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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期间参加王强组织的三山两漂,飘到邵阳小丫家,接受小丫爸爸、妈妈的热情款待,感谢之余,小丫家的山东馒头(虽然不地道)和小丫爸爸浓重的乡音(虽然不是山东腔)勾起我温暖的回忆,不经意的和大胃把小丫家的粮食储备都给糟蹋了,就让随风讲一段故事聊表谢意吧!
随风往事之山东伯
打从记事开始,山东伯就和山东伯母领着一大帮孩子住在我家后院那棵大榕树旁的小屋里.
山东伯是个退伍军人,高高瘦瘦的,背有点驼,脸上尽是岁月的痕迹,花白的短发,一脸的胡渣子,长年戴着一顶洗得泛白豁了边的鸭舌帽.相较起来山东伯母就福泰多了,白白胖胖圆敦敦的,就像他们家做出来的山东馒头,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阿里山乡的阿美族人.
我们家住在台湾中部一个宁静的小渔村,是个二进式的四合院,门前是一个晒谷场,再往前是个大池塘,四周被一大片竹林子包围着,房子的后面是个大院子,除了点缀几棵榕树以外,就是一溜瓦房,约莫有四五间,分别住着几个单身的退伍老兵,唯独山东伯是一大家子.
那个年代台湾的情况非常不好,村民靠海吃饭,有这餐没下餐的熬着.我们家有几分薄田,算是过得较为富余的.祖父是个仁慈的人,总是尽可能帮助那些无依的退伍老兵,他说,同根生的地瓜,不定什么时候你们这些后辈有回唐山的一天.
山东伯每天骑着一辆自行车大街小巷叫卖山东馒头,山东伯母就在小屋门口蒸馒头,每当馒头起锅,山东伯母的大嗓门就响起:皮蛋~~来吃热馒头.只要我一出现,一个热腾腾白胖胖的馒头就会递到我手上来.
我喜欢山东馒头的厚实,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撕开面皮,一股子面香冲鼻而来,一层一层的慢慢剥着吃,先是舌头感觉淡淡的属于麦子的甜,然后牙齿体会到坚韧的嚼劲,咽进肚子的时候感受到充实.
山东伯一口山东土腔,村子里没几个人听得懂他说的话,但他叫卖馒头的声调却是远近驰名:
‘嘛~~~头~~沙东嘛~~~头~~~豆沙包~~~~~”这个中气十足,声传千里的叫唤几乎就陪伴我整个童年,而山东馒头也跟我结下了一辈子的情缘.
在美国念书那几年,最想念的就是山东馒头,妈妈来洛杉矶看我,给我带了一大皮箱,我舍不得吃,放在冰箱冷冻库冰存,前后吃了三个多月,才意犹未尽的吃完.回到台北第一件事就是找山东馒头,但是很遗憾,现在机器做的山东馒头都没有以前的味道了.朋友告诉我,新竹有一家馒头店的山东馒头很地道,我就隔三岔五的开一个多小时车去买,虽然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但总算是聊胜于无.
山东伯已经过世多年,山东伯母跟着儿女移居加拿大,再也没有机会吃到那记忆中的山东馒头了,但是山东伯的声音还是常常在我梦中响起,
‘嘛~~~头~~沙东嘛~~~头~~~豆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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