就是他了。 不论是混在光远的队伍里还是混在雷胖子的队伍里——更不用说自己带队——孤岛脑后的反骨都会膨胀，不整出点名堂让大家颤抖一下，似乎就对不住自己，惟独跟着领导才有所收敛，而这种收敛一定让他感到憋屈，于是他就窜到了前锋之前。 旁边的老虎高兴了，将啃了一半的西瓜一扔，赶紧就喊：曹队，快看啊，跑了四只鸡……又跑了两只！ 老虎想有所表现，她不能不尽量表现，因为她面临的是遭“退货”的严峻局面。 一周前在大雁顶，珠峰东坡徒步碰头会上，九位队员要分为三组，各自开伙。我虽然人品不好，但会做饭，这在高海拔活动中，绝对可以弥补人品的欠缺。 但老虎却没有人问津。曹队说：破帽子，你可以随便再挑选一位组员。全队的MM可任我挑选？那是我今生最幸福的时刻之一，但我激动得脑子短了路，我没有意识到曹队也是可以“被”挑选的，因为感觉中她如同了慈禧，而我不过是光绪，我把踏浪——老虎之外唯一的MM来回看了两遍，还没好意思开口，曹队就发一声冷笑，于是老虎就进了我这一组。 我想退货，但机会已错失，曹队宣布，如果要退货，需提交正式的退货报告。 我很想把这篇作业的标题改为《退货报告》，但是再一想，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既然曹队都确认她，我再退货，那岂不是和喜欢在领导挟菜时转台的雷胖子成了一丘之貉？ 重新出发的时候，我终于决定不提出退货报告。 我喜欢出发，也喜欢停留，出发才能看到，停留才能感觉到。只要还在路上，仿佛风景就还在前面，一切都还没有错过。 从老虎峰到七娘山顶，山脊上下蜿蜒，犹如人生的轨迹。往后回望，有些困惑已经明了，可有些经历却随着明了而更加的困惑，如同你停下脚步问自己：我究竟是如何走到这里的？ 继续又爬了两个小时，直到四点来钟才终于登顶，脚下踏过百座千米山的光远用他唯一能想出的量词对活动作了评价：够一个千米山的工作量。 在山顶的背阴处，大家排坐在草地上，欣赏云彩，感受天光。虽然只是一刻的满足，却足以沟通内心对大自然真实的呼唤。 日斜西山，置身于空旷的山顶，脚下是崎岖不平的山路，内心却宁静而恬淡。远望山外的一潭海水，波光粼粼中映射着破碎的阳光。夹着余热的山风吹来，拂过一个个的队员，然后在比远方更远的地方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远处的山头之上，萦绕着团团浓雾，一阵风来，将雾吹成了细丝，若有还无地随风流淌而去。 像雾像雨又像风，原来是这样不可捉摸的莫名与惘然。 过去八年中的许多往事，就在这寂寥无边的时刻潜伏而来，那些有过的欢笑似乎已经遥远，而曾经的伤感却依然冰冷地留在心头。 第八朵小红花了，而2005年参加丛林第一次活动的情形还晃若昨日。 缘分吧。参加这次活动的，一多半是千米山的队员，周五报名截止前我数了一下，刚好一桌，我于是想请大家吃顿饭。我向门卫了解了如何将大家带进厂里，去餐厅要了订餐电话，还查看了小卖部楼兰红酒的“货存”。万事具备，但下午准备发帖时却发现一桌人成了两桌人，我想象着这只刚下山的队伍在监视器下排队登记的情形，张扬了。 假如大家真的围坐在一起，举杯的时候，这些熟悉的千米山队员，是为小红花祝贺呢，还是为我向小红花告别呢？混到八朵小红花，暗示着悄然之间已经数过了八个年头，有什么可贺的？我宁可这是第一朵小红花。那就告别吧。告别，需要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吗？不是说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不带走一朵云彩吗？又何必碰落满地的花酒？ 我打消了那个念头，这和银子无关。心里剩下的是遗憾。2011年在ABC，过索隆拉垭口的时候我发表感言，要给2012找一个微笑的理由。转眼2012即将过去，而记忆中却没有多少珍藏，只有这第八朵小红花将真实地存在。 2013呢？还会收成值得典藏的记忆吗？我不知道，也无需知道，最后一朵小红花，或就是它了吧！ 下山了。西边残阳如血，正散射着它最后的尊严。 2012-9-12成稿并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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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1 13:5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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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1 14: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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