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马 发表于 2007-11-20 05:17:01

下午三点,到了色达喇荣沟的路口,与一群人下了车,班车继续开去20公里远的色达县城。
我觉得很冷,天灰蒙蒙的象块特大的沉旧抹布,风刮得尤其厉害,还下起了雪粒子。等我稍缓过劲来,路口的人都散了。我盯着自己的包,心里开始打起鼓来,可不想背着这包进去。
一个年青喇嘛突然凑过来,主动说愿意背我的包进去,还可以当向导。这个喇嘛个子极矮只有我般高,他最瞩目的是脸部,整个布满了象孕妇样的蝴碟斑,大团大团的一堆一堆密集,深深浅浅的,但其实他的五官还蛮清秀的。
我看仔细了他,心里隐约的害怕慢慢浓起来,我从来没有对一个现实里的人这样害怕过,他长相并不凶恶还带着善意的微笑呢。我觉得是他身体内部发射出很阴森的味道,老实讲,我觉得有与幽灵打交道的感觉,有股阴气暗暗靠近。这让我很不舒服。
他强调自己对佛学院很熟,他说自己是天葬师。我立刻明白自己的害怕因何而来,也许他长久与死人打交道,身上尤其是脸上沾了太多阴气。我想拒绝他的背包,可是他已经背起我的包往里面走了。
他果然对这里很熟,在入沟处的工作组处,管理人员与他开着玩笑,也只是登记了我的身份证,并没有提到照相机要没收或收起的话题。他很爱照相,再三的要我照,照他的单照,照合影。透过取景器,我觉得自己的眼睛晃动的厉害,眼花的不能聚焦,照片里的人都是模糊的,干脆就拒绝了他与我合影的要求。
从入沟处上行没多久拐弯,就看到了连绵的红色小屋,看到三三两两的喇嘛与觉姆。到了里面才知,佛学院的招待所确实已经被拆毁了,这里也有不少修行的屋子已经或正处在拆除状态。这里确实被ZF管制控制得厉害。
没有了招待所,住便真成了问题。这里男女界限分得很严格。喇嘛与觉姆的经堂完全分开,任何女性不可以进入到男性修行者的屋子里去,男的更严格,连觉姆屋群这面的山路绝对都不能走。
天葬师说,洛石可以住到他家里去,我可以住到他女朋友那里。我忐忑不安,害怕莫名,可是这种情绪没法表达出来,就带着它跟着天葬师在佛学院附近逛,他带着我们又去坛城转了一圈。
天葬师一个劲的撺掇我们第二天去看天葬,我坚决拒绝了。
兜兜转转之后,天都快黑了。更觉得自己活在红色加上黑色调成的压抑恐惧中,更害怕了。这里汉族的修行女子我还一个没碰到,我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对象。
路口处,有个外来者。是个20出头的广东小伙子,却是从苏州的寺庙而来,准备来这里学佛并正式出家的,他带了苏州法师的介绍信。洛石跟他走了,今晚与他找相熟汉人和尚的住处去了。
天葬师带我在路口等,好久,一个很壮的高大藏族女子下来接我,她就是他的女朋友。我给了天葬师50块钱。这女人背了我的包在前面走,我就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上去,一路泥泞的山路,绕过无数的修行小木屋,几乎爬到了这面山头的最高处。
天黑了,奇冷无比。我觉得自己真的生病了,头疼得厉害。这一夜,我做起了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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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硕大的烟囱与大锅,都是做饭用的。
有多少喇嘛可以在这里用餐,可以充分想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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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暴 发表于 2007-11-20 05:38:06

这个天葬师被你描述的好可怕!发张PP让咱们见识一下吧,谢谢咯

鬼马 发表于 2007-11-20 06:01:42

以下是引用雷暴在2007-11-19 21:38:06的发言:
这个天葬师被你描述的好可怕!
发张PP让咱们见识一下吧,谢谢咯
只留下了一张照片,可能是我太害怕了(纯粹个人感受),那照片糊得非常厉害。照片还是不上传,似乎对他不尊重,去色达碰见他的概率很大。其他的人见他可能没这个感觉。
其实他人挺好的,很热心的。不过,第二天,同伴也对我说,天葬师给他心理很不舒服的感觉。

凤咪咪 发表于 2007-11-23 19:33:03

以下是引用鬼马在2007-11-19 22:01:42的发言:
只留下了一张照片,可能是我太害怕了(纯粹个人感受),那照片糊得非常厉害。照片还是不上传,似乎对他不尊重,去色达碰见他的概率很大。其他的人见他可能没这个感觉。
其实他人挺好的,很热心的。不过,第二天,同伴也对我说,天葬师给他心理很不舒服的感觉。
鬼马有走遍天下雄心,是想全知地球的超级mm,怎么会“怕”呢?
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又要完成那么艰巨的行程不容易!
可能与突然的气候变化,让你感冒生病了,产生幻觉了吧!
要多锻炼身体,身体力行!
佩服!!!

大河 发表于 2007-11-27 07:05:55

鬼马又跑去哪里玩了?有头没尾的文章看了不少,但没看过鬼马的。。。排 队 等 待 中。。。

鬼马 发表于 2007-12-4 05:36:39

这个叫曲珍的藏族女子五官有一种粗旷的美。她描了很重的眉与眼线,我纳闷本是浓眉大眼又何必多此一举,却射出几分凶气来,脸上可能有些过敏长了些红斑却又涂了层厚厚的劣质粉底,脸偏显得斑驳得厉害,让我不再忍心仔细看她。
她赤脚蹬着一双塑料拖鞋,蓝蓝的衣衫下面裹着的藏裙时而不时露出她粗壮的腰,那粗腰在我面前晃动得厉害。我惊异她的不怕冷与她异于通常藏族女子的扮相。
她的家乡在昌都,爸爸是一个活佛,现在在西藏。哥哥是一个堪布,较长时间居住在成都。妈妈与姐姐9年前都到色达来做觉姆了,修了这座木屋。她也在这里成长,她竟然才21岁,却已是一个3岁女孩的母亲。
她在这里嫁给了一个过来的汉人,跟他去成都生活了四年,有了一个三岁的女孩。她的妈妈说感觉不到她的生活,成都的生活也很辛苦,她就回来了。遇到了天葬师,她就做了他的度姆。她说自己还没有与汉人老公离婚,老公一直要她回成都,甚至恐吓要拿绳子捆她去。
我颇有些好奇更准确的说是带着某种偷窥情绪,我是世俗的带着龌鹾想法的。我问她为何与天葬师在一起?我其实想问她,与活佛在一起是不是可以脱离轮回有利于超生?她说,她的生活开支有天葬师供给。她说自己现在是天葬师活佛的度姆,以后生的小孩也会是活佛。
她并没有出家,也说自己羡慕象她妈妈这样的觉姆,因为她们心里有经有佛。我没有问她,想不想念女儿?只是看了她在成都的照片,她画了更浓的妆,作了时髦都市女子的打扮,看上去是那种很30 来岁很有成熟风韵的女子形象,一点藏族女子的气质不见的。
一个老人,也就是曲珍的妈妈,一直在念经。木屋里有很暗的灯,我觉得到处都是冰冷的。于是,我进了里屋,卡垫与被褥出乎意料的干净,曲珍生了电炉子,很快我就睡过去了。
醒来,我下意识的觉得外面下雪了。

鬼马 发表于 2007-12-11 05:40:27

去佛学院的路上,碰到一个藏族女人下山,我端起相机对着她。她瞅了瞅相机里的自己,摇了摇头,然后把自己的手扬起来,脑袋也摆了摆,我看到她的珠宝。喀嚓后,她再瞅了瞅,笑眯眯地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觉得她可爱极了,好象她可爱的双尖毛线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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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马 发表于 2007-12-11 06:07:15

醒来,电炉子熄了。走到外屋撩开窗帘,外面正飘着雪,非常密集,对面山头昨天的红色世界全吞没了,只剩了白茫茫。这样的雪,只有小时候才经历过。此刻,我望了望,再伸出手去探了探,可是并不觉初见的兴奋,这雪好象早已经意识里存在了,现在不过是再长在眼睛里罢了。
曲珍在里屋说了句:还早,外面冷。我又钻回被窝里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曲珍妈妈起身的动静,她出门了。
又过了许久,我终于起身,雪还在下。昨天步行上山的小路被雪全盖住了。这半边山除了风声,感受不到人的任何声音与痕迹。山上的小木屋也只有近处看到片断的红色,其它的全掩盖在白雪里。整个雪把天际压得很低,压得心也在不断放低。
听到了山下传来连绵的诵经声。经过雪与风的传递周折,那些声音飘飘颤颤娓娓宛宛,然而终是过滤不去的。那是尼姑们的早经课,几千号人齐齐发出的。我想下去听她们的诵经,但也许下去找到地方,她们就结束了呢。
我就坐在这面的山头,拿那山风做伴奏,用飞扬的飘雪做布景,听那段很奇异的声音。是空谷悠铃还是空谷幽灵呢?也许是介于两者之间,但这样的场景,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这样念头在这样的地方升起来也不足怪。
当肚子咕咕的也奏起乐来,我与曲珍告了别。背起包小心翼翼的下去了。
在路口,这时候,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喇嘛与觉姆上完早课出来了。里面有不少的汉族人,其中的女子特征分明。她们一般都戴着眼睛,尽管也穿着尼衣,但是里面露出来的内衣领与脚下的鞋子,以及脸上透射出来的气质,彰显出她们的汉族身份。
我对她们一直保持着微笑,我想与她们有交谈的机会。可是她们并没有与我,准确地说是他们没有与任何一个过客要打招呼的意思,一个一个面无表情与我擦身而过了。
我与这里果然没有缘分,连友好的照面也不曾有。我有思想准备,这里由于掺杂着各种势力,政治的、宗教的,来路各处,没有熟人的引荐,她们不轻易与外人交流,以免跌入所谓的陷阱与麻烦。
这里修行的汉族女子,肤色白净,脸庞圆润,尼衣整洁,但各各面部无情。也许这就是宗教所谓的无欲之相。
我找了一家小吃部。在吃面条的过程中,旅伴过来了,一个汉僧陪着他。这个在这修行六年的僧人告知,上课的信众太多,我进不了经堂听课,只能用收音机通过波段的传播来听讲经。
我想看看听经人表情的愿望落空了,我想听听那些汉族修行者的想法也落空了。这里只剩了飘雪的冷冷世界,没有红色了。
之后,背了包,在一个七八岁小喇嘛的无声陪伴之下,我与旅伴步行出五明佛学院,下到喇荣沟口,回到了现实的人间。那个来寻儿子的老汉能在这个白雪的世界里找到儿子吗?我是为他担着一些心走的。
随即,一辆面包车载上我们,又折回五明路口,兜兜转转几圈后,彻底离开了五明,奔炉霍而去。色达的红色与白色都消失了

鬼马 发表于 2007-12-11 06:19:41

白色冰冷世界的陪衬上梵音,其实有些孤寂的。早上的很长时间,不时有乌鸦驻足小歇,带来了少许生气,即使它是亡灵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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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曲珍家下到路口,一个七八岁的小喇嘛就跟着我,他也不同我讲话,只是点头与摇头。之后又带我到小食店里,然后就不见了。后来我出门,他却在门外的一个转角路上站着。然后,他一直尾随着我下山,还带了一个小伙伴。他们两个在一起讲话,单单不与我讲,我纳闷他们是不是不能与女性交谈呢?送我到了山下,他们反转回去了。小喇嘛也不愿照相,但是,他的小伙伴不是很抗拒,我还是举了相机,拍下了别送的瞬间。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2-10 23:16:56编辑过]

鬼马 发表于 2007-12-11 07:01:13

下到喇荣沟的半山腰,一个经堂突然门大开,念完经的藏民与喇嘛蜂拥出来。雪花落在那些红衫上成了一团团白斑,他们好象一点都不在乎,很多人都还赤着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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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帽遮颜 发表于 2007-12-11 16:48:34

很没文化的照片被描述得很有内涵,鬼马的素质;
很没内涵的照片被渲染得很有素质,鬼马的文化;
很没素质的照片被刻画的很有文化,鬼马的内涵。
好文破片。绝对应该去当作家,绝对不要去拍什么PP。你的色彩不在眼睛里,全在脑瓜里。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2-11 8:49:39编辑过]

雷暴 发表于 2008-1-16 05:42:28

到这里来的人可能都被板猪同化——有头无尾!翻着白眼鄙视三下!!

鬼马 发表于 2008-1-19 06:23:10

(四)317,与风一起奔跑
我大声的呼喊
忧伤的乌云走了
我深汲着阳光
冰冷的雪峰化了
我心房开出了一朵花
花儿越开越大
膨胀成又一个太阳
太阳把路照得更亮
我的眼睛不再黑暗
看到风和我一起奔跑
这一秒,时间被风拽成很长
上一秒,回忆被风格式掉了
下一秒,梦想被风撵赶跑了
我爱这一刻的纯粹与温暖
我爱邂逅这段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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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马 发表于 2008-1-19 21:24:23

当年在川藏南北线的分叉点,邦达小镇,我坐在背包上,那会子还在琢磨下一步该行北线的昌都、德格,还是走南线的左贡,我失去了自己要行的方向。安业拉山口下来的第一辆车是走南线的,我拦下了那辆大货车,开始了梦游般的川藏南线318行。北线317成为又一个遥远的梦。这一次,我也不曾预想,自己会来到德格,与317共行了这么长一段。
在城市里,也总会听到很多人苦恼自己的明天在何方,诉说今天的彷惶与迷茫。他们说,活着就是一件很累很累的事,因为要想太多太多明天的事。城市里有太多选择与比较,大家爱患得患失。
在路上,其实是不要选择的,因为一切都是崭新的,没有此次彼好的比较。随遇而安会给你最自然的答案,琢磨瞬间就被风刮得无影无踪。在城市里做到这点很难,很多人因此喜欢在路上。风景在路上,而且这风景仅与自己有关,无关乎他人,甚至无关乎风景本身。
从五明佛学院去炉霍,通常情况是要去色达县城乘班车,班车早上才有。
飘雪的中午,从五明步行下到了喇荣沟口,应该在路口等运气呢?还是去县城?这一次,又不用琢磨了。一辆五菱之光驶过来,钻出个乱糟糟头发的脑袋:去不去炉霍?跳上车去。
从这开始才知道,川西的交通这两年很发达了,班车虽然少之又少,太多这样的小面包车在里面见缝插针的跑着,我们可以随时追逐着路程。我有些失落,交通工具的便利与顺捷,这样的诱惑,是否一定程度上丧失了旅行的某种乐趣,那份延伸的时间感其实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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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个极其微妙的东西,在路上这个特点尤其被最大程度的放大,某一个时点严重超越其本身的内涵被无限期的获得延伸。在城市里,更容易感叹漫长的时间在瞬间无情的流逝。而路上的班车,更是时间与空间获得无限延伸最好的载体,它也最能体现随遇而安。
班车以一种刻板的方式与各种各样的被动过客打着交道,或安然、或焦虑,或自在,其实形形色色的人生都在班车里悄然的上演,来路各处,去路同归,不由感叹世间的造化。如今,我也要越来越偏离这它了,我也急功近利起来,某种程度上我又回到了城市。
面包车里,还坐着一个乘客。司机说了句,再上去接个人。车子又往五明开上去了。我透过车窗,看那些雪片是越来越大,今天倒是没有昨天冷了。我看到了小喇嘛笼罩在雪里走着。我看到了五明的世界雾蒙一片几乎丧失了任何的光明。一个小时后,司机还是没有拉到乘客,车子终于不情不愿的彻底的走了。
离了色达,不再有雪,转成了雨。
“翁达”是色达去炉霍的一个小镇,那里驻扎着一堆警察,据说正在查私运的车子。这辆小面包车开出去了好几公里,却停下来。那个一直笑脸的藏族司机,象戴着一个笑脸面具,中间没有任何的变化。唯一的变化,在等了近一个小时后,我忍不住爬到前面摁起了喇叭,他的笑容收起来了,突然很凶恶的样子。我吓了一跳,也才明白这笑脸司机的笑,原来不是脸部表情,而是胡子就是向上长的,所以看起来就是笑样的。
终于等来了一家三口的乘客,一对藏族老夫妻与他的成年儿子。老妇人明显是生病的状态,几个小时里她的身姿都是静止不动的,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她抓着丈夫的肩头,那手筋不时紧张的支起来,似乎要狠陷进他的肉里,我猜测她病得很严重了。
下午四点,到了炉霍。司机突然说要再去甘孜。我们去找地方吃了午饭,车子在街上又拉到了一个乘客,车子就继续往甘孜去了。暮色里,看到路边的卡萨湖朦胧的影子,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这里都没有雨雪的痕迹,只有清冷的味道。接下来,进入完全的夜色。夜里八点,到了甘孜,县城几乎黑暗一片,全城停电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1-19 13:47:25编辑过]

鬼马 发表于 2008-1-20 06:24:40

一早,坐班车从甘孜去马尼干戈。
路上很美,是牧场,枯黄的草,黄色的杨树渗透着水珠,清亮的很。这一路开阔,连翻越的山都很是平坦,又下起了小雨雪。颗粒状的雪粒落到公路上成了灰白色,路边的灌木丛打着哆嗦,下面可以看见潺潺游动的高山流水。还有黑色的牦牛,只有它们不怕冷,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的在山腰上闲适散步,无视周遭的一切,仿佛他们就是全世界。
这条路上长久见不到人烟,这样的景象意味着全世界的宁静。车辆在很小心翼翼的行走,车轮与公路的磨擦声音显的格外突兀。
越过山头,一条笔直的雪白公路在雪山脚下延伸到世界尽头,前方看到几抹红色、白色建筑,这就是马尼干戈。车辆公路,小镇建筑,松柏雪峰......在这里,似乎一切在视觉上都处在同一水平线上。这里一切事物众生都很平等,这样的景象我从未见过。
马尼干戈,只是高原藏区一个荒凉小镇,如此而已。马尼干戈却又是大名鼎鼎,这里是317国道北线通往西藏的必经之路,又是通往石渠转去青海的要道。这里就是号称“中国西部第一小镇”,又被称作“新龙门客栈”的地方。
右手方,去石渠的路口,寂寞的很。在这样冷的时节。偏远的石渠更是被抛弃了。我也把它抛弃了,在旅行计划里,石渠是我重要的目的地,而在色达初次接触到那份冷,一瞬间,石渠的那座世界上最大的玛尼石墙被抛到了脑后。
左前方,依然是317国道。与往石渠的寂寞对比,这里的路口热闹且喧哗得厉害。大大小小的运营车把公路挤满了,而路边的马尼干戈饭店更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人流,各个全副武装,他们张扬的厉害。
在马尼干戈饭店里坐着,太阳出来了。遂挪到马路对面的小饭馆里,那里没有喧哗的旅客,只有三两个过客在安静的吃饭。
之后街头是更大的喧哗声,马尼干戈饭店里一群一群人出来,一辆一辆越野车又绝尘而去。马尼干戈开始安静下来。前方12公里的新路海是否应该徒步去,我开始想这个。也许走到了,新路海的太阳都落山了。
我看到一班车的人在上车,那是去西藏昌都的。上去问那个一脸严肃的中年司机:可不可以带我们去新路海,到路口把我们放下?司机挑了挑牙齿:开车再说。
十分钟后,我们已经上了这辆班车。半个小时后,很严肃的司机依然严肃:新路海到了,你们走下去过马路那边。我才明白,这12公里应该还蛮长的。
下到对面的公路,要走一段草坡,那里有收费大门,买了门票进去。里面是更长的草坪,然后是松柏林树遮掩的路,视野终于开阔,看到了一个清绿色的海子静止的样子,它就倚靠在对面的雪山下,天空上是厚厚的云层在游动,有一些动静对比。这就是新路海。
新路海最大的特色,海子边的岩石刻满了绚烂的藏经文,山丘上的风马旗被风吹的厉害,也许向新路海,也许向对面山峰上的皑皑积雪致着自己的敬意。
这里安静的厉害,不禁要怀疑这安静的真实。因为,500米处就是317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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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1-20 8:46:49编辑过]

鬼马 发表于 2008-1-20 16:4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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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粒 发表于 2008-1-20 18:10:18

http://www.bushwalker.net/uploadfile/2008-1/7_200812084835615.jpg
这地方真美!坐在小山坡上晒晒太阳看看海子望望雪山。。。。。。谢谢鬼马!

桑珠小莉 发表于 2008-1-20 18:56:08

以下是引用鬼马在2008-1-18 22:23:10的发言:
(四)317,与风一起奔跑
我大声的呼喊
忧伤的乌云走了
我深汲着阳光
冰冷的雪峰化了
我心房开出了一朵花
花儿越开越大
膨胀成又一个太阳
太阳把路照得更亮
我的眼睛不再黑暗
看到风和我一起奔跑
这一秒,时间被风拽成很长
上一秒,回忆被风格式掉了
下一秒,梦想被风撵赶跑了
我爱这一刻的纯粹与温暖
我爱邂逅这段317

身临其境的一段文字!

悠悠 发表于 2008-1-24 19:34:45

呱唧,呱唧........好文笔!!!

雷暴 发表于 2008-1-25 19:02:33

冷寂的行程竟被外延到如此丰富;一张拍花了的相片竟被神奇地赋予了新的生命。——鬼马同学,你真是太有才了!继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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