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作业)
我连帖子都没看就报了名。
我是为了写作业而报名的,人品掉价到这个份上,十年来还是第一次。
车往惠东走,前面的人唧哩哇啦地聊,什么禁烟什么房价,我很想用心记一下,但一种似乎回归千米山的感觉,让我腾身而起,心智漂渺在视力所不可及的远方。上一次跟老寒写《寒春》也是在这个季节,而一晃两年就已经过去了。去年春老寒还组织过一次珠海,今年呢?
一车的老家伙,大家说着不由就提到老更。XXXX的丛林养老院算是破产了,有人说。跟着就有人叹息,我也叹息,如果不是在心里,便是在作业里。我想把作业的标题写成《春逝》,但未免伤感,还是去掉一个字,换回些暖意吧。
晚十点车到松坑。在唯一的一家旅店住下,一拨人嚷嚷着宵夜,我跟着。不是为了吃,是为了听。我能成为双料泰斗不是偶然的,但凡当文秘,我一定耳听八方;只要充摄影,我一定手不离快门。所以一上车桑JJ第一个委任的就是我,而且在前排小声地表扬我——这是桑珠小莉从来几乎大概就没有过的——你看人家破帽子,一旦参加活动就文秘兼摄记胡子连眉毛,给我们的活动没少添彩,没少添堵。
旅店坐落在河边,过了桥,前面的头排竟已经在昏暗的道上往出走出了有一里地。吃个宵夜还跑那么远?我以为他们跑错了地方,失了跟着的兴趣,独自回去睡了。
早上起来问潮州佬几点集合,他说大概是七点。七点将包提下楼,一拨人正说着背后的一条街上有菜市场,也有早餐吃。我放了包,提了相机沿河走去。这原本应是一条很雅致的河流,即便如今垃圾遍布河床,河水也还相对清澈。河水的流量显然已远不如从前,河床成了草滩,仅剩一丝细流在草滩中蜿蜒。可惜了这大自然的馈赠。
孤岛、乱闯和铅华围坐在店角里。河粉里夹着肉片,孤岛伸着舌,盯着筷头里夹着的肉片被抖抖索索地从碗里提上来,一卷舌紧闭到嘴里,喉结上下一个来回,接着很快感地舒一口长气。
你不来一碗,他说,是土猪肉呢。
我摇了摇头,转到市场里,蹲在几大筐刚孵化出的鸭子前瞧着,小鸭子们嘎嘎地在筐中扑腾着,一个个仰起脖子,你推我搡,都想极力跃入外面的春天里。
春天真好。
上午八点半开始上山,司机赵师傅竟也提了个很精致的大包往肩上扛。赵师傅也上山?我很惊奇,很专业嘛。
我替她扛,赵师傅说,示意着桑JJ。
出了石溪村,眼前的山坡已经被烧光,黑焦土下,星星点点的生命开始在春天里重新挣扎。山坡上,曲折的机耕路一直爬上高坡。队伍第一次休息。子茵点一根烟,桑JJ也点烟,烟的牌子竟然相同。不同的是,子茵九块六的烟,桑JJ四块六就能到手。
机耕路是为种植桉树而修的,纵横交错,走不多久,孤岛就领头钻入了死路,于是后队变前队向上直攻,再走一阵又是死路,再次往上直攻。开阔视野中三百米的机耕路,一群人走了两个小时,才到达路的尽头。钻过短短的一段丛林,到达山脊防火带,左手杨桐嶂,右手仙人寨。
防火带清理得很干净,沿路只有稀疏的新枝和一些散乱凸露的岩石。功夫不大,队伍就到了仙人寨的坡下。前队停止不前。孤岛说马上三八了,应该让MM们先登顶,于是蝶舞和桑JJ就当了前锋,率先登顶2014年丛林的第一座千米山。而我被指定为见证登顶的摄记,被跟着上前表达祝贺,并给她们留图留真相。
大家在山顶午餐。饭后在山顶合过影,开始返回。此时队伍分成两半,孤岛乱闯六人要赶着双登杨桐嶂,剩下的七人就消停地下撤。
从另一个方向看,风景和来时大不相同。 走了一阵,对讲机里传来孤岛的喊话,说是下面垭口有古道。于是我们过了上山的路口,下到一方平台,这里风景很好,垭口就在下面不远。大家都不走了,在这里呆着看风景,看对面的队伍双登。
良久,大家下到垭口,发现孤岛蝶舞和铅华竟然就在垭口闲坐着。 你们这也叫双登?众人质疑。孤岛就一副不怕烫的赖样,说他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如果杨桐嶂比垭口高出250米,就不上。
桑JJ笨鸟要先飞,于是孤岛蝶舞留下看包,大家缓缓地沿古道下山。
保留的这段古道林深幽静,令人心怡。有人看见路边奇异的蘑菇,而雨菡就看见路边翠绿的小草。她想带回去,铅华就用柴刀尖帮她刨草,小草的根很深,茎干却很脆弱,连刨了两棵都没有成功。我说太麻烦还是算了吧,但铅华依旧不肯放弃,终于完整地刨出了三棵,雨菡于是欢天喜地。
下午三点回到出发地,村中喝茶休息,4点半后队到齐,遂前往惠东城而去。
车窗外,春意盎然。
春逝(故事)
我是在梦里开始写作业的。
桑JJ的帖子刚出来,晚上我就梦见写作业。写了没多少,发现大家已经上了大巴。他们喊我,我着急,夹了笔记本就跑,噗哧一脚就踩住一坨牛粪。我赶紧用树枝刮,用树叶擦,可越忙越糟糕,我几乎就要窒息,而车上的人还喊。我慌了神,不顾一切就跑了过去,飞身上车,吧唧一响,稀牛粪四下炸开,大家齐齐地发一声“哇”,接二连三就栽倒下去,窗外就有人笑,是桑珠小莉领着八个MM。我想起马儿家的花生,就用眼光去搜寻踏浪和懒回顾,却听纳西在背后喊“保哥哥”!我一转身,人就从床上翻了下来。
于是,似乎是为了弥补什么,我连帖子都没看就报了名。我是为了写作业而报名的,人品掉价到这个份上,十年来还是第一次。
我到体育馆,康康也早早到了那里。时间还早,就拿他开刀做人像见习。他正埋头听音乐,我找好机位,示意雨菡用手机贴近他的半边脸。我按了快门,感觉似乎不错,回来才发现,他的左半脸呈路灯的桔黄,右半脸是SAMSUNG青绿的补光,而下巴是他IPHONE播放器打出的桃红光。虽说这很符合仙人的品相,与活动的主题很贴合,但我决定还是留作后用为好,因此——也许你已经注意到了——在这篇作业的照片部分,并没有康康单独的人像楼层。
车往惠东走,前面的人唧哩哇啦地聊,什么禁烟什么房价,我很想用心记一下,但一种似乎回归千米山的感觉,让我腾身而起,心智漂渺在视力所不可及的远方。上一次跟老寒写《寒春》也是在这个季节,而一晃两年就已经过去了。去年春老寒还组织过一次珠海,今年呢?
一车的老家伙,大家说着不由就提到老更。桑珠小莉的丛林养老院算是破产了,有人说。跟着就有人叹息,我也叹息,如果不是在心里,便是在作业里。我想把作业的标题写成《春逝》,但未免伤感,还是去掉一个字,换回些暖意吧。
晚十点车到松坑。在唯一的一家旅店住下,一拨人嚷嚷着宵夜,我跟着。不是为了吃,是为了听。我能成为双料泰斗不是偶然的,但凡当文秘,我一定耳听八方;只要充摄影,我一定手不离快门。所以一上车桑JJ第一个委任的就是我,而且在前排小声地表扬我——这是桑珠小莉从来几乎大概就没有过的——你看人家破帽子,一旦参加活动就文秘兼摄记胡子连眉毛,给我们的活动没少添彩,也没少添堵。
旅店坐落在河边,过了桥,前面的一行竟在昏暗的道上走出了一里不止。吃个宵夜还跑那么远?我以为他们跑错了地方,失了跟着的兴趣,独自回去睡了。
早上起来问潮州佬几点集合,他说大概是七点。七点将包提下楼,一拨人正说着背后的一条街上有菜市场,也有早餐吃。我放了包,提了相机沿河走去。这原本应是一条很雅致的河流,即便如今垃圾遍布河床,河水也还相对清澈。河水的流量显然已远不如从前,河床成了草滩,仅剩一丝细流在草滩中蜿蜒。可惜了这大自然的馈赠。
孤岛、乱闯和铅华围坐在店角里吃肉片河粉,孤岛伸着舌,盯着筷头里夹着的肉片被抖抖索索地从碗里提上来,一卷舌吃到嘴里,喉结如马桶的抽子,上下一拉,嘴里的东西就掉了下去,他很快感地舒一口长气。
你不来一碗?他说,是土猪肉呢。
我摇了摇头,转到市场里,蹲在几大筐刚孵化出的鸭子前瞧着,小鸭子们嘎嘎地在筐中扑腾着,一个个仰起脖子,你推我搡,都想极力跃入外面的春天里。
活在春天里,真好。
上午八点半开始上山,司机赵师傅竟也提了个跟精致的大包往肩上扛。赵师傅也上山?我很惊奇,很专业嘛。
我替她扛,赵师傅说,示意着桑JJ。
桑JJ就很得意。“职位”是在一上车的时候就宣布的,按岛岛、涛涛、华华、美美、乱乱、康康、花花、潮潮依次布置下去,花花没有来,她只能暗中咽一口口水,赵师傅成了保镖,因此不需要公开宣布。保镖原来是乱闯、玩命,但那是“酒保”,“山保”需要年轻力壮又不会乱放电的,因此乱闯就被甩出去充前锋。
去年的黄牛石“嘉年华”,那晚喝醉的时候,我曾对桑珠小莉感慨,丛林这些年,除了曹大帅、就只有俩大将、俩偏将,剩下的孤岛、雷胖子等一干,都只是末将。
而乱闯,我以为当在孤岛之上,虽不见能提一旅之师,却暗藏为全军谋划之能。
实际地走起来,发现乱闯并不在前锋的位置,而是跟着蝶舞。仔细一想,这就对了。三八节了嘛,MM们的任务,自然是管人和管钱,把孤岛看住,免得一不小心又钻了树林,这样全队的气氛才能轻松,放电的POSE才能自然。
就算是这样面面俱到的安排,刚出发,桑JJ还是来了气,因为子茵很快褪了长袖,露出两节白藕似的胳膊。偏那胳膊不往帅哥面前甩,而是总在桑JJ面前闪。桑JJ的黑脸于是便就红了,露着板牙狠狠地道:我最讨厌这样白煞煞的胳膊了,少在我跟前晃!
子茵自然优越,不去和她一般见识,后面的惊涛就拉长了嗓子念:羡慕——嫉妒——恨!
对于惊涛和云端的认识,这次我是重新开始。出发伊始,我就把云端当成惊涛,因为云端根本就没有报名,因此当我和“惊涛”打过招呼后,发现旁边竟然还有一个惊涛。车上的人于是说起来,原来这还不是个案,把云端拍岸惊涛漫步搅和在一起的,大有人在。
这俩人原本一虚一实,而名字却一实一虚。虚实相加,混淆就属于常理。
出了石溪村,眼前的山坡已经被烧光,黑焦土下,星星点点的生命开始在春天里重新挣扎。山坡上,曲折的机耕路一直爬上高坡。
我走得心不在焉,想的还是梦。从床上掉下来的时候,我是看见了白玫瑰的。是谁喊的我?我这次所以没有去五台山,就是想到八个MM同时喊“保哥哥”。得意莫过于此焉!可是,怎么写作业呢?先写谁,后写谁?一碗水端不平,这可是八碗啊?
队伍第一次休息。子茵点一根烟,桑JJ也点烟,烟的牌子竟然相同。不同的是,子茵九块六的烟,桑JJ四块六就能到手。桑JJ于是终于得意,长长地朝天吐一口烟,烟柱呼呼地飘,拉长超过一米。子茵就淡定,漫不经心地也朝天吐烟,十几个烟圈连成一串,一直飘出两米还远。
于是孤岛蝶舞没由头地又遭一番斥责,被勒令从小路返回重走。我眼见孤岛脑后的反骨腾地就鼓了起来,心里暗自吃惊,有意就拉在了后面。
机耕路是为种植桉树而修的,纵横交错,走不多久,孤岛就领头钻入了死路,于是后队变前队向上直攻,再走一阵又是死路,再次往上直攻。开阔视野中三百米的机耕路,一群人走了两个小时,才到达路的尽头。钻过短短的一段丛林,到达山脊防火带,左手杨桐嶂,右手仙人寨。
防火带清理得很干净,沿路只有稀疏的新枝和一些散乱凸露的岩石。到达的第一个山峰不高,山头是一块一分为二的巨石。惊涛漫步之中有一个就说,那不是孤岛的PG吗?另一个就反驳,你怎么知道的,一半大一半小呢!一个说是目测的,另一个就嗤之以鼻。
路在左边,孤岛偏向右边绕去,结果大家都登了顶,孤岛还在巨石下喊叫,他硕大的肚皮被夹在石缝里,云端跑过去,看着不肯援手,直到孤岛喊了救命,才生生地将他拽了上来。
顶上视野开阔,云雾或在东缭绕,或在西堆积,大家忙不迭地在镜头前摆出各种姿势。这种模式数度重复后,队伍就到了仙人寨的坡下。
前队停止不前。孤岛说马上三八了,应该让MM们先登顶,于是蝶舞和桑JJ就当了前锋,率先登顶2014年丛林的第一座千米山。而我被指定为见证登顶的摄记,被跟着上前表达祝贺,并让她们有图有真相。
桑JJ摆了POSE,想叫我给她拍,而我那时正围着蝶舞忙着。蝶舞拿了一包零食,朝我一晃,吃不吃干果?不吃,我说,咔嚓一下。蝶舞甩了一下辫子,又拿了一袋零食,吃不吃葡萄干?不吃,我说,又咔嚓一下。蝶舞又捋了一下头发,举起一包巧克力,巧克力,这个总吃吧?就在这时,桑JJ喊了,我电都快放完了,怎么还不过来!我眼花,耳朵却不背,赶紧闭了眼,朝着蝶舞咔嚓胡乱又是一下。
稀里糊涂转去给桑JJ拍照,我就没搞明白,光秃秃的山顶上,桑JJ咋就把电给放完了?更奇怪的是,怎么只有瞎拍的那一张是清晰的?
一旁的孤岛见我不断按着快门,问,按一下要多少钱?我说,应该能按十五万次吧。按一下一毛,孤岛算得还挺快。对啊,我怎么就没算经济账?我忽然就想到,以后凡是向我要原片的,都加送一套处理好的16位的TIFF和8位的JPG,收费按100张出片一张,收成本费十元。
大家在山顶午餐,边吃边聊。正吃着,就听见子茵说,……这个桑烟可是会!
会什么?我似乎很不该地多嘴了一句。子茵望着我,犹豫了一阵,说,挠墙啊!
挠墙?我问,那不是瞎忙吗,怎么能挠穿?子茵白了我一眼,不屑我的弱智。而桑JJ就急了,谁听你瞎掰,到时嫁不出去找你!找我就不挠墙了? 子茵喷了一口烟,直接表示了无视。
山顶合过影,开始返回。此时队伍分成两半,孤岛乱闯六人要赶着双登杨桐嶂,剩下的七人就消停地下撤。
从另一个方向看,风景和来时大不相同。走着就见一块三四米高的石柱昂立在我眼前,不但形象逼真,下面左右还对称着两块方不方圆不圆的石头。我退到灌木林边,堪堪将石柱收入小痰盂。拍了两张,桑JJ过来了,一见我正拍的物事,立刻喜上眉梢。她双手左右一分,按定石头,双眼立刻电光四射。
赶紧拍,她喊。我有点蒙,全没想到刚把曝光减了档,就胡乱地按了快门,把流波溢彩的桑JJ拍成个黯然无光的黑脸。
拍好了吧?桑JJ问,我支唔着,不敢说。
继续走了一阵,对讲机里传来孤岛的喊话,说是下面垭口有古道。于是我们过了上山的路口,下到一方平台,这里风景很好,垭口就在下面不远。大家都不走了,准备在这里呆着看风景,看对面的队伍双登。
如果光线好,这里应该可以拍出不错的照片。几组照片拍过,桑JJ换了姿势,十指抓在一块一人高几近垂直的石壁上,从镜头里看去,就见她的眼里直直地伸出两个勾勾。莫非这就是挠墙?我不敢怠慢,尽管桑JJ的一只手被石头挡住如同断臂,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快门。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知道我已经有了足够的照片可以展示给大家。
大家下到垭口,发现孤岛蝶舞和铅华竟然就在垭口闲坐着。
你们这也叫双登?众人大哗。孤岛就一副不怕烫的赖样,说他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如果杨桐嶂比垭口高出250米,就不上。结果到了垭口一测,杨桐嶂只比垭口高220米,于是他自己给杨桐嶂加了50米的高度,这样他自己就可以在垭口歇着,让乱闯云端惊涛代表全队登顶……
大家不但傻乎乎地听孤岛忽悠,还傻乎乎地对他的聪明才智表示赞赏。被指派上山的三个,智商似乎也没高到哪里:惊涛漫步下来后笑嘻嘻地说,杨桐嶂顶上也有一块巨石仿若刚才大家看到的孤岛PG,不过这回乱闯和惊涛漫步改了称呼,说是像XX的PG,而云端拍岸听了就来劲,非要钻进去试试,结果就在像孤岛一样卡在石缝里的时候,漫步惊涛咔嚓就给云端拍岸来了一张,并且发到群里。云端拍岸颜面尽失,下山后大家在村里的酒老板家喝茶,他就闷头喝酒,一人把老板送给大家品尝的药酒全灌了下去——这是后话,还是不提了吧?
桑JJ要笨鸟先飞,于是孤岛蝶舞留下看包,大家缓缓地沿古道下山。保留的这段古道林深幽静,令人心怡。有人看见路边奇异的蘑菇,而雨菡就看见路边翠绿的小草。她想带回去,铅华就用柴刀尖帮她刨草,小草的根很深,茎干却很脆弱,连刨起两棵都没有成功。我说太麻烦还是算了吧,但铅华依旧不肯放弃,终于完整地刨出了三棵,雨菡于是欢天喜地。
雨菡其实已经走得很累了,尽管高兴刨到了小草,但还是很快就落到了队伍的后面。我拎着草,想找点什么话题,于是就说,你种这些花花草草没有肥料怎么能成?雨菡说是啊,得抽空去买。我眼前正有一坨牛粪,就建议说,拣点牛粪回去当肥料就不错。雨菡扭头看了看,说,不要。我用登山杖将牛粪翻开,牛粪已经干了,估计没有什么肥力。走一阵,又见一坨,半干半湿,品相不错,于是又说,这一坨不错,带回去作肥料如何?雨菡看也没看,嘴里却说,不要!我于是很有些扫兴。临近村口的时候,终于看见一大坨新鲜的牛粪,我高兴了,喊,这一坨新鲜,你等下,我拿塑料袋。雨菡一扭头,惊得“哇”了一声,拔腿就跑,我呆在那里,满心失望。
失望成了心病,于是在梦里我踩住了这坨牛粪。车里的人大声喊我。我慌了神,不顾一切跑了过去,飞身上车,吧唧一响,稀牛粪四下炸开,八个MM齐齐地喊了一声“保哥哥”!!!
在丛林混了十年,我终于成了保哥哥,我高兴,仰头大笑——“哈”!一声未了,翻身“咚”地栽倒在车门外。
一车的MM全都惊呆了。
我……我……我……不是……中牛粪。我挣扎着说。咽气之前,我看见铅华刨起的那两株小草就从我流淌在地上的哈喇子中冒了出来。
MM们把我就地掩埋,墓碑上镌刻着我的大作《春生》。
到了三八那天,我的灵魂来到我的坟前凭吊自己。远远看见一个高高的MM站在我的坟前,手里捻着一串菩提子,自言自语:那天我不该叫你S破帽子,今天,我也叫你一声保哥哥吧。
她把菩提子放在了我的坟头,而坟头的那两株小草就开了花,一朵是红花,另一朵是白花。
我没有看清那个MM是谁。
2014-3-4初稿
2014-3-7修订
我是在梦里开始写作业的。
桑JJ的帖子刚出来,晚上我就梦见写作业。写了没多少,发现大家已经上了大巴。他们喊我,我着急,夹了笔记本就跑,噗哧一脚就踩住一坨牛粪。我赶紧用树枝刮,用树叶擦,可越忙越糟糕,我几乎就要窒息,而车上的人还喊。我慌了神,不顾一切就跑了过去,飞身上车,吧唧一响,稀牛粪四下炸开,大家齐齐地一声“哇”喊,接二连三就栽倒下去,剩下我一个,茫然地立在车里不知所措。我向车窗外望去,雷胖子就嘿嘿地望着我笑,用手向我身后一指,我急扭头,人就醒了。
于是,我连帖子都没看就报了名。我是为了写作业而报名的,人品掉价到这个份上,十年来还是第一次。
我到体育馆,康康也早早到了那里。时间还早,就拿他开刀做人像见习。他正埋头听音乐,我找好机位,示意雨菡用手机贴近他的半边脸。我按了快门,感觉似乎不错,回来才发现,他的左半脸呈路灯的桔黄,右半脸是SAMSUNG青绿的补光,而下巴是他IPHONE播放器打出的桃红光。虽说这很符合仙人的品相,与活动的主题很贴合,但我决定还是留作后用为好,因此——也许你已经注意到了——在这篇作业的照片部分,并没有康康单独的人像楼层。
车往惠东走,前面的人唧哩哇啦地聊,什么禁烟什么房价,我很想用心记一下,但一种似乎回归千米山的感觉,让我腾身而起,心智漂渺在视力所不可及的远方。上一次跟老寒写《寒春》也是在这个季节,而一晃两年就已经过去了。去年春老寒还组织过一次珠海,今年呢?
一车的老家伙,大家说着不由就提到老更。XXXX的丛林养老院算是破产了,有人说。跟着就有人叹息,我也叹息,如果不是在心里,便是在作业里。我想把作业的标题写成《春逝》,但未免伤感,还是去掉一个字,换回些暖意吧。
晚十点车到松坑。在唯一的一家旅店住下,一拨人嚷嚷着宵夜,我跟着。不是为了吃,是为了听。我能成为双料泰斗不是偶然的,但凡当文秘,我一定耳听八方;只要充摄影,我一定手不离快门。所以一上车桑JJ第一个委任的就是我,而且在前排小声地表扬我——这是桑珠小莉从来几乎大概就没有过的——你看人家破帽子,一旦参加活动就文秘兼摄记胡子连眉毛,给我们的活动没少添彩,没少添堵。
旅店坐落在河边,过了桥,前面的一行竟在昏暗的道上走出了有一里地。吃个宵夜还跑那么远?我以为他们跑错了地方,失了跟着的兴趣,独自回去睡了。
早上起来问潮州佬几点集合,他说大概是七点。七点将包提下楼,一拨人正说着背后的一条街上有菜市场,也有早餐吃。我放了包,提了相机沿河走去。这原本应是一条很雅致的河流,即便如今垃圾遍布河床,河水也还相对清澈。河水的流量显然已远不如从前,河床成了草滩,仅剩一丝细流在草滩中蜿蜒。可惜了这大自然的赏赐。
孤岛、乱闯和铅华围坐在店角里。河粉里夹着肉片,孤岛伸着舌,盯着筷头里夹着的肉片被抖抖索索地从碗里提上来,一卷舌吃到嘴里,喉结上下一个往复,接着很快感地舒一口长气。
你不来一碗,他说,是土猪肉呢。
我摇了摇头,转到市场里,蹲在几大筐刚孵化出的鸭子前瞧着,小鸭子们嘎嘎地在筐中扑腾着,一个个仰起脖子,你推我搡,都想极力跃入外面的春天里。
春天真好。
上午八点半开始上山,司机赵师傅竟也提了个很精致的大包往肩上扛。赵师傅也上山?我很惊奇,很专业嘛。
我替她扛,赵师傅说,示意着桑JJ。
出了石溪村,眼前的山坡已经被烧光,黑焦土下,星星点点的生命开始在春天里重新挣扎。山坡上,曲折的机耕路一直爬上高坡。队伍第一次休息。子茵点一根烟,桑JJ也点烟,烟的牌子竟然相同。不同的是,子茵九块六的烟,桑JJ四块六就能到手。
机耕路是为种植桉树而修的,纵横交错,走不多久,孤岛就领头钻入了死路,于是后队变前队向上直攻,再走一阵又是死路,再次往上直攻。开阔视野中三百米的机耕路,一群人走了两个小时,才到达路的尽头。钻过短短的一段丛林,到达山脊防火带,左手杨桐嶂,右手仙人寨。
防火带清理得很干净,沿路只有稀疏的新枝和一些散乱凸露的岩石。功夫不大,队伍就到了仙人寨的坡下。前队停止不前。孤岛说马上三八了,应该让MM们先登顶,于是蝶舞和桑JJ就当了前锋,率先登顶2014年丛林的第一座千米山。而我被指定为见证登顶的摄记,被跟着上前表达祝贺,并给她们留图留真相。
大家在山顶午餐。饭后在山顶合过影,开始返回。此时队伍分成两半,孤岛乱闯六人要赶着双登杨桐嶂,剩下的七人就消停地下撤。
从另一个方向看,风景和来时大不相同。 走了一阵,对讲机里传来孤岛的喊话,说是下面垭口有古道。于是我们过了上山的路口,下到一方平台,这里风景很好,垭口就在下面不远。大家都不走了,在这里呆着看风景,看对面的队伍双登。
良久,大家下到垭口,发现孤岛蝶舞和铅华竟然就在垭口闲坐着。 你们这也叫双登?众人质疑。孤岛就一副不怕烫的赖样,说他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如果杨桐嶂比垭口高出250米,就不上。
桑JJ笨鸟要先飞,于是孤岛蝶舞留下看包,大家缓缓地沿古道下山。
保留的这段古道林深幽静,令人心怡。有人看见路边奇异的蘑菇,而雨菡就看见路边翠绿的小草。她想带回去,铅华就用柴刀尖帮她刨草,小草的根很深,茎干却很脆弱,连刨了两棵都没有成功。我说太麻烦还是算了吧,但铅华依旧不肯放弃,终于完整地刨出了三棵,雨菡于是欢天喜地。
下午三点回到出发地,村中喝茶休息,4点半后队到齐,遂前往惠东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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