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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穿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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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量(2011-10-大环线)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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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4 15:59:43 |显示全部楼层
路上,我一再地说过这次走大环线是提升人品,不写作业。
回来,发现虽然人品一路上遭人打压,但境界却有了提高。
于是,那些人,那些事,该淡忘的,挥挥手,便散了;沉积下来的,就留在了下面的文字里。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11-4 8:09:05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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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4 16:00:00 |显示全部楼层
(1)
丈量十五天的历程,长210公里,高5400米;丈量十五天的生命,是异国数十万个脚步的寂静,是人品中十数座雪山的圣洁。
最最喜欢的,依旧是穿越索隆拉(THORONG-LA)垭口的那一天,重新感觉着生命在血液里欢快的跳动。跨过五千米上最后的小木屋,KHATUNG TANG和YAKWAKANG两座雪山分立在道路的左右,近得让你可以感觉到从她面上滑落下的清凉,正佛过你的发稍。走近垭口,驿动的心帆在心中鼓满,注满力量的双脚止不住前冲的欲望:假如能再往上一千米,能站在那雪山之巅,远望由脚下这片洁白展开的世界,该有多美!
老寒背着大包,摇摇晃晃地走近。近了,却再次停下脚步,黑着疲惫的脸,喘着气。我仔细地打量着他的狼狈相,就笑:寒老大啊,熊成这样?才五千多米哟。老寒从裹头巾下翻翻白眼,没有再去分辨包轻包重的问题。尽管数天前他就表示了自我鄙视:为了一天省七美元,扛着大包走环线,有病啊。可时不时地,他又会得意一把:今天又省了七美金!此刻,当他不得不把最狼狈最寒碜的模样展示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知道他的骨子里,究竟是自我鄙视多,还是自我得意多?
我放过老寒,继续等待雨菡。五千米后,她的步履渐渐地变得缓慢。她说她很累,说她走不动,我就狠狠地训斥:别说你上过姜桑拉姆!别说我不让你骑马!才五千米,这么好走的大路,你好意思说你走不动了?我甩下她,远远地走到上面停下,一边四下里胡乱拍几张照片,一边等着她。
我知道一会她就会上来,让她喊苦很容易,让她真正崩溃并不容易。
徒步的第十天。是从4450米的索隆拉-菲迪(THORUNG PHEDI)翻越5416米的索隆拉垭口,再下到3800米的穆提那什(MUKTINATH)。
到达菲迪(PHEDI),是在中午时分。这里与其说是个“村子”,不如说就是一个大客栈,名称就叫索隆拉大本营客栈(THORONG BASE CAMP LODGE AND RESTAURANT)。此时,这里已经塞满了徒步者,靠近“村口”的石台上,挤坐着一群徒步者,有人穿着拖鞋,正弹奏着吉他。
根据NTNC-ACAP提供的小册子,这里应该有个安全饮水站,但我提着水杯,转了几个圈,也没有找到。徒步的第一天,一升热水的价格是20尼比,而第二天,一升瓶装水的价格就攀到了45尼比,于是这一路,饮用水始终是我关注的重点。而实际上,根据办进山证时全国自然保护区托管会和安娜普尔纳保护区管委会(NTNC-ACAP)发给的小册子,在办进山证的时候,是可以索取赠卷的,在安全水站买水的时候,采用赠卷可以买一升送一升。菲迪,是这一路唯一没有“自来水”的“村子”,客栈里所有的用水,都是人工一桶桶地从“村外”背进来的。
餐厅永远是沿路客栈装饰最“奢华”的部分,大约是为了迎合游客的需要吧。整个下午,客栈餐厅里都是人满为患。为了省事,通常我们的午餐是不变的“大喇叭”(Dal Bhat),典型的尼式套餐,由米饭,一张巴掌大极薄的印式饼,咖喱土豆,泡菜/蔬菜及一小碗小豆汤构成。吃“大喇叭”可以加菜加饭,以吃饱而不浪费为原则。对于“大喇叭”,各人的看法不尽相同,到了后来,有喊“我要吃大喇叭”的,也有狂喊“我不想吃大喇叭”的。如果你今天问我,我会告诉你说:“我想吃大喇叭。”
大喇叭虽然可圈可点,但大喇叭里的米饭很香,我很肯定有几次大喇叭里的米饭用的是新米,香得让我不忍按通常的吃法,把所有的菜拌进米饭里而没了米饭的香味。
餐具是另一个亮点,不论是磁的,不锈钢的,或是铜的,通常总是锃光瓦亮,整齐地排列在厨房里。特别是用来盛小豆汤的铜碗,倘若少了点人品,就真想在袖口里藏上一只。
我真的是知道有人将飞机上的咖啡杯塞在袖子里带下飞机的。当我在餐厅里惊讶芬儿精美的杯子相似面熟时,她便招认了。她或是有收藏的癖好吧?
午饭过后,太阳下山之前,有人在房前暖暖地晒着太阳,其余的就轮流到餐厅里,占住一张长桌。巨石要了一暖瓶柠檬茶,几个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谝。芬儿表示明天要骑马过垭,因为不想受那份苦,菠萝瘟也说要骑马,因为今天他走得很迷糊,很辛苦。
过垭口,要上900米的高度,我让雨菡考虑骑马过去,她很干脆地拒绝了:“我要用双腿走过去。”她说。我于是威胁:“你可是想好了,到时候不要喊走不动!”
高海拔的天气是多变的,半下午的时候,天气突变,竟然沥沥地下起雪粒子来。赶忙问问苏迪垭口的雪能有多厚,是否需要穿靴套?他捏起两根指头,比划了个不及脚踝的高度,说不用担心,会不影响行走。
平心地说,苏迪是一个不错的、具有十多年经验和应有知识的向导,不但对沿途的情况了解详尽,行走能力很强,一路的引导与食宿安排也都算得上得当,而且为人也很风趣。他从加都带来的“嫡系”手下和从半路接来的帮手,也都尽力尽责,与大家的关系日渐融洽。
每到食宿地,他就成了餐厅的跑堂,为大家登记点餐,并与老板做最后的结帐。菲迪的所有物资都是靠人背马托运上来的,算不上丰富。吃了盘炒面没想挪身,懵遭遭地就挨了一声训斥:“还不赶紧去买面包,再过一阵就没了!”于是到了前台,在面包筐里来回瞄了几个来回,买了两个当早餐——这面包应该是从马兰(MANANG)拉上来的——随后就取了小锅,开始烧定额三锅水中的第一锅。
二十一人的队伍分成A、B两组。A组是个没有故事,或说是个故事上不了台面的组;B组则是个有许多故事,但故事不为外人所熟知的组。在铁岭办之下,听说有不少分支机构,比如烧水办、充电办、大蒜储备办。铁岭办副主任老更兼任烧水办主任,一到晚上,就一手捏着烟头,一手不断地摇着气罐(因此能把燃气用得点滴不剩),一锅接一锅地为铁岭成员烧水烧茶。沿途食宿点的水源是有讲究的,不同的龙头里流出的水是不一样的,要问清楚哪个龙头接的是饮用水。
预定次日三点半早餐,四点出发。翻越垭口之前,我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早上的收包大致要延续一个小时,且海拔渐高,心情也渐有些紧张,不知道雨菡对应第二天的路程会有什么样的状态。凌晨不到三点我就起来了。收好包,烧水冲了奶粉,就着面包吃了,也就到了餐厅开早餐的时候。
站在屋外,夜中带点暗蓝的星空闪着点点的明亮。没有风,气温也还算温和,手套和羽绒衣在包里塞着,上身排汗抓绒冲锋衣三件套,下身排汗冲锋裤。菲迪之上,在4850米的地方,还有一个高营地(HIGH CAMP),两地之间的约400米高差,是翻越垭口途中最陡的一段。
清晨行走,有一个不适应阶段,约半个小时后,面对良好的路况,感觉所谓的陡坡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感觉就到了高营地,用时一个小时多点。后队没有上来,高营地在一个狭口和阔野之间,凌晨不大的一点风,一时三刻就让人背心透凉。老寒跑了下去接应,只听人声,却没有接上人来。二十分钟后,困于寒冷的队伍只能再次出发。
老更在后队里。徒步的第二天,被大包折磨得几近崩溃的他,受了铁岭办主任相助扛包的恩惠——这绝对可以称为丛林2011十大新闻之首——此刻正悉心照料着晕得七荤八素的主任,偿还那或许几乎是不可能还清的恩惠。
天渐渐地亮了,高营地之上,坡度渐缓,视野渐阔,满眼没有青绿,白雪是唯一装点大地的画笔。在垭口我要发表2011感言!当感觉到心中的广博和雪野接轨的时候,我大声宣布说。
在垭口第一次按下快门的时间是在早上八点半。那时桑珠小莉正跑到垭口的一侧,往经幡上系哈达。她摆了POSE喊:“破帽子,给我照几张!”我正往身上套羽绒衣,斜眼看着已经走近了的雨菡。“我好累,”走到身边的雨菡对我说。我知道她累,但她既然坚持要用双脚完整丈量大环线,就必须承受这分辛苦。
我跑去为桑珠小莉按了三下快门。“这是最美的哈达!”她喊着说,于是我只好又再三次地去按下快门。她一向黑瘦的双颊在那一刻神奇地红润圆满了起来,蛤蟆镜中的眼神似乎也暂时脱了尖刻,带了少有的暖意。雪山也能造人吧?我一时就有了一点糊涂,不知道如果同时面对佛祖和珠峰,她的两眼是呈外八还是成对眼?
垭口的标识牌前挤满了合影的游客,那牌子上写的是:“索隆拉垭口,5416米。祝贺成功!愿你喜欢在马兰的徒步,再见!NTNC/ACAP 马兰”。等游客腾出了空,老寒马上把自己填了进去,并从身上摸出一面崭新的丛林旗帜,展了开来。我有点诧异,红蓝之外,丛林什么时候也有了绿旗?大家呼呼地向老寒围了上去,我没再多想,赶紧拈了个架势,开始按快门。
垭口不是久留之地,照过相,与苏迪确认他与部分手下将跟随后队,我们这拨队伍没有再等老更和他的直接领导,便开始下山。
那一刻,索隆拉垭口两侧雪山上日照金山的辉煌已经褪去,而我却忘了要在垭口发表我的2011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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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大环线上第一次见到辉煌的日照金山,是在马兰。从三层楼的提里乔客栈(TILICHO HOTEL AND RESTAURANT)的天井向西望出去,就可以看到从左到右一字排开的七千米雪山ANNAPURAN III、GANGAPURAN、TARE KANG和KHANGSHA KANG。只不过到现在我也没能把这些山峰和它们的名字对上号。
到达马兰,是在徒步的第六天。我们是从低皮桑(LOWER PISANG)经高线,走了七个多小时达到的。低皮桑的海拔是3250米,马兰的海拔比它高出约300米,但是走高线却要先上到3730米的呷亚鲁(GHYARU),然后下到3488米的布拉卡(BHRAKA)与低线汇合,再继续前往马兰。高线比低线要多走三小时,我想劝雨菡走低线,但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凡是领导要得瑟的,她也一定跟着得瑟,而桑珠小莉竟把“傻跟班”的头衔给了半路脱逃的习习,只能证明她未老眼花,在大环线的人选配置上,除了铁岭办正副当家以外,其他的全都是王二麻子的烧饼,乱点一团。
有多少人走高线我已经记不清了,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走高线的人是否都因该走高线。有一个人是绝对因该去走低线的,那就是老寒。走了高线,他与他的三个斯米达从此永无再见之日,那一刻的擦肩而过给他的后半程留下了无尽的惆怅,以至于到了江森(JOMSOM),他以近似歇斯底里的神态喊着要改签机票,喊着要提前回家。而改签不成,他就立在铁锁紧闭的尼航江森办事处前,要求我为他和他的伤心地拍照留念。
低皮桑之上是高皮桑(HIGH PISANG)。到达低皮桑的当天,才是下午两点多钟,为了看雪山日落,我们在太阳下山前爬上了高皮桑。经过一天的徒步,再爬百来米的坡,算不上很轻松,高皮桑上有一个很精致的寺庙,前面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上,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几近8000米的ANNAPURAN II与7500米的ANNAPURAN IV两峰,直直地就矗立在我们的面前,这是第一次近距离地面对近8000米高的雪山啊,刚才的那点辛苦,立刻就浮云了。
按了一通快门后,太阳下了西边高高的山尖,风夹带的寒冷开始侵入肌肤,我想下撤,但大家似乎都执意要呆到日照金山的那一刻。寺僧为大家上了热乎乎的柠檬茶,一杯又一杯。等待间,云雾开始升腾在雪上的顶山,人品,我想到。于是我很自觉地,在日照金山可能出现之前下撤到了低皮桑——如果大家也没有看到日照金山,应该不是受了我人品的影响吧。
第二天,当从低皮桑气喘吁吁地直爬五百米上到呷亚鲁时,看到这里也有一个寺庙,庙前的空地中央,立着一个白塔和一排经幡,我一直搞不清这些庙宇的属派,也没太关注它们的名称。从这里下望河谷,再远望ANNAPURAN II、III、IV几个山尖,感觉真是很好。
一堆游客在空地前大摆POSE,样式比丛林常见的套路要多上几种,但丛林的桑珠小莉有她的必杀技。在我将相机调为高速连拍的时候,她已经重新整装完毕,一声口令,相机就发出一串的噼里啪啦声,如此几次,当下连我自己都不清拍了些啥。等回到深圳一看,几乎晕倒:她居然将快干裤的两条裤腿抹了下来,短裤穿在外,长裤穿在里,小短褂,用头巾裹了脸盘,一个飞天式,便将整个鼓起的小肚皮闪亮劲暴在众人眼下。
忘形,忘形啊,如果有一天面对珠峰,谁知道她还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相比之下,雨菡就守旧多了,今天她爬得很快,当习习在中途买苹果的时候,雨菡超过了她,第三个来到经幡前,着实让桑珠小莉刮目相看了一番。桑珠小莉所有的举止,雨菡都是要尽力模仿的,只不过她的飞天式并不飘逸,于是她又加摆了一个右弓步右肘前拱式,显然也是模仿桑珠小莉、六脚狼几个在卓奥友的套路。
过了呷亚鲁,便是无限风光的高线景色。不过此时的阳光移到了头顶,所拍的照片并不理想,虽然拍了几张原始格式,但我并不会什么PS,用感动相机直出的照片不怎么样,不会PS,只能欲哭无泪。哭也是感动的一种表现形式吗?
午饭是在恩加沃(NGAWAL)的喜玛拉雅客栈吃的(HIMALYA HOTEL),这里的海拔是3655米,由于我们这帮人还没有褪去国人闹喳喳的毛病,我们被客气地请到了空无一人的室内餐厅。外面的日头正当顶,我们并不象西方游客一样喜欢暴晒,于是也乐得占有一个独立的空间。
大约是从徒步的第三天开始,木兰和小明彼此发现了共同的兴趣,据桑珠小莉得到的信息,那是西班牙文学。以后的几天里,他们俩置一路的景观与不顾,开始远远地掉在队伍的后面追溯西班牙文学史,从皮桑到马兰的这一天,估计是谈论到最辉煌的十六、七世纪西班牙文学,因此直到大家吃完午饭,也还没见到这两个文学青年的身影。
小明背了一部D700和三个镜头,两个沉甸甸的包一前一后地挂在脖子上,徒步的时候,他要象鼹鼠一样极力地抬起短脖子。看到我拿了部7D,只比他的相机少两个0,于是他似乎也把我当成潜在的大师,时不时和我侃一下摄影高论,而我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你怎么不整个5DII?”一次,为了某个已经忘了的话头,他问我。我很高深地仰了一下头,摆了摆手中的相机:“似乎评价最好的半幅,”再翻了个白眼,“基本公认最烂的全幅……”小明于是也翻了个白眼,从此再也不和我谈论摄影。没过几天,D700就将小明压弯了腰,于是他放弃了西班牙文学,再过两天,他将几个镜头都收进了大包,好不容易等过了索隆拉垭口,他干脆坐飞机回了博卡拉(POKHARA)。于是你知道,众多拿全副的疑似大师其实都是浮云,之所以是浮云,只是因为他们无法坚持走到景观的跟前。
过了恩加沃就开始下坡,山谷中的低线在眼中看得清清楚楚。下面有一个机场,坐落在不大的胡德(HUMDE)村中,机场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没有什么高耸的楼塔,一条并不平整很难看清是柏油还是夯土的跑道,没有一架飞机,如果不是别人提起,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个机场。
长长的下坡,沿途是成片色彩斑斓的丛林秋色。而在一路褐白两色油漆刷成的大环线路线指示标记中,间或出现了另一种蓝白色的标记,问苏迪,说是这一段有摩托车和自行车的租赁,这是骑行的路线标记。
好容易到了高低线交汇的布拉卡,景色转为金色的大片草场,让人一步三回头,不断地转身放包取相机。路边又出现了一个高塔,走得摇摇摆摆的雨菡看到领导上了塔台,于是也要跟上去得瑟一番。雨菡的能耐,基本是半个上午在前头,另半个上午在中队,等到了下午,基本就是强弩之末。于是等快到了马兰,看着她快要崩溃的样子,让人想同情也真不容易。
早在行程的第一天,在进山的登记处,我们就看到了作为2011年尼泊尔旅游年的活动项目之一,10月14-15日将在马兰举行由NTNC-ACAP等组织赞助的庆祝活动的海报。当时没有料到的是,我们正是在旅游节开始的14号这一天到达马兰的。马兰人民对游客的欢迎和款待是真诚的,旅游节的组织者守候在马兰的村口,为每一个到来的游客献上哈达,送上免费的餐卷,只是我们走高线的队员到达得太晚,迎候站已经撤人,但这并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客栈招牌的菜单上有牦牛排,自打徒步开始就没有闻过猪牛肉味的队员一拿到菜谱就开始琢磨YAK(牦牛)名下的各式菜肴,老更率先点了五百七十尼比的牦牛肉加米饭,由于已经宣布了第二天休整,大家于是变本加厉,清一色地要了七百五十尼比的煎牦牛排加蔬菜。
晚餐如果是各点各的餐,就需要临时收钱付餐费,这是一个很繁杂的过程,也是每天晚餐前的一道风景。B组是由踏浪和丝语分担财务,她们的工作反复受到桑珠小莉的称赞,我注意观察了几次,并没有感到什么特别之处。相反A组在行程的前段,由于有叶子和古力的参与,财务工作很有亮点。叶子是收钱的行家,收钱找钱三下五除了,立刻清清楚楚,多不多不好说,但肯定一尼不少,而古力是天生的数字天才,不管多少笔帐目,多大的数目,都只用心算,只要他嘴一撇,保准接着就一分不差地报出结果来。
一路上,古力都属神龙见尾不见首的一族,可以称为印象深刻的,仅此而已。
晚餐定在七点,还有大把时间,大家于是三五成群地在街上一圈又一圈地闲逛。马兰是东线最大的镇子,镇子建在一个高台山,以大环线穿越镇子的路段为主干道,建筑沿两侧分列开来。旅游者可能需要的所有补充物资,在这里都可以找得到。不过最吸引大家眼球的,还是面包店橱窗里的格式点心和面包。面包店几乎都打着德式的招牌,客栈旁边就有一个。一群人推开门,里面正坐着菠萝瘟和古力,两人面前放着柠檬茶和点心,正窃窃私语。众人大哗,七嘴八舌喊着要吃面包要喝咖啡,店主于是立刻忙成一团。
别人不提也罢,习习却绝对不能不提。转眼之间,她的大托盘上就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和比鞋子还大的面包。“你吃了这些还能吃晚饭?”有人疑惑地问,习习笑而不答。大家四下里坐了,等大家就着杯中的饮料,把眼前或点心或面包吃了,习习也恰把眼前的大盘子扫得精光。我以为,桑珠小莉在姜桑拉姆仅凭两个大饼就把习习称为大饼妹简直就是一叶障目,当然,称为饭桶妹也不合适,你以为“大象妹”怎么样?
尼泊尔的纸币,背面印的是各种动物,一千尼比是大象,五百尼比是老虎,一百尼比是犀牛,习习饭间点心就吃掉一只大象,称她为“大象妹”也算有根有据了。况且,在已经露富的队员中,习习身上携带的大象最多,桑珠小莉每逢掏包不便,就会喊一声:“习习,给只大象先。”当然,这话她有时也会对铁岭办主任说,也难怪,掏她们的腰包比掏自己的还要方便许多。
在尼泊尔,我们真实地感到以腰包的充实和徒步能力为基础,我们也可以和欧美的游客平起平坐了——尽管素质可能还要差一点。说是“可能差一点”,是因为在马兰,我们和一拨长相古怪的法国中年团住一起,这帮法国佬从徒步的第二天就和我们或前或后,每次住在同一个客栈,总是在我们的楼上,当他们把湿漉漉的衣裤袜子挑在房檐下晾晒的时候,根本不管我们晾晒在楼下的衣物。说实在,我象鄙视丛林的S六子S孤岛一样地鄙视他们。
当七八盘吱吱作响冒着热气的牦牛排端上桌,周边的那些欧美游客几乎都傻眼了,大象成群的感觉真的很HIGH哦!不过,气氛虽然热烈,但这所谓的牛排却是用肉末炸成的肉饼而已,在面包店过了把瘾后,这“牛排”的味道就差强人意了。习习是面带微笑坦然地吃完她盘中的牛排的,而我却望着牛排,边吃边皱了好几次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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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认老寒初遇他的斯米达是在徒步的第三天,当我们到达海拔2200米的丹拿曲(DANAQUE)住宿地的时候,那三个斯米达已经先我们一步住进了最佳山景客栈(HOTEL ROYAL MOUNTAIN AND ROOF TOP RESTAURANT)。最佳山景客栈被环线大道分成两半,东边是主楼,带有屋顶餐厅,西边是两栋面对的平房,中间一个小小的鲜花盛开的花圃,三个斯米达就住北边的平房。
第一次打照面的时候,我以为那是几个北京一带的MM,因为个子都不低,二个方脸的面色苍白,身上没有多少该有的肉,另一个圆脸的相对耐看得多。再次在餐厅见面的时候,她们正在用餐,吃的是炸土豆什么的。听了她们的说话,老寒就开始在背地里声称她们是JP人,但其实是斯米达。老寒随后与她们的交往内情,相当扑朔迷离,但可以肯定的是,老寒掌握了很多有关的第一手信息,信息之深刻广泛,充分显示了老寒作为商人收集信息手段的高超。当然,老寒开始在徒步的正餐中点炸土豆,也是在丹拿曲以后。
如果说第一天从布鲁布鲁(BHULBHULE)到纳佳迪(NGADI)的徒步只是一小段序曲,第二天接着到甲嘎(JAGAT)也只不过是热身的话,那第三天就是实打实的徒步了,从甲嘎到丹拿曲的距离是十九公里,海拔相差900米。这一天的徒步虽然辛苦,但沿途景色相当秀美。整个东线,基本是沿着马斯杨迪(MARSYANGDI)河从北向南再向西蜿蜒而上。
每天出发前,我都做一点功课,主要是路线是在河谷的东侧还是西侧,中间要过几次桥,午餐地在哪里,住宿地在哪里。把过桥的次数和地点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是因为过桥的次数太多了。环线上的桥基本都是相同的结构:铁索吊桥。吊桥的长度从百多米到十多米不等,悬空高度也从数米到数百米不等。站在摇晃的吊桥中间,举着相机下望湍急咆哮的河流,那绝对是一道风景。而低海拔山坡上多样性的植被,远比人工的田园有着更多的优雅与韵味。
休息的时候,习习给了我一个棒棒糖,是红糖裹着话梅的那种,很独特尝起来也不错,继哈巴她给我端过那碗菜汤之后,我又一次受了恩惠,而我竟然提议将贴近生活、具有乡土气息的“大饼妹”改称为不伦不类的“大象妹”,我的人品为什么一而再地出问题呢?
我凝视着马斯杨迪河,它正展现出宽阔率直的“河品”,那是在这一天的中午,当我们爬上1700米的垭口,进入塔尔(TAL)的时候。这里是一片可以夸称为一望无际的河滩,马斯杨迪河在这里急切地转了个大湾,彰显出我行我素急流而进的豪迈,塔尔村远远地落在一大片冲刷出来的滩地的一侧。美啊。美得让丛林这一帮有品位的女人坐在垭口上,半天都没有挪身。
在塔尔的天堂客栈(HOTEL PARADISE AND RESTAURANT)吃过饭,重新上路以后,我注意到老更似有疲惫相,人发蔫,脚步邋遢。如果说他和铁岭主任——毕竟是百公里的常客与好手——走在一起还算正常的话,落在午后的雨菡后面就有点反常了。等过了达拉帕尼(DHARAPANI)离住宿地还有一个多小时路程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在路边歇息的时候,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铁岭主任就奋勇要替副主任背大包,而副主任愿意为此付一只大象。铁岭主任很洒脱地扛了老更的大包,简短地发表了见义勇为声明,让大家拍过照以后,就潇洒地上了路。其他的人就仿佛成了跟班,尾随在后面不停地拍照,我相信,铁岭主任的一世英名,丛林的真正传奇,就是在这个时候奠定的。而从这一天以后,老更也给了人一种变脸的感觉,除了依旧给大家办实事外,张口闭口从此再也没有一句正经话。走在前面的桑珠小莉当时没有见到这一幕,后来就时不时地发楞:“老更现在说话怎么没有一句靠谱的了?”
于是丹拿曲成了丛林队的转折点:老更在这里脱胎,老寒在这里换骨,从丹拿曲出来,老寒象换了一个人,开口都是笑话,满脸都写着幽默。从此以后领导再也没有让他远离到十米之外,生怕漏了一个笑话,就少了一天的笑声。
而我在丹拿曲中了邪,花360尼比买了一暖瓶热水。这里的热水标价是90尼一升,而我买的那瓶热水并没有四升(8磅瓶),只有两升多点(最多是个5磅瓶)。我是带有炉头的,从加德满都出发,每人发了一个气罐,说是公用物资,但也没有说不得使用。而我还是在加德满都的时候,因为旅馆没有开水,就开始用炉头烧开水沏茶。徒步的第二天晚上,当我在甲嘎的ECO之家客栈(ECO HOME)里烧水的时候,被桑珠小莉发现——很不幸,那天分到一间带卫生间的房间,而桑珠小莉称说这房间里的“热”水还有点温度,要来洗澡,就闯进来驱赶房客——于是老大的一顶帽子“擅用公共物资”就扣到了我的头上,从此以后,我一听见“气罐”二字就成了惊弓之鸟,直到在马兰桑珠小莉恩准使用气罐以后。
在老更发蔫的这天中午,在塔尔的天堂客栈吃午餐的时候,苏迪就给我们透风:晚上在丹拿曲有鸡吃,想吃的话一公斤五百尼比,苏迪他自己担当大厨。那时大家是一片欢腾,B组率先要了一只,A组自然不甘落后,也要了一只。我不敢说铁岭主任后来的神勇和晚上的鸡有关,但老更下午的崩溃应该是和鸡无关。
为了晚餐的鸡,我们早早地就来到餐厅里排排坐。山里的太阳下落得特别早,等待于是就变得特别漫长。而当苏迪和他的手下用夸张的表情和语言开始为我们上餐的时候,那三个斯密达很有涵养地立刻撤了桌,这一定给老寒留下了第一个良好的印象。做好的鸡用小碗分装,和“大喇叭”一样,一人一份,这避免了丛林人彪悍抢菜的全武行在异国的上演,实在是一个值得推广的举措。我并不是坐在桌子的远端,但直到最后一份鸡端上来,才放在我的面前,里面只有两块肉,以及一堆肉末和鸡皮,我看了看墙上的佛像,心里知道又是我的人品问题。
算账的时候,出了纰漏,桑珠小莉说晚餐应给给苏迪8只大象的,却多给了一只。苏迪哗哗数钱的时候,我就坐在他眼皮下,我是看到他从一数到九的,但他说他收了两笔钱,一笔是一只大象,另一笔是八只,一共九只。桑珠小莉没有吱声,我也就一头雾水。
一头大象事小,人品事大。在马兰当有人请苏迪吃牛肉干的时候,他摇摇头,说了句“BECAUSE OF INDIAN(因为印度人)”。从长相到举止,我都相信他是个印度人或印度裔(仅仅凭早年印度电影的影响吧),可能有些缺点,但大处应该还行。如果把苏迪换成老寒,未必能强多少。在加德满都,他热心为我们换尼比的时候,谁知道二十天后人民币对尼比的兑换官价从11.4一下升到11.8?韩有慧,你还该我三只大象腿吧?
和周围的人比,我的人品真有那么差么?
这里的夜已经充满了清凉的气息,四周山野的清香横溢在四周,正是农历的十五,满满的一轮明月,清高地悬在天空。在不经意间,我们曾经错过了多少美好呢。
大环线的特点,是众多不同类型的景色集中在一条线路上,一段一段地比较,大环线或许不如贡嘎、不如哈巴沿途景色的精致,但不停变换的万千景色和雪山群峰的大气,却远在后者之上。过了丹那雀,海拔渐高,雪山开始轮番展现在途中,而原本斑斓的低海拔丛林也为挺拔常青的巨木林所替代。
从地图上看,从丹拿曲到海拔2700米的查美(CHAME)有两条道,沿河的低线据苏迪说已经被溪流冲断,因此一出丹拿曲我们很快就开始爬坡。这个早上,走在我们这只队伍前面的是芬儿和叶子,这是印象中她们唯一一次充任前锋脚色。当然,真正的前锋集团我从来就没有望见过他们的项背。这是一段巨木参天的林子,上到中途的一个小卖部,回头发现那三个斯米达正跟在后面,坐到了小卖部外的长凳上休息,我正端了相机,但却没有意料到后来事态的发展,错失了近距离拍摄斯米达的机会。再往上,接近提曼(TIMANG)的地方,雪山开始第一次展露出来,我不能确定是哪座山峰,或许是NAMUN BHANJYANG吧?提曼的路边,第一次出现了兜售苹果的村民。水果,多么让某些人流口水的名词啊,尽管要价20尼比一个,但几乎没有例外,MM们人手一只,连着皮啃。这里苹果虽然看相并不太好,但果肉结实,果汁浓香,应该是真正的绿色食品,
应该是在这里,两个西班牙文学爱好者对上了茬,因为当雨菡在林荫下歇脚吃第二只苹果的时候,我注意到跟在后面的木兰和小明用了十分钟才爬上了提曼村后一个不足三十米的坡。
用午餐是在善雀(THANCHOK),喜玛拉雅客栈(HIMALAYAN HOTEL AND RESTAURANT)有一个向路边悬空挑出的木制楼台。蒙着桌布的两排餐桌上,刀叉架上的餐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而更引人眼球的,是桌上的一堆小苹果。“随便吃,我请客。”前锋集团的大块头说。等我们刚把苹果抓到手,叶子已经用衣服捧着一堆苹果从隔壁的村民家转了回来。“五尼比一个!”她说。仿佛是一声号令,大家全都尾随叶子的踪迹而去。
为我背大包的,是西克马特.拉米查内(HIKMAT.LAMICHHANE),这是一个秀气的小伙子,文质彬彬,总是穿着一件洗净的浅色衬衫,在苏迪的随从人员中,显得相当独特。对苏迪和他的随从,我总是用平等的称谓MISTER(先生),而他们尊称我为SIR(阁下)总是让我感到不适应。我跟着雨菡要去买苹果的时候,拉米正在旁边,他的英语并不熟练,但显然猜到了我们的动向,于是跟着到了卖苹果的村民家中。装苹果的麻袋有好几只,打开的只有两只。经过多人的挑拣,袋里的苹果要么很小,要么品相不佳。拉米和主人交谈了几句,另外的麻袋也打开了,“价格相同,5卢比一个,”拉米告诉我。我们挑了十四只苹果,拉米又加上了一只。“七十尼比,”他说。付钱的时候,看着衣衫褴褛的主人将找回的零钱递过来的时候,我忽然有了点辛酸,感到了惭愧。我们一餐花费几百上千卢比,几十卢比对我们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他或许就是一天的生计,我们为什么要去讨价呢。尼泊尔人民生活虽然相对贫困,但我已经越来越感到了他们乐观诚信的一面。认识到这一点,应该是我人品一次提升的开始吧。
从善雀到查美,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路程,于是有内涵有品位的,饭后就很闲暇地将腿翘在木楼台的栏杆上,望着远处如画的山景田园,一晃一晃地开始打瞌睡。另一些品位稍差的,便女的夹着男的,或男的夹着女的,横坐在一排大包的前面,嘻嘻哈哈说笑着相互合影。
出了善雀,田里是大片顶部泛红的作物,问苏迪,说是“八奎特”,可以用来制作面包(煎饼),等到了马兰,可以尝试一下。我一直没有查到八奎特的英文单词,后来在卡罗帕尼(KALOPANI)当桑珠小莉终于有滋有味地品尝用八奎特做成的煎饼时,我正喝着牛奶,眼巴巴地看着她把整张饼塞进嘴里。
也是在过了善雀的路段上,安娜普尔纳二峰首次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7939米的高度,让它看上去显得挺拔而冷峻。等到二峰被近前的山峰遮挡住的时候,查美也就近在眼前了。
查美是马兰地区的行政部门所在地,村前相对敞阔,而村尾夹持在狭窄的两面山体的陡壁之中。很引人注目的是马兰区警署,不高的土石混合墙体,从环线大道的一侧沿着缓坡围出一个不小的区域,墙头敷设着铁丝网,当我和菠萝瘟沿坡而上的时候,透过铁丝网向里张望,里面有几个不大的建筑物,几个同样用土石建起的岗亭,不少着蓝灰迷彩服的警官在里面各自忙碌,我甚至看到一个猪圈,有一个警官正在圈栏前喂猪。在大道的对面,是一个简陋的排球场,一群警官正在打球,吸引了不少民众的围观。警署的旁边,有一个红蓝两色的小房子,这是查美的诊所,我们走了进去,正面对一个带着笑脸的女孩,问有什么可以帮助的,我的人品不够,无法面对女孩坦诚的微笑,赶紧退出来,出门时用眼角扫了一下一侧的柜子,里面只有不多的一些简单的医疗用品和药品。诊所的门口有一张告示,我读了一下:欢迎来到HAMRO诊所。我们提供:1)24小时急诊服务,2)上门服务,3)各种敷药服务。就诊请联系:桑托斯先生,马拉蒂小姐。联系电话:9846192716,9846120982。多谢。我于是又有了一点感动,他们没有多少医疗设施和药品,或许也没有高超的医术,但应该是尽他们所能地为社区的民众服务。
从警署向村前走,在安全水站的旁边,有一栋红色的尼共办公楼房。从前人的帖子里,我几次读到过环线上尼共的消息,甚至见到过游客与尼共的合影。但这一次,尽管几次见到有尼共标志的建筑,但几乎全是大门紧锁,这里也是一样,尽管楼上晒有衣服,但房门上同样挂着锁,几块画有镰刀斧头火炬五角星,写着尼文的红色牌子,悬挂在楼的中央。我沿着楼房走了几个来回,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再次路过警署大门的时候,向门口的警官打听到了查美邮局的位置,桑珠小莉带着她的一群跟班——习习木芙蓉雨菡踏浪老更,立刻就沿路寻去。邮局是一栋两层的楼房,营业厅在底层,里面没有点灯,光线昏暗,木栏杆的后面,只有一个相对年轻的女营业员。这帮人一进去,有搞收藏盖邮戳的,有向国内寄明信片的,有为纪念为集邮买邮票的,营业员好不容易才把她们打发了,最高兴的是雨菡:花了一百二十尼买了整套的蝴蝶邮票。
从邮局出来,这帮人又围着小摊买印有大环线的头巾。铁岭文化在这里遭遇了首次失败:一百二十尼的头巾,八十不卖,一百不卖,一百一不卖,一百三竟然也不卖,一百二就是一百二,于是破天荒地看到铁岭办主任无奈地翻白眼说拜拜。
在这里,老更下决心花了七百五十尼比买了个驮包,宣布第二天开始雇背夫减负,而老寒花了三千五百尼买了一件“鸭毛服”,穿在身上一拍,一根根的鸭毛就从衣服里钻了出来。“等到了江森再把它卖了,”老寒嘿嘿地笑,还乐。
查美的那夜,山谷里的风在房顶呜呜作响,感觉是整个大环线上最冷冽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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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菠萝瘟在低皮桑点亮红灯,将由蒂斯客栈(UTSE HOTEL)变得仿若红灯区的时候,天还大亮着,大家正准备前往高皮桑。不知他是哪根神经遭了触动,在楼里东扳西按,终于将大家都笼罩在红光里。
我们是在徒步的第五天丛查美到达低皮桑的,这是相对轻松的一天。出查美,走过一段松林,到了布拉坦(BHRATANG),在路边卖苹果和苹果干的村民,竟能说简单但相当标准的中文,大概受了些感动,几个人上去,将他的苹果干全买了,老更也买了两袋,在后来的几天里,大家时不时就能发到几片苹果干啃。
右侧的山体换成了一面高高的垂直石壁,沿着在石壁中凿出的道路行一段,转过一个弯道,这块大石壁的真实面貌才呈现出来。这整条的山脉,就是一块完整的巨石,高数百米,长数公里,环成一个半圆,象半个巨大的铁锅,而我们就如同锅中的一群蚂蚁,整整半天,我们都在这口锅底爬行。如果我是学地貌的,如果我喜欢攀岩,我一定会在这里徘徊。锅底的道路从河谷的东侧转到了西侧,重新出现了大片的松林。休息的时候,我远远看见那三个斯米达跟了上来,我喊老寒,老寒立刻蠢蠢欲动了起来(此处省略249字)。
中午在波克哈利(DHUKUR POKHARI)吃午餐的时候,三个斯米达也恰在我们对面的餐厅用餐,这是机会难得的一次近距离对视,老寒没有理由再观望错失。在我们的怂恿下,他终于下决心去给斯米达送糖果。他摸了摸兜,掏出三颗挤扁的糖果,尴尬地说:“连向导有四个人呢,不够啊。”我们每个人都准备有糖果,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天天装在身上的,我的那包糖果一路都放在大包里,最后剩下的都给了拉米。还是老更从兜里摸出几颗给了老寒。“你怎么去说?”我问。“那简单,”老寒说,“昨天中午我走过了吃饭的店,刚好她们在前面的客栈吃饭,他们的向导就给我比手势,叫我往回走。英文的‘午饭’是怎么讲来着?LUNCH(午餐)?知道了。我只要说YESTERDAY(昨天),LUNCH(午餐),THANK YOU(谢谢)就可以了。”几天的工夫,老寒不但学习了多国的语言,同时连铁岭文化的精髓都把握到了,不由让人肃然起敬。
我将镜头拉到最远端,抖着手,象做贼一般朝三个斯米达偷偷按了几次快门。明年如果老寒去韩国,我可以将照片洗印出来免费送给他。
饭后大家开始小憩。巨石通常是收尾,今天他和走在最后的菠萝瘟、丝语是最后一起进到客栈用餐的,三个戴着墨镜的围着一张小圆桌,将手中的菜单翻过来翻过去,从对面回来心情舒畅的老寒见了就打趣:“看这盲人一家仨……”听到的人轰地就发了一声笑。
波克哈利村的后面,在大片树林开始延伸的前边,有一个不大的水潭,水潭浅浅的,泛着幽蓝色。队伍路过的时候,自然地全都下到了潭边,从这里望回看,上午经过的巨石山全貌,以一种高傲的气势,展现在面前。巨石,清潭,绿野,这又是环线上及其精彩的一处景观,刚吃饱饭,大家精力旺盛,光拍照已经远远不够,但有没有什么创意,于是还是由桑珠小莉带领,表演了大环线上的唯一的一次集体飞天式跳跃。
低皮桑村子的规模中等,根据地图这里应该也有一个安全水站,但按着苏迪的指示去找却没有找到,于是苏迪亲自领着我去,打了应该是水站的地方,却只有一个未建成的小木屋,苏迪得到的信息是,去年冬天的一次火灾,烧毁了低皮桑的安全水站。
而马兰的安全水站,是沿途所见最热闹也最规范的,游客排着队一个个的登记,一个个的打水。饮用水装在一个200升的大塑料桶里,灌水前,工作人员会先放出少量的饮用水将容器涮洗一下,然后再接水。一升水50尼比,比瓶装水整整便宜一半。在登记册上,我发现自己的签名是那几页中唯一的中文签名,后来丝语去打水,说她看见了我的签名,于是我很高兴,又跑去花了一百尼比签了一次。
10月15日,徒步的第七天,我们在马兰修整一天。按照桑珠小莉的本意,我们是要在马兰花三天的时间完成环绕提里求湖(TILICHO LAKE)徒步的,据说苏迪先是应允后又食言,终于绕湖的愿望成了泡影,而大家得以获得一天修整。苏迪心里是怎么谋算的,当从胡桐岗(POON HILL)下山的时候,我听到并完全听明白了一旁苏迪打的两个电话,那时他正在和下一拨的客户联系,说他当天可以赶到博卡拉,次日凌晨赶往加德满都,中午将在他的家里会见对方并共进午餐。我想,当他带着我们走环线的时候,他也同时在安排着下一只队伍的行程。一旦这支队伍的行程最终确定下来,我们这只队伍返回博卡拉的最后时间也就最终被确定了。他的下一拨客户走EBC,而据说木兰将再次随苏迪前往。从加德满都出发,木兰跟着苏迪发奋学了三天的尼语,掌握的单词应该以百计算,对付徒步的基本需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连我们这些没有什么语言天赋的,听得多了,也知道“大度班尼”是热水,“急速班尼”是冷水,而苏迪就尊称桑珠小莉是“烧鸡”,那是尼语的领导或老板的意思。
修整的这天,是为期两天的马兰旅游节的第二天,我们一直不清楚具体有什么活动,街面上也没有张贴任何告示,有两次门口广播喇叭高响,但说的是尼语。而实际上,活动海报是挂在村尾举行聚餐的大厅里。
上午起来各自吃了早点,就各走各的路,有往东的,有往西的。桑珠小莉和她的跟班选择往西。马兰往西,有一个不大的冰湖(是冰雪融化形成的湖啊),在冰湖上面通往提里求湖的山道上,可以看见刚嘎普尔纳冰川(GANGAPURNA GLACIER)。路途不长,爬高也不多,但到了上能看见冰川,下能看见冰湖的地方,大家就都不肯再往上走了,只有铁岭办正副主任和叶子三人继续向上爬到有经幡的平台,那里有什么可以施展铁岭文化的地方,我不清楚。
中午回到村里,依旧没有动静,回到客栈和雨菡商量吃什么,她说吃公仔面吧。这次走环线,知道沿途食宿便利,因此基本没带什么食品,带了方便面,但绝对只有两包;带了两块压缩饼干,但绝对不是八年前的陈粮,压缩饼干后来送了一块给拉米,方便面就在修整的这天中午吃了,味道自然要比沿途客栈的蔬菜汤面要好得多。
饭后有人报信,今天村口继续发放免费的晚餐卷,说话的铁岭办领导,将脖子上的哈达转送给我,但却没有把餐卷亮出来。我也有心去领一张,但出门就撞见了桑珠小莉带着她的跟班。“晚上我们吃腊肠焖饭,想入伙的话每人200尼比。”听到“腊肠饭”三个字,雨菡的哈喇子立刻就流了出来,于是我只好掏出一只老虎,习习一把将钱收了,找了张犀牛给我。铁岭主任见了很不满:“还找他钱干嘛,要是我就不找!”
切,习习肯送我棒棒糖,难道还会财迷我一只犀牛?铁岭办主任的人品怎么样,回国的时候我可是搞清楚了。在加德满都机场,我说根据帖子,许多游客是要被开包检查的。自以为人品高尚的铁岭主任立刻叫板:“打赌,肯定不会开包检查我!”我自知人品不高,于是只笑了笑。托运行李过X光,办登机牌,随身行李挂卡片,填出境单出境,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出境后有一个商业服务区,才是早上的七点来钟,大家快乐地吃点心喝咖啡。“还要过一次检查,”我说,用嘴指了一下玻璃窗外的X光机和安检门后的两排警察。“打赌,肯定不会开我的包检查!”主任来了劲,胸有成竹再次挑战。等过了安检门,我自觉地站到一个警官面前,等前面的人一放行,立刻将随身的包放在警官前面,打开顶盖,刚伸手抓住相机包,说了句:“CAMERA(相机)……”警官就将头一摆,抓起我背包上的卡片签了个字,示意叫我走。等大家在候机厅前重新集合,主任是一脸的沮丧,她不但被开包检查,还被要求脱下鞋子检查,甚至连钱包拉链都被要求拉开。
主任的钱包里难道有黑象?边防警官的眼睛,对人品的判断真的很犀利么?
下午两点钟,我们去了旅游节的主会场,就是村尾吃免费餐的大厅。说它是大厅实在是言过其实,但也确实是一路上见过最大的房间了。大约有一百多平米,前面有一个三米见方的舞台,后面挂着节日海报。说明活动内容包括游客接待,射箭和棍术比赛,幻灯和电影,击罐和套麻袋跑比赛(SACK RACE套麻袋跑?和丛林十周年活动惊人地相似?),聚餐和文艺表演。我们以为下午有演出,但厅里除了丛林的一拨人外,只有一群小孩。几个年轻人拿着话筒,似乎在做脱口秀。等了半晌没有动静,吃腊肉饭的就回客栈准备。
腊肠饭焖了两锅,另外做了一锅鸡蛋紫菜芫荽汤。买到芫荽真的很神奇,据称马兰有一个广东人在开店,大环线中第一次吃到的这把“青菜”才几十个尼比,不及半瓶水钱。我吃得满头冒汗,感觉中国餐确实还是胜“大喇叭”一筹。腊肠饭没吃完,给丝语留了三段腊肠,给老寒留了半锅,他去吃免费的晚餐,但留下话要给他留一份腊肠饭,他是属牛的么?
晚上,老寒回来了,坐下拿起饭锅,扒了两口就放下了。满脸是受了深刻感动的表情,开始给我们讲述如何受到马兰人民真诚的款待:聚餐是自助餐(大喇叭)的形式,主菜是一大盆煮得极香的羊肉,老寒吃了三盘大喇叭,吃到不好意思再去锅里舀羊肉。对比一下头一天晚上750尼的牛排,他至少塞进了一头大象的史上最美味的大喇叭。餐后是表演,他没有看完,就急忙回到客栈和我们分享他受到的感动。我们每人的进山费不过2000尼比,而一路上除了的警署登记点,NCNT登记点,安全饮水站等等服务措施外,还花费如此的人力和物力来款待我们。他们真是把游客的钱用在了游客身上。
老韩受到的感动也感动了我。尼泊尔人民在如此的物质生活条件下,有着如此的乐观,如此的豁达,他们的生活里有远多于我们的歌声,他们的目光中有远多于我们的真诚。他们的人品在我之上。我虽然努力地为大家写作业,但从来不褒奖同行的队员,而总是用挖苦和嘲讽的笔调调侃他们,我的作业里为什么就不能充满赞美和颂扬呢?
下一次出国,我愿意再去尼泊尔,让我的心亮堂,让我的境界和人品也能飞。
在修整的这天,我第一次洗了一个热热的热水澡,那是在中午吃过公仔面后去洗的,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使用太阳能的客栈才会有热水吧,这可是一路的冷水冻出来的经验。
重新上路的那天,不知是出于什么念头,大早我就起了床出了客栈,一抬头,西边的雪山顶上正张显着绚丽的日照金山。我转身取来相机,拍下了一组金碧辉煌的镜头,再回到客栈楼下的时候,一抬头,屋顶的平台上正立着一排黑影。
我很庆幸,自己没有错过那一刻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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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索隆拉垭口,心情开始平静下来,以为环线上精彩的时刻都已经过去,以后的路程和景色都是江河日下。
但眼前辛苦依旧。从索隆拉垭口到当天的住宿地,还要下降1700米,这是一段漫长的线路。如果说上垭口还不算太累的话,随后四个半小时的下坡就真的很累人,尽管前两天的路程都很短,第八天从马兰到海拔4050米的雅克卡哈卡(YAK KHARKA)只走了半天,用午餐的刚那普尔纳客栈(HOTEL GANGAPURNA)同时也是我们的住宿地,下午虽然爬了个二、三百米的山头进行高海拔适应,但只能算广东话里的洒洒水了,而次日到菲迪也只是半天的行程。
下坡虽然不费力,但费膝盖。下坡时的队伍已经走散:除了从来没见过踪影的前锋集团,菠萝瘟与芬儿骑马在五千米小木屋的前后追上了我们,先行下山;老更和铁岭主任以及巨石、木兰、丝语丛出发起就一直在后面没有跟上我们。我和雨菡与桑珠小莉的贴身跟班走在一起,计有老寒、习习、踏浪、叶子、小明和老顾。老顾据说是小明的领导,但一路上基本低调,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领导艺术和风范,但时不时地会给桑珠小莉擦一把鞋。实际上,我到现在还分不清哪个是老顾哪个是小明,只是将背D700的称为小明,把另一个当成小明的领导老顾罢了。
下了一个小时的坡,九点半的时候,我们仍然在雪线以上,从三点半吃早点到现在已纪过了六个小时,大家只好凑合着找个地方,吃点喝点。还有多远的路程我们并不清楚,反正只有一条大路。由于担心雨菡今天的状况,我在包里装了三个登慕士塔格时没用了的能量嗻哩,并且出发前特意将苏迪写给古力的当晚住宿客栈的名称记了下来。雨菡左膝盖的侧面有旧伤痛,十多天走下来已经相当不易,此刻长距离的下坡让她相当痛苦。我没有安慰她,而只是告诉她,你可以选择坚持到目的地再休息,也可以选择现在休息,但不管你走到几点,你今天都必须走到目的地。此时此地,她知道自己只能选择坚持。但我携带能量嗻哩的行为遭到她强烈鄙视,声称她根本就不需要。能量嗻哩的最后命运是进了博卡拉峨嵋饭店的垃圾桶。
道路漫长而景观单调,过了垭口,我连取相机的兴趣都没有了。这一天我只带了7D,那是为了拍摄索隆拉垭口,而LX3被我放进了大包。等下了莫约一千米的时候,到了一个芳草青青的高台。台上有不少人,几乎所有经过的队伍都会在这里坐下来,望一阵下面延伸向远方的景色,回顾一下走过的旅程。为了等待后队,桑珠小莉摸出一把棒棒糖,强行下达每人一个的任务。尝了尝,与前几天习习给我的相同,但味道差了很多,只有一股单调的红糖味。
今天的目的地是海拔3800米的穆提那什(MUKTINATH),目的地依旧遥远。休息后继续下坡,没完没了的陡坡,直到中午时分,才看见第一栋建筑出现在眼前,此时海拔下到了四千左右,道路逐渐平缓。问了路边餐厅的主人,到穆提那什还要一个小时。
我的肩膀开始疼痛,因为开始没有整理好,后来又懒得去整理背包,挂着的那个包一直产生一个向后拉扯的力量,走到中午的时候,肩膀渐渐有一种要被拉散的感觉,又酸又疼,我只用双手拉着背包袋,将包的力量转移到手上。
在离穆提那什村口不远的铁索桥上,我们追上了菠萝瘟和芬儿。过了桥,见到了村子的布局示意牌,以为目的地近在咫尺,谁知道示意牌竟立在离村口两公里以外。这是一个大村子,似乎是有好几个自然村挨在一起,据说是藏佛两教的一个兴盛之地,单是村口的一个庙宇就纵横数百米,占地广阔。我的内涵有限,只想尽快把包卸了,对客栈的兴趣远在庙宇之上,穿过村子的时候,我看见右手边的山坡下有一个由金色的杨树林围着的瓦蓝色的水塘,心里就盘算一会下去看看。
我们A组住宿的卡拉万客栈(HOTEL CARAVAN)在村尾,这一天几乎把我走崩溃的路段就是从穆提那什的村口走到村尾住宿的客栈。CARAVAN客栈的名字与一号营地的主打品牌CARAVA只有一字之差,似乎因该是桑珠小莉和她的B组住在这里比较合适。我进了客栈,很惊奇地发现A组的四个半神人正在厅里吃饭。这拨神人以古力为首,其中的大块头是在B组名单上的,也许是因为和孤岛一样脑后有反骨,声称自己只有一只脚在B组,也许是因为走路外八,因此在第三天的时候,被桑珠小莉宣布开除出B组,取消在B组的权利,仅仅保留在B组交钱的义务。大块头从此就肆无忌惮地和A组的神人们搅在一起,由于他在A组和B组各有一腿,因此只能算半个神人。
到达穆提那什的时间是下午一点,与苏迪预计的九个小时准确地吻合。整个徒步期间仅仅吃了点路餐,问了问这家客栈的饭菜如何,众口同声说太差,差到退掉了一盘所谓的匹萨。苏迪和这家店的老板捻熟,路上曾夸奖这家店的饭菜如何如何。既然大家都说差,自己的午餐也就免了,反正古力已经为A组的晚餐订了两只鸡,自己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一顿丰盛的晚餐。
雨菡进了客栈就不想再动,看看时间还早,想起山下那汪蓝色的湖,于是提了相机转出了村子。沿着通向村外的大道走了一段,感觉方向不对,而爬到高处向下望也看不见那个湖,于是转了一圈带着失望又转了回来。卡拉万客栈的旁边是警署登记点,门口有成群的游客在轮流登记。一路上所有的警署点和ACAP点的登记都是由苏迪代我们完成的,徒步伊始,他身上就揣着全部二十一份进山许可证。客栈前面的道路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地带,两侧分布着各种小摊,大部分卖的是手工编织品,毯子、围巾、帽子、手套等等。我扒在三楼顶的阳台上,手里拎着相机,看着下面的摊主在纺织机上一下一下地编织着围巾。
这里用毛线编织的帽子很有形,有一种外形很像古罗马军团的头盔,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罗马武士”时,桑珠小莉惊呼了一声:“哇,好帅的帅哥啊!”不知道是不是由此受了启发,在查美的时候,巨石也买了一顶毛线帽,不过他挑的不是“罗马武士”的样式,而是与叶子相同的小辫式,这样的装扮当然没有人夸他帅,他的自尊或许因此受伤,于是在江森的时候,他悄然地买了张机票溜了,这是后话。
三点半的时候,苏迪和木兰的身影在路上出现,一直候在客栈门口的苏迪的手下发出一声响,大家就都把头伸了出去。穆提那什的气温已经不低,但这两个人依旧戴着墨镜,将帽沿压得很低,鼻子以下严严实实地捂在围脖里,仿佛一路上遭遇了寒流。走在最后的丝语在半小时后到达,一副泰然的样子,倒像是刚从华强北转过来。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四张长桌已经排成一串,餐具杯碟已经备好,但晚餐还需要继续等待。大块头买回三瓶啤酒——喝酒的时候他的圈子就不局限于神人们了,于是小明老顾我等等,都有幸受到他亲为斟酒的造势。
酒香不怕巷子深。A组吃鸡的消息传开去,B组的队员也就你来我往轮流地过来蹭一杯啤酒,流一阵口水。由于苏迪亲自下厨,木兰决心从B组叛逃,于是晚餐开始的时候她从B组住宿的夜停了客栈(HOTEL NIGHTINGLE)端了甜点跑到卡拉万客栈加入了A组的宴会。
这是第一次,全部的丛林队员和苏迪的助手聚在一起,唯一的一点遗憾是,餐桌上还是有着“等级”的区别,除了苏迪,他的助手们的面前只有酒和小菜,而没有鸡。除了鸡,苏迪同时还做了一大盘色味俱佳的素菜色拉,成了当晚最受欢迎的菜点。
今天举行晚宴有两个缘由,苏迪举着杯说,第一是庆祝大家成功翻越索隆拉垭口。在大环线的历史上,来自中国的多达二十一人的徒步队伍全体成功翻越索隆拉垭口,这是第一次。第二,明天我们将到达江森,在江森部分队员将下撤,因此今天是适合道别的唯一机会。接着苏迪表达了在这种场合他应有的全部感情:祝贺,感谢,怀念,干杯。接着古力代表A组和将要下撤的队员表达了他难以言表的感情:感谢,干杯,干杯,感谢。
当鸡上来的时候,我就将注意力从啤酒转到了碗中的鸡块上。大半碗的鸡块,块块饱满,我的人品有提高嘛,我心里于是很高兴。夹起一块一尝,鸡肉发材,比前几天在丹拿曲吃的相差甚远。我端着吃不掉的半碗鸡肉,眼光在墙上寻找佛像却没有找到:连佛也躲着我么?
大家在相互干杯,经过十多天的相处,我们和苏迪的随员已经很熟悉,分别意味着结束,环线的结束和相处的结束,于是大家多少都有一种惆怅。
桑珠小莉在A组晚宴期间虽然故作高雅没有露面,但她借口全队开会,在晚宴临近结束的时候赶到宴会场,狠狠地闻走了一阵鸡香。开会的议题并不复杂,不外乎江森下撤后全队的合并问题,有关财务尾项的处理办法等等。
实际上,队伍还没有到江森就散伙了。穆提那什有一个汽车站,以古力为首的一拨人已经悄悄托苏迪买了次日去江森的车票,因此当队伍从穆提那什出发的时候,队伍已经缩减了三分之一。
早晨出发的时候,我们专门考察了一下这里的吉普车站,所谓的车站就是一小片空地,空地里停着几辆白的吉普车,一边有一个小小的售票亭。这里到江森的“班车”不算少,大概半小时就有一班,吉普车的“额定”载人量是17人。当苏迪告诉我这个数字的时候,我并没有吃惊,而是问他车顶是不是也坐人,他摇摇头说不坐人,而这却让我吃了一惊。
从穆提那什到江森,或许被认为是大环线最沉闷的一段,除了被杨树环绕的村庄,沿途的山体全都是光秃秃的,仿若新疆的某些地域。在这一段走上几个小时,我就可以想象去年夏特古道的景色应该是没有什么好吹的。
但经过的村庄却很美。特别是贾科特(JHARKOT)。这个村子坐落在一个高崖的边缘,呈一个椭圆型,三面是万丈陡壁,只有一面与外面相通,村边围着高高的杨树,在秋天里呈现出悦目的金黄。村里有一座高高的只剩半截的碉楼,意味着这里或许发生过留存历史的事件。我们没有进村里去喝上一杯咖啡,而是与它擦肩而过。
大环线在这一段与公路不断地交叉与重合,我们或在环线上,或在公路上。在下一个村口辛加(KHINGA),我们遇到了一个拿着篮子卖苹果的小女孩,每个苹果五尼比。或许是女孩美丽单纯的目光感动了老更,他毫不犹豫地掏出一张犀牛,请大家吃苹果。而我在这个村里买了一条手工围脖。
回到了蜿蜒漫长的公路上,看看手表,古力他们的班车因该快要来了,于是每当身后传来汽车声,大家就要张望一下。终于看到了古力!他的上半身被挤在吉普的后窗上,脸在窗子上印成一张大饼,比大饼妹还要夸张。
我们一起朝古力挥手叫喊,而古力朝我们大咧嘴的形象转眼就被卷进了浓浓的车尘。
这天的午饭是在伊克乐哈塔(EKLE BHATTA)吃的,我们没有穿过大环线上那个美丽的仿若绿洲的村子卡贝尼(KAGBENI),而是从小道绕过了它,毕竟这样少走了三角形的一个边,而我们从高处的小道上,不但可以清楚地眺望卡贝尼,而且可以清楚地看到道拉吉里(DHAULAGIRI),这座曾经深深刺痛深圳业余登山界的雪山。卡贝尼是在翻过索隆拉垭口后极目远望,在山脚的尽头处所能望见的唯一“绿洲”,当我这么说的时候,老寒就跳了起来,瞪着眼,眼角的五道皱纹如同猫的胡须长错了位置:“绝不可能!从垭口怎么可能看到沟底的卡贝尼!”我望着老寒,这个扛着大包在垭口走得头重脚轻,两眼抹黑的硬汉,停了和他的争辩。争辩有意义吗?他看到没看到卡贝尼与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看到了!
郁闷没处发泄的老寒,望着道拉吉里,突然用了忧郁的语调,开始唱了起来“到啦,急,到啦,急……到了你家里……”正摆着POSE与道拉吉里合影的桑珠小莉突然爆怒了起来:“大胆,竟敢对神山不敬,不许乱唱!”我一听,知道她外语有限,冤枉老寒了,于是赶紧反过来替老寒打圆场:“这是韩语歌呀——才几天老寒连韩语歌都会了?——和道拉吉里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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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天晚上苏迪给我们介绍到江森这段路程的时候,用夸耀的语气说这一段的卡里刚达克河谷(KALI GANDAKI RIVER)是尼泊尔最开阔的河谷之一,却没有说清楚这段七公里的大环线一过午后,就是一个风沙肆虐的地带。风之强,沙之猛,我们一出伊克乐哈塔就开始领教了。如果按照自然法则,象桑珠小莉这样体态的人,不管她走了多远,一个风头就足以把她掀回伊克乐哈塔,但自然法则在这里却没有得到遵守,让我怀疑是否她的道行有了根基,从而法则也奈何不得她自身的定力。我用墨镜和口罩把自己武装了起来,即便这样,我也只能眯着眼睛,嘴里不断吐着沙子,在河滩的鹅卵石上艰难地顶风前进,前面的人影在我的眼中仿若是几根黑黝黝被刮得东倒西歪的电线杆。
河滩上翻着一辆挖掘机,挖斗指着天空,如同一只掀翻的螃蟹。“呀,挖机都被风吹下去了!”我故作惊奇地说。“应该是公路塌方掉下去的吧?”老更很少见地说了一句靠谱的话。我举起相机按了一下,“有图有真相,是被风吹下去的,”我嘻嘻哈哈地说,张口就灌了一嘴沙子。
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风沙也张狂到了极点,相机的显示屏上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我毫不吝啬它们,坚持不断举起相机,根本不看屏幕也不做任何调整,只是朝着大致的方向按下快门。事实证明,雷胖子推荐的LX3经得起这样的考验,只不过反应有些怪异:关了电源,半天都缩不回头来。
狂风中,往来的车辆依旧在山坡与河滩上穿梭往来,这里跑的车辆不是卡车就是吉普车,卡车多是印度的塔塔(TATA)牌,虽然设计简陋,但总是被装扮得花里胡哨,这车动力足,地盘特高,在尼泊尔,非这车不可。只要听到乌里哇啦的喇叭声,就是塔塔上来了,赶紧乘早让路。而那些骁勇地在山路上横冲直闯的白色吉普我一直到此时才看明白:车头上竟然用英文赫然写着MOUNTAIN TIGER(山虎)。哥们,你真是太强了!
雨菡在这一天的下午落到了队尾,等她和踏浪丝雨到达江森村口的布局示意牌时,已经将近四点钟了,收尾的夏尔巴小伙子(叫什么来着?)跟着她们。我看了看江森布局图。苏迪说过,今晚住宿的客栈就在机场附近。我们现在在河的左侧,必须过桥,然后一直往里向机场的方向走。但夏尔巴小伙子不敢确定,直到打了一通电话,才示意我们过桥往里走。江森的主要街景开始呈现在我们眼前,可以过汽车的(因此可以称为宽阔的)青石板街道干干净净,两侧的平房或二、三层的小楼房一座挨着一座,多是客栈和商店,但我看到了同样标着镰刀斧头的红色房子。我寻找着航空公司的办事处,因为几天来老寒一路叨叨,要求到了江森帮他问一下改签机票的事。
尼航的标牌忽然就出现在眼前,立在一间不大的门面房前。我往前两步,确认门上的锁是锁着的,再退到路中间继续往前,刚过了尼航的标牌,就和老寒撞到了一起。“唉呀,你怎么现在才到,我都等了你半天,赶紧帮我问一问改签的事。”“关门啦,”我说。“怎么可能,十分钟前还开着呢。”我看了看表,刚过四点:“应该是四点关门吧?”“咳!”老寒把脚一跺,一下子就蹲到了地上,“他们都买到了机票,就我没办成改签。”
我没有记住江森的客栈叫什么,只记住了一个词“大风”(WINDY),因为一进门感觉就不太爽,先说是房间不够,然后说是只有四人间,四人间原本是桑珠小莉她们住的,被她们斥之以鼻,逛出去另找客栈。等搞清楚是少取了把钥匙,我已经忙着去洗裤子了,自出发以来,这是洗的第三件衣服。下午的行程将全身搞得灰头土脸,而我总共只带了一套快干衣。在我离开加德满都的时候,除了身上穿的衣服是在博卡拉洗过的外,其余所有的衣服都还带着大环线的汗水。
客栈大厅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明天在江森下撤的人数,已经从原来的四人增加到七人,如果不是机票售尽,下撤的人数将是九人,前锋集团将全部下撤,他们一路快马加鞭,仿佛就是为了赶到江森搭飞机。倘若如此,他们似乎不因该买二十一号的机票,而应该买十一号的,然后向苏迪早年那样,以一天连续二十三小时的狂奔,三天赶到江森,这样至少也可以算是一个壮举,何必急赶慢赶还拖沓了十几天。连苏迪后来也看出了端倪,似乎他同时带领着两支队伍,他问我:“他们为什么总是远远地跑在前面?”
江森是西线最大的镇子,和东线的马兰遥遥相对,不同的是,马兰物资供给的着眼点是翻越索隆拉垭口,而江森充斥着休闲的氛围。由于通公路,这里的物资供应丰富,点晚餐的时候,与苏迪探讨了一番,要了个印式的鸡块米饭,端上来一尝,相当不错。当然,那天晚上偷着乐的是桑珠小莉一伙,她们转到一家客栈,看见店主正在宰羊,便找借口退了“大风”客栈的房子,转到了那家客栈,她们背着B组要了两公斤羊肉,然后就像李梅亭一样,四个人躲在角落里大嚼了一通羊肉地瓜。
饭后,大块头要了啤酒,几个人坐在厅里喝了起来,开局还能装假斯文,几杯酒下去,大块头脑后的反骨就凸了出来,几个人叽里哇啦,声音大得可以把天花板都震下来,店老板在柜台后面,时不时抬起头来望一眼,再皱皱眉头。几个人于是转而窃窃私语。
这一夜似乎不会太平静,不过自从下了垭口以后,我是倒头就睡,全然不知道院子后头机场边的风向标是如何地猎猎作响。
清晨当楼道里传来第一声动静的时候,我就起来了。照例先整理好大包,然后提了相机到了后院。客栈的后院面对着机场,机场的跑道就横在眼前,六点十分的时候,在近塔台边的跑道一端,已经出现了搭乘早班机的三名乘客。
送走了搭乘早班飞机的古力菠萝瘟叶子和芬儿,大家进了餐厅。我要的早餐是一杯奶,一个藏式大饼(类似油饼),一个鸡蛋。藏式大饼从徒步的第二天早上就开始吃,以江森这天早上的为最好。十分钟吃了早餐,还想在餐厅里坐一阵,窗外突然就是一阵轰鸣,首班航班到达了,飞机还没停稳,又是一阵轰鸣,大家立刻全都起身向后院跑去。十五分钟后,两架飞机起飞升空,大家的目光随着飞机而去,那一刻,感觉人心似乎散了。
今天的路程有二十三公里,目的地是卡罗帕尼/雷特(KALOPANI/LETE),队伍在七点出发,留在我们身后的是乘坐十一点航班的巨石大块头和笑笑。由于天气的原因,江森与博卡拉之间的航班集中在上午,飞行航线沿着河谷,就在大环线的上空。整个早上,我们一次次仰望天空,看着一架架航班在我们的头顶低空掠过。
我错了,西线和东线有同样的精彩,你不再往前走一步,永远不会看到新的美景。应该感谢苏迪,西线的行程没有缩水,西线由于通车,公路与环线不断重叠又不断交错,稍不留心就可能错过一段真正的环线,苏迪对环线烂熟于胸,每到交错点,便挡在公路上让大家转入正确的环线上。当然,他这样做,也许是因为走公路不但车辆纷扰不断,而且路更长更辛苦。追朔一下整个行程,走东线是有缩水的,那是行程的第二天,我们原本应该走河谷东侧,经巴翰丹达(BAHUNDANDA)到甲嘎的,结果置路牌与不顾走了河西,不但什么景色都没看到还被暴晒了一上午,原因显然是走河东要爬高400米然后再下山,而河西是平坦的公路。
一个小时后,我们进入了玛法(MARPHA),一个尼泊尔的农业样板村。这里以盛产苹果著称,以苹果饼闻名,苏迪说,这里的苹果饼是全尼泊尔最好的。这里有一个依山而建可以称得上气势恢宏的寺院,于是,当桑珠小莉带跟班进去的时候,我跟着苏迪来到了玛法餐厅与酒吧(MARPHA RESTAURANT AND BAR),这里有一个橱窗,里面摆着各式苹果饼。“这是最好的,”苏迪说。我没有犹豫,立刻喊老板。没有人应答。苏迪跑了进去,叫出一个女孩。苹果饼直径大约十英寸(250毫米),切成十二个角,每角120尼比。苏迪和随后的老更也都买了一块,张嘴便咬。老更吃着,一迭声地说凉。桑珠小莉转了回来,进了店,将包放了,宣布要在这里休息一小时,我于是取出苹果饼,叫老板用微波炉热了给雨菡,众人一见,立刻就将柜台里的苹果饼买光了,这还不够,木兰和小明点了苹果汁,用文学就着,到隔壁饮开了,这边的老更不甘落后,居然要了一瓶苹果威士忌,苹果饼就苹果威士忌,谁能喝得下?
雨菡吃了饼,就拉我到街上,说是看中了小毛毯,要我去帮着讲价。她杀价也是够狠的,开价三千八的毯子,她居然要两千买两条。结果她成功了,当然,那并不如老板娘所说是什么纯毛毯,而是化纤毯。作为交换,当老板娘知道我们来自中国后,说她有两个小孩,要求给她一些巧克力。老板娘是一个中年藏族妇女,她说她来自西藏,她请求巧克力的眼神里充满着母爱,使我忽然就有了隐侧之心。我不是在做交换,我掏出了包里的全部食品:巧克力糖果压缩饼干,还有雨菡最喜欢的一包鱼干,都给了老板娘。巧克力只有两颗,每个小孩只能分到一颗。我跑回苹果饼店,问谁有巧克力可以给我一些。铁主任很藐视地朝我撇撇嘴,挖苦了几句,其他人继续喝他们的酒,只有踏浪把带着的两块巧克力给了我。
喜滋滋查看着“毛毯”的雨菡,并没有注意到我把她的鱼干给了人。一直到了巴翰丹达,她说想吃鱼干的时候,我才告诉她木有了。
等我们终于要从苹果店起身的时候,门口却被羊群阻塞了,场面壮观,大家都挤在羊群里拍照,苏迪说这些羊都会在二十五号赶到博卡拉出售,因为随后的三天将是传统灯节(DEEPAVLEE)。后来我们在博卡拉和加德满都感受到了这个盛大的节日。
庞大羊群过后的玛法,是满地的羊屎。
过玛法七公里是图库车(TUKUCHE),有新旧两个村。旧村有五百年的历史,是塔卡里族群(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的发源地。村子很干净也和寂静,在西线上难能有这种感觉。大家停下来休息,苏迪打了个电话,然后告我,江森的天气变了,今天的航班全部取消,我看看表,还不到十一点,大块头他们能顺利起飞吗?
路边有个男孩在注视着我们,我不能断定是小明最先朝他举起了相机,还是踏浪最先朝他走了过去。等我听见喊声的时候,桑珠小莉已经扶着男孩的肩头蹲了下来,男孩的手里拿着糖果。桑珠小莉每天准备的糖果是一个定数:十四颗,佛经里也教诲人搞形式主义么?她让我给他俩拍照,她露着亲善的目光,而男孩子则用紧张的神情地注视着镜头,脚上的鞋子外露着脚趾。
等我们离开图库车的时候,天上传来了轰鸣声,苏迪看着天空说了句,是他们,他们真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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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到到达巴翰丹达的这一天是我整个大环线徒步最崩溃的一天。等我感到左脚底起了泡的时候,已经疼痛难忍了。这个时候我们刚到叩邦(KOBANG),两天前仿若遥远的道拉吉里就矗立在我们的右手边,巨大的山体笼罩在流动的云雾中。我们左转,前往与叩邦毗邻嵌入卡里刚达克河谷滩的拉郡(LARJUNG)村午餐。进了客栈,房后是一片花园、果园兼菜园。树上苹果的红印衬在雪山的白里,红白分明。园里有一张桌子,我挪了过去,将包一放,一屁股就坐在椅子。我解开鞋带,或许当时就应该把泡挑开,但我没有去看,免得影响了下午的情绪。
大家陆续进了园子,有人就开始打苹果的主意。说实在,大部分队员——我不能保证全部——还是很有素质的,让苏迪询问过老板,说是可以随便吃的时候,才动手摘,而且都只是象征性地摘了一两个。当苏迪问我们喝不喝苹果汁,我当然要。最初的五杯端上来,大家一尝,真是百分百的苹果汁,比昨天中午在伊克乐哈塔喝的要好十倍。大家于是一边看着店家在地上拾苹果,一边纷纷这个说来一杯,那个说来两杯。唯一例外的是习习,再次以一大盘的餐前苹果饼震惊四座。
坐在雪山簇拥的花园里,桑珠小莉向老更讨了一根烟,以我们所无法理解的深沉,若有所思地抽着,末了,将头埋在胳膊里,不知是在打瞌睡还是在悄然落泪。大家心情很好。最年轻的老寒受到MM们的亲睐,所有的MM都要求和他合影,就差没把他象苹果一样给啃了,自从道别斯米达以来,第一次见到老寒乐不可支的模样。老寒从此乐不思蜀矣。
我是一瘸一拐地走进卡罗帕尼的。下午的六公里的行程,我一步也没敢停歇,深怕一停下来就再也不想走了。老顾超过我的时候,终于象领导关心下属一样问了一句:“老哥,你没事吧?”当苏迪取了钥匙喊我们上楼的时候,我已经不敢用左脚着地,是拖着坐脚上楼的。我们住在卡罗帕尼游客之家(KALOPANI GUEST HOUSE),我不再用“客栈”一词,而用了一个温馨的词汇,因为我是太喜欢这里了。整个大环线,如果你问我还想在哪里呆几天的话,我会告诉你,是卡罗帕尼游客之家。
卡罗帕尼游客之家是砖(石)木结构,建筑相当新,内部装饰和用具也是一路上最考究的,当然价格也最贵的:10美金。而最重要的是它的环境优美,它紧挨山根,后面就是广阔的森林,安娜普尔纳的主峰就在它的东面,在夕阳下泛着暖暖的金色。我没有看到安娜普尔纳那主峰那惊鸿一瞥的灿烂,当桑珠小莉她们在楼顶上喊我的时候,我正咧着嘴,歪躺在床上挑血泡,大拇指和二指的指根处,两颗血泡比蚕豆还大,连在一起,雨菡费了老大的劲才挑开个小针口。他们接着喊叫,直到连苏迪也能清楚地喊“破帽子”,而我就拐着脚去刮胡子。自打上了路我就开始留胡子,我希望到了博卡拉再刮,但在这里,我决心把胡子刮了,我不能以胡须拉茬的形象面对如此的美景。我用相机给自己拍了一张告别胡子的照片,让后将它们刮净。
等我披着羽绒衣,提着相机,瘸着爬上楼顶的时候,云层已经将山峰裹得严严实实,而天也已经黑了下来。我有点失望,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边的郎中见了,说:“让我看看你的脚?”我脱了袜子,把脚抬了起来。“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郎中似乎有点吃惊。“你也没辙了?”“怎么会没辙呢,你把口挑大点,然后贴块创口贴,这样好的快。”“就这么简单?”我有点怀疑。在丛林,郎中以下猛药著称,据说善用兽医的药方治人,怎么用块创口贴就打发我了?
游客之家的餐厅很大很气派,全体队员稀稀拉拉地围坐在实木长桌的两边开会,台布下有个火炉,大家身上暖洋洋,但心里却有一丝凉气。先是讨论明天在卡罗帕尼修整一天,但大家担心天气,没有最后定论,只是说明早看天气再定。然后,没有兆头地,习习宣布因为有急事,明天乘车下撤,再次引发人心动荡。木兰、小明和老顾虽然会上没表态,但暗中已经拉帮结派,当晚决定次日一起下撤。
面对会议不了了之,队员再次叛逃,桑珠小莉表面无动于衷,随手在砖头一样硕大厚实的游客之家的游客签到本上乱翻,而这一翻就翻出了粉墨去年的签名。桑珠小莉确实有点神,但凡是在丛林点过卯的人,私下里悄悄整点啥,十年八载后都有可能被她踩住脚后跟。
吃过晚饭,我并没有在脚底贴创口贴,而是怀着对第二天修整的憧憬去睡觉的,这里真的太让我喜欢了。我倒头就着,但很快就被窗外的声音吵醒了,铁主任在问:“破帽子,明早点什么餐?”我迷迷糊糊,修整吃什么早餐?头脑没有转过来,嘴上却随口答了一句:“煎鸡蛋吧。”仿佛铁主任还问了句:“光煎鸡蛋?”但我已经没了意识。
时隔不久,老寒的声音又出现在窗口:“破帽子,明天继续走怎么样?”走?我一下清醒过来:“不是修整吗,怎么一会一个样!”“明天恐怕天气不保险,大家准备继续走,你看能不能走?明天我们再走一天,后天坐车上胡桐岗,你看怎么样?”既然“大家”准备继续走,我还能说什么?难道你们能走,我就不能走?“行啊!”我恨恨地说,心情一下坏了起来。
次日早上起来,看到天阴沉沉的。我按了按脚底,似乎不怎么疼了,下地走了几步,感觉今天的十二公里应该没有问题。出了门,外头铁丝上的一长排衣服都还是湿乎乎的,旱季的尼泊尔,会下雨吗?
进了餐厅,我加要了一杯牛奶和一份藏饼,然后看见用八奎特做的煎饼端到了桑珠小莉的面前,被她抹了蜂蜜塞进嘴里。我眼巴巴地看着,条件反射地咽了一口口水。
卡罗帕尼没有车站,习习她们必须再走两小时到迦沙(GHASA)去坐车。上路不久,天开始下雨,仿佛是桑珠小莉在挽留她的贴身傻跟班,是苏迪在挽留她的尼语学生,小明和小顾没有人挽留,于是他们就把帽沿压得很低,一副灰溜溜的模样。我本来也有可能是这副模样,但我所有叛逃的念头都被扼杀在最初的一闪念中。
迦沙不但有车站,还有一个军营。哨兵挎着自动步枪,在茅草顶的岗亭里望着我们。尼泊尔的军人和警察通常身材高大形象帅气,与一般的民众相比身形气质有较明显的差别,这大概是众多帖子里MM们喜欢和他们合影的原因,MM也是人嘛。
在迦沙车站,下撤的队员和同时返回的苏迪的帮手买到了车票——还差四人就满座,大家相互道别,看着他们上车,大家呆呆地坐在地上,不做声地喝了些口水,仿佛各怀鬼胎,然后一言不发地继续上路。
这一路大家少言寡语,一直到了鲁比斯查哈里(RUPSE CHHAHARA),在岩石与瀑布饭庄(ROCK LAND WATER FULL RESTAURANT)午饭,大家的气氛才重新热烈起来。这饭店名副其实,因为要走过一段在乱石中踏出的小路才能到达,因为瀑布就挂在百米以外。天气早已重新放晴,所有可以被称之为“美景”的因素全部积聚眼前:山石松,云水鸡、鲜花遍地,炊烟袅袅。大家静静地坐,悠闲地看,慢慢地吃,昏昏地睡,仿佛时光可以停顿,今生从此凝固。
好梦总是醒得早。不过重新出发的时候,队伍里有了雄厚而欢乐的歌声,那是苏迪的协作们。歌声一起,桑珠小莉就激动地喊:“藏队的协作们最喜欢的也是这歌!”于是,每当唱到主旋律“??喜利利”,大家就齐声合唱。在回博卡拉的路上,当车上再次响起“??喜利利”时,我问苏迪这歌叫什么,苏迪说就叫“??喜利利”,并解释了主旋律的那两句:(姑娘的)丝巾飘飞到空中,我要跃起将它抓握到手中……”
苏迪的协作现在只剩四名,以夏尔巴小伙为首,他很有能力并有与此相当的自信,他的头发总是梳理得整整齐齐,当担收尾极有耐心,而需要奔跑时,曾连夜往返雅克卡哈卡与菲迪之间为我们订房。希望明年的EBC还能见到他们!
半下午,队伍再次离开公路,转入一个优雅的村落达纳(DANA),这样的村庄已经走过了许多,多得已经似乎没了新意,但地里同时生长着稻子,小米和青稞还是让我惊讶。入山时还是青青的稻子现在已经成熟,沉甸甸地挂着稻穗。苏迪指指远处的雪山,说这是雪山之稻米(RICE TO ICE 直译是献给冰山的稻子),这些稻子受着阳光的沐浴和雪水的滋润,称为雪山之稻也算名副其实。
在这里,我们看见了南安娜普尔纳峰(ANNAPURNA SOUTH)的峰顶,走过路过,没有错过,也没有再引起我们的惊喜。下午三点半过后,我们到达了宿营地大度班尼(TADUPANI),村名的意思是“热水”因为村里有温泉。我们住在喜玛拉雅客栈(HOTEL HIMILAYA AND RESTARUANT),同名的客栈一路也不知见了多少个。刚放了包,楼道里就有人喊去泡温泉,此时这里是阴天,有点凉意。踌躇着拿了毛巾肥皂,一路问到了温泉。相隔还有五十米,已经能看到低矮的围墙里一班男女游客或泳装或裤头,围在不大的温池边,没有泳装的雨菡一见,立刻调头往回去了。半路见到桑珠小莉带着哼哈二将,一说,桑珠小莉表示将坚定地贯彻泡温泉的设想。一个小时后再见到他们时,其中某些人说泡得很舒服,皮都搓掉一层,但桑珠小莉一声没吭。
这次徒步,木兰是钦点的正翻译,负责全盘,古力是副翻译,主管线路,另有翻译助理叶子丝雨分管财务,到了大度班尼,正副翻译全都脱逃,只剩助理翻译丝雨一人。因此,当老更在楼道里喊我去当翻译的时候,我终于觉得作协主席这次可以另有作为了,甚至连摄影主席也可以兼任——谁叫背着D700的全都逃逸了!喜玛拉雅客栈人气最旺的地方是小花园里的露天餐厅。桑珠小莉、苏迪与其他一些队员围着圆桌正有说有笑,我一坐下,一杯威士忌就放到了面前,当翻译居然有这待遇?想想作协主席的待遇,真是冰火两重天。探讨的话题是明天的线路,明天我们的目的地是乔里班尼(GHOREPANI),距离17公里,需要爬高1700米。头一天老寒说什么坐车上去纯粹是扯淡,因为车根本上不去。自打翻过了索隆拉垭口就一直是下坡,现在要重新爬坡,而且一天要上1700米,大家多少有些惧色。但苏迪一脸的若无其事,说并没有什么难的,七小时可以到。这些天啦,苏迪对我们的能耐应该说是了解的,既然他说不难,大家也就将信将疑。
后来我才知道,威士忌是踏浪请的客,不论当作协主席还是翻译,我的待遇都只有一样:BS。
这里餐厅做的饭菜不错,再次与苏迪商量,要了一份印式素餐,主菜做得类似素肉,很好吃。大度班尼盛产橙子,因此晚餐自然还多要了一杯橙汁。而铁岭办领导不知动了哪根筋,买回了一堆鸡蛋,煮熟了分发给铁岭成员,说是明天路途辛苦,给铁岭成员滋补,免得明天讲不出笑话。结果第二天的晚上在丰盛的聚餐后,铁岭成员纷纷摸出怀里的鸡蛋,吃又吃不掉,就借口怀疑坏了要扔掉,闹了一出扔蛋的笑话。
出了大度班尼很快就开始上坡。这是西线最美的一段,放到东线也毫不逊色。正因为有了1700米的爬高,才有了多样性的景色,因此很快地,大家都为沿途的景色所吸引而不再关心爬了多高,还有多远的路程。开始的时候,路边有不少兜售橙子的妇女和孩子,MM们买了,就是一天的水果。
前面的田园间,出现了一个村落,队伍拐了进去,走了一阵,后边的苏迪突然喊了起来:“破帽子破裤子,xxxxxx子!”我转过身,见苏迪红着脸正往我这里跑,边跑边再次喊道:“破帽子破裤子,你请我们喝可乐子!”他后边的一群作始蛹者就乐着笑。
昨天在大度班尼,雨菡进村的时候是拿着一瓶可乐的,那是铁主任给她买的,说是今天要还两瓶。这就来了?我有点尴尬,本来就孤寒,还被“老外”如此打趣。路边就有小卖部,他们自然是看到的。“谁要就拿,”我说。我是没有什么人缘的,自然也没有多少人给我面子,我拿出一张老虎居然还有得找。
越往上景色越美,就在经过一片丛林后,我们遇见了一只亚洲队伍,我一眼就认为他们是韩国人,因为男的一副菜摸样而个个扮酷,头上戴一顶牛仔帽,上面还嵌一颗星,而女的装相花哨,居然还有围花头巾的(其实丛林队也有类似打扮的),相比之下,那三个独行的斯米达可谓韩国中的精英了。苏迪说,由于某些缘由,所有的韩国人都是没有进山证的,而我一直是不太看得起韩国BZ的,老寒大概也是如此,因为他突然就放开了嗓子,开始唱道:“倒垃圾,倒垃圾,垃圾倒到你家里……”我听了愕然:改词了?忒快了吧?
与此同时,飞往博卡拉的飞机上,一行清泪,正从凝视着窗外胡桐岗景色的斯米达的脸上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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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承认,上面最后那一段是胡扯,那天飞经胡桐岗的飞机里肯定没有人落泪,而事实是,老寒是在低皮桑和斯米达最后道别的,告别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无法得知,甚至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们最后的相见是在低皮桑。我没有打算写作业,也没有特意去记住什么,但我曾经听到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在此时被记起,从而写进作业里。告别只需要一分钟。在博卡拉当米拉专程来和我道别的时候,他递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是他的邮箱地址,而后,他从兜里摸出两个苹果给了我,我一眼就能判断,那苹果是从大环线保留下来的,在我的手里很沉。我知道一张纸条和一个苹果后面所要表达的意思,老寒在低皮桑,是收到了纸条还是苹果?
过了什卡哈(SHIKHA),我们在村边的色仁迪皮提(HOTEL SERENDIPITY AND RESTAURANT)客栈用午餐。进门伊始,刚放下包,我就有意地将兜里的橙子放进顶盖里,然后坐下就问是否有果汁?苏迪转了一圈回来说没有,再转了一圈回来说有苹果汁。苹果汁还没上来,桑珠小莉迈着太空步就滑到了我的背包旁,将顶盖拉开,抓了橙子就走。雨菡刚要张嘴,被我做手势阻止。上午刚上山的时候,在拉米的帮助下,雨菡买了几个品相很不错的大橙子,第一次休息的时候,两人远远地离开桑珠小莉和跟班吃橙子,刚吃了一半,桑珠小莉忽然就上来了,一声断喝:“你俩竟然躲在这里偷吃橙子!中午拿两个过来!”你说我能因为这句恐吓就把最好的橙子拱手相送吗?我的兜里还有两个昨天的橙子,因为酸而一直没有吃,此时用上一招,不但在明处擦了鞋,还在暗处让桑珠小莉酸得无话可说。
中午还是大喇叭,但不同的是有了难得一见的绿色蔬菜。苹果汁的味道有点怪怪的,感觉是用苹果打成浆,然后加入其它东西调成的。吃过午饭,大家按惯例休息或胡思乱想。我无可事事,于是翻看照片。我带了两部相机,用哪部完全依据心血来潮,当然多数时候是路上用LX3,停下的时候用7D,今天一天用的都是LX3,原因是一路风景太好,如果用7D,那整天就只能没完没了地开包取相机拍照再装包了。这一路走下来,两部相机各拍了约1000张,7D电池的续航能力是我最终选择它的一个原因,一路上只用了一块电池而备用电池完全没有用上。丹拿曲和卡罗帕尼的客栈房间里有插座,LX3很及时地充过两次电,因此相机的使用没有碰到任何问题,只是没有想到B组竟然还成立有“充电办”,有嘛用?
饭后继续上山,大家都有些松懈,没有专门的休息,但每每遇到漂亮的客栈和风景,大家必定停下来流连一阵,说些“要是能在这里住一晚上多好”之类的感慨。整个大环线的沿路都有许多专门供行人休息的台子,一些台子上还有石刻,问过苏迪,说是后人为纪念修台子的前辈而立。将包靠放在台子上,听着树木彼此的婆娑声,抽上一口烟,胡想上一会,也是一种可以珍藏的幸福。
接近乔里班尼的时候,整个山林都为巨大的原始林木所覆盖,树木巨大,但弯弯曲曲,仿若是几百年沧桑的烙印,这就是胡桐岗借以得名的胡桐木吗?我不知道。村子依山而建,鳞次栉比,喷泉景观客栈(FOUNTAIN VIEW LODGE)从外面看上去还不错,但“喷泉”一词不知道有什么说法,进了房间感觉就不对了,吱吱作响的地板,似乎重踏一脚就能揣出洞来,而下面铁岭办说话的哇哇声楼上也听得一清二楚,惟一的亮点是位置够高,视野够阔,推开窗户望去,眼前高高地矗立着南安娜普尔纳峰。楼下有晾晒衣服的架子,在乔里班尼洗的两件衣服已经沤了两天,拿出去刚晾上天就下雨,一收回来雨就停歇,不知是否“店品”有什么问题。再次收了衣服,转身沿路而上到坡顶,这里是村中央,街道稍宽,一些村民在两侧的店铺之间摆摊,店铺不但有“购物中心”(SHOPPING CENTER),有书店——许多不大的村庄都有书店,应该是大环线上的特色,反映的是游客的文化素质——而且还有一个面包店。
山上刚下过雨,天很凉,回到客栈的时候,看到餐厅里一个硕大的火炉,周边围着一圈游客和协作,旁边的绳子上烤着一堆的衣物。一条长桌上已经放上了牌子,表示是为我们预留的。不过牌子上写的不是“为中国徒步队预留”,而是“为尼泊尔徒步(队)预留”。仿佛已经成了惯例,当大家无事可做的时候,就早早到餐厅里泡着,巨石在的时候,常就在这个时候买壶茶水请大家喝,自从巨石下撤后,大家就再也没有在餐厅里喝过集体茶了。
大家干坐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桑珠小莉进来的时候,胸口戴着一朵蓝色的编织花,怪怪的,不知道有什么用意。苏迪来的时候,说今晚为我们准备了特别的节目。晚餐还是各点各的,没有什么新意,所以也没有什么印象。七点钟的时候,苏迪说的节目上来了,是苏迪为我们做的一个大蛋糕。蛋糕的上面用奶油写着:“安娜普尔纳 第15天 幸福环绕 2011”(ANNAPURNA 15TH DAY HAPPY ROUND 2011)。看着“烧鸡”和铁主任将蛋糕切开的时候,我是不忍的,因为这预示着环线行程的结束,短暂地有如这块蛋糕,我们曾经的旅程,和这块蛋糕曾经的形象一样,转眼都只留在了你我的镜头里,而明天,我们将上到胡桐岭,向各座雪山道别,向大环线道别,然后重新回到出发的起点,回到生活旧有的轨道上。
我们第二天的计划是四点四十五出发前往胡桐岗。苏迪说,明早上胡桐岗的游客将有三百人,我们进山的那天,在进山登记处,我问苏迪当天的进山人数,他也是说三百人,我们前后一天的行程内,常有三百人相伴吗?为了避免堵塞,我们将出发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在胡桐岗看完日出后我们将回到客栈早餐,然后下山。从胡桐岗下山的里程是十四公里,海拔下降2100米,苏迪已经联系好了车辆,下午四点在大环线的终点那亚普(NAYAPUL)接我们。
出发的时候天还完全黑着,但天上星星点点,路很好走,但许多和我们同样目的的人,从各条路上汇拢起来,通向胡桐岗的山路上人满为患,我们不断超越各种各样的人流,350米的爬高竟是如此简单,一个小时不到,我们就登上了胡桐岗,这里是一个开放的游客公园(PUBLIC VISITORS PARK),上面有一个高高的观景塔楼,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不时地有闪光灯从里边打亮,我们留在下面,和大地接触的感觉应该更好。
很快地,东边的天际开始一点点地明亮了起来,从东到北偏西,漫长的山脉后面,包括安娜普尔纳I在内的十五座有名有姓突兀而起的雪山顶上开始呈现出一抹暗暗的红,等暗红渐渐淡下去,头顶的天穹就转为一种深蓝,近旁的青山于是叠在了远处的雪山之上,雪山又叠在了深蓝的天穹上,成了一幅层次朦胧的写意画。大家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在不断变幻的光影中,朝着不同的山峰留下自己那一刻的外表和心情。由于远近不同和衬托不同的关系,安娜普尔纳I在群峰中显得并不突出,甚至不如鱼尾峰和南安娜普尔纳峰耀眼——就如同破帽子在这只队伍中的形象甚至不如大蒜办和储蛋办的成员一样——大家把更多的镜头给了道拉吉里,给了鱼尾峰。
终于,第一缕阳光照耀在了雪山顶上,那是一种金红色,高贵而温暖。于是,一心想向雪山表达内心情感的桑珠小莉再次表演了飞天跳跃,在那种光线条件下,静物都未必能拍好,何况用高速连拍,尽管相机照例噼里啪啦响了一阵,连一张有模有样的照片都没有。接着雨菡也跳,老寒也跳,苏迪也跳,但都没有跳出新的意境。等跳够了,转够了,队员和各自的协作们开始合影,这或许是打动人的时候,或许我们在一开始就应该相互介绍,或许我们一开始就可以一起有许许多多的欢笑和歌声,当分别近在咫尺的时候,对于昨天的怀念就开始滋长。
十五天里的那些人,那些事,清晰了,也模糊了,能走在一起,是一种缘分,是十分感谢,如同此刻与我彼此对视的雪山。面对它们,我没有翻越索隆拉垭口时的那种可以淹没自己的激动。雪山,只有曾经贴近过它的身躯,瞻仰过它的境界,托付过你的生命,洗涤过你的人品,才能给你刻骨的记忆与怀念。
天大亮了。离开前的合影,我给了镜头一个微笑,给了我的2011一个微笑。我想起了在索隆拉垭口忘了发表的2011感言,当我此刻重新想起它来的时候,我是准备这样说的:年轻的时候,生活如同芝麻开花节节高,想喝橙汁就谋划着开春把老寒的宅基地给刨了,想吃大喇叭就在丛林发召集帖约伴后年去尼泊尔;人老的时候,生活如同王老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想喝苹果汁今天就去玛法,想吃大喇叭一会就打电话给苏迪——苏迪,你的电话是多少来着?
该走了。离开胡桐岗前,桑珠小莉再次问我:“明年你去那木纳尼?”“去,”我说,仍然不假思索。我知道我已经老了,对于七千米的尝试,本应该是几年前的事,但我也知道,我没法停下丈量生命里程的脚步,只要还活着,我就将寻找对2012微笑的理由。
此时,穿过朝阳金色的光环,飞往江森的第一班航班正飞过胡桐岗,那句歌词“我要飞得更高!”就忽然响起在我的耳边。
我想飞得更高。
2011-11-17初稿于深圳
(9)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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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保温瓶在2011-11-4 8:00:00的发言:
(1)
丈量十五天的历程,长210公里,高5400米;丈量十五天的生命,是异国数十万个脚步的寂静,是人品中十数座雪山的圣洁。
最最喜欢的,依旧是穿越索隆拉(THORONG-LA)垭口的那一天,重新感觉着生命在血液里欢快的跳动。跨过五千米上最后的小木屋,KHATUNG TANG和YAKWAKANG两座雪山分立在道路的左右,近得让你可以感觉到从她面上滑落下的清凉,正佛过你的发稍。走近垭口,驿动的心帆在心中鼓满,注满力量的双脚止不住前冲的欲望:假如能再往上一千米,能站在那雪山之巅,远望由脚下这片洁白展开的世界,该有多美!
老寒背着大包,摇摇晃晃地走近。近了,却再次停下脚步,黑着疲惫的脸,喘着气。我仔细地打量着他的狼狈相,就笑:寒老大啊,熊成这样?才五千多米哟。老寒从裹头巾下翻翻白眼,没有再去分辨包轻包重的问题。尽管数天前他就表示了自我鄙视:为了一天省七美元,扛着大包走环线,有病啊。可时不时地,他又会得意一把:今天又省了七美金!此刻,当他不得不把最狼狈最寒碜的模样展示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知道他的骨子里,究竟是自我鄙视多,还是自我得意多?
我放过老寒,继续等待雨菡。五千米后,她的步履渐渐地变得缓慢。她说她很累,说她走不动,我就狠狠地训斥:别说你上过姜桑拉姆!别说我不让你骑马!才五千米,这么好走的大路,你好意思说你走不动了?我甩下她,远远地走到上面停下,一边四下里胡乱拍几张照片,一边等着她。
我知道一会她就会上来,让她喊苦很容易,让她真正崩溃并不容易。
徒步的第十天。是从4450米的索隆拉-菲迪(THORUNG PHEDI)翻越5416米的索隆拉垭口,再下到3800米的穆提那什(MUKTINATH)。
到达菲迪(PHEDI),是在中午时分。这里与其说是个“村子”,不如说就是一个大客栈,名称就叫索隆拉大本营客栈(THORONG BASE CAMP LODGE AND RESTAURANT)。此时,这里已经塞满了徒步者,靠近“村口”的石台上,挤坐着一群徒步者,有人穿着拖鞋,正弹奏着吉他。
根据NTNC-ACAP提供的小册子,这里应该有个安全饮水站,但我提着水杯,转了几个圈,也没有找到。徒步的第一天,一升热水的价格是20尼比,而第二天,一升瓶装水的价格就攀到了45尼比,于是这一路,饮用水始终是我关注的重点。而实际上,根据办进山证时全国自然保护区托管会和安娜普尔纳保护区管委会(NTNC-ACAP)发给的小册子,在办进山证的时候,是可以索取赠卷的,在安全水站买水的时候,采用赠卷可以买一升送一升。菲迪,是这一路唯一没有“自来水”的“村子”,客栈里所有的用水,都是人工一桶桶地从“村外”背进来的。
餐厅永远是沿路客栈装饰最“奢华”的部分,大约是为了迎合游客的需要吧。整个下午,客栈餐厅里都是人满为患。为了省事,通常我们的午餐是不变的“大喇叭”(Dal Bhat),典型的尼式套餐,由米饭,一张巴掌大极薄的印式饼,咖喱土豆,泡菜/蔬菜及一小碗小豆汤构成。吃“大喇叭”可以加菜加饭,以吃饱而不浪费为原则。对于“大喇叭”,各人的看法不尽相同,到了后来,有喊“我要吃大喇叭”的,也有狂喊“我不想吃大喇叭”的。如果你今天问我,我会告诉你说:“我想吃大喇叭。”
大喇叭虽然可圈可点,但大喇叭里的米饭很香,我很肯定有几次大喇叭里的米饭用的是新米,香得让我不忍按通常的吃法,把所有的菜拌进米饭里而没了米饭的香味。
餐具是另一个亮点,不论是磁的,不锈钢的,或是铜的,通常总是锃光瓦亮,整齐地排列在厨房里。特别是用来盛小豆汤的铜碗,倘若少了点人品,就真想在袖口里藏上一只。
我真的是知道有人将飞机上的咖啡杯塞在袖子里带下飞机的。当我在餐厅里惊讶芬儿精美的杯子相似面熟时,她便招认了。她或是有收藏的癖好吧?
午饭过后,太阳下山之前,有人在房前暖暖地晒着太阳,其余的就轮流到餐厅里,占住一张长桌。巨石要了一暖瓶柠檬茶,几个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谝。芬儿表示明天要骑马过垭,因为不想受那份苦,菠萝瘟也说要骑马,因为今天他走得很迷糊,很辛苦。
过垭口,要上900米的高度,我让雨菡考虑骑马过去,她很干脆地拒绝了:“我要用双腿走过去。”她说。我于是威胁:“你可是想好了,到时候不要喊走不动!”
高海拔的天气是多变的,半下午的时候,天气突变,竟然沥沥地下起雪粒子来。赶忙问问苏迪垭口的雪能有多厚,是否需要穿靴套?他捏起两根指头,比划了个不及脚踝的高度,说不用担心,会不影响行走。
平心地说,苏迪是一个不错的、具有十多年经验和应有知识的向导,不但对沿途的情况了解详尽,行走能力很强,一路的引导与食宿安排也都算得上得当,而且为人也很风趣。他从加都带来的“嫡系”手下和从半路接来的帮手,也都尽力尽责,与大家的关系日渐融洽。
每到食宿地,他就成了餐厅的跑堂,为大家登记点餐,并与老板做最后的结帐。菲迪的所有物资都是靠人背马托运上来的,算不上丰富。吃了盘炒面没想挪身,懵遭遭地就挨了一声训斥:“还不赶紧去买面包,再过一阵就没了!”于是到了前台,在面包筐里来回瞄了几个来回,买了两个当早餐——这面包应该是从马兰(MANANG)拉上来的——随后就取了小锅,开始烧定额三锅水中的第一锅。
二十一人的队伍分成A、B两组。A组是个没有故事,或说是个故事上不了台面的组;B组则是个有许多故事,但故事不为外人所熟知的组。在铁岭办之下,听说有不少分支机构,比如烧水办、充电办、大蒜储备办。铁岭办副主任老更兼任烧水办主任,一到晚上,就一手捏着烟头,一手不断地摇着气罐(因此能把燃气用得点滴不剩),一锅接一锅地为铁岭成员烧水烧茶。沿途食宿点的水源是有讲究的,不同的龙头里流出的水是不一样的,要问清楚哪个龙头接的是饮用水。
预定次日三点半早餐,四点出发。翻越垭口之前,我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早上的收包大致要延续一个小时,且海拔渐高,心情也渐有些紧张,不知道雨菡对应第二天的路程会有什么样的状态。凌晨不到三点我就起来了。收好包,烧水冲了奶粉,就着面包吃了,也就到了餐厅开早餐的时候。
站在屋外,夜中带点暗蓝的星空闪着点点的明亮。没有风,气温也还算温和,手套和羽绒衣在包里塞着,上身排汗抓绒冲锋衣三件套,下身排汗冲锋裤。菲迪之上,在4850米的地方,还有一个高营地(HIGH CAMP),两地之间的约400米高差,是翻越垭口途中最陡的一段。
清晨行走,有一个不适应阶段,约半个小时后,面对良好的路况,感觉所谓的陡坡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感觉就到了高营地,用时一个小时多点。后队没有上来,高营地在一个狭口和阔野之间,凌晨不大的一点风,一时三刻就让人背心透凉。老寒跑了下去接应,只听人声,却没有接上人来。二十分钟后,困于寒冷的队伍只能再次出发。
老更在后队里。徒步的第二天,被大包折磨得几近崩溃的他,受了铁岭办主任相助扛包的恩惠——这绝对可以称为丛林2011十大新闻之首——此刻正悉心照料着晕得七荤八素的主任,偿还那或许几乎是不可能还清的恩惠。
天渐渐地亮了,高营地之上,坡度渐缓,视野渐阔,满眼没有青绿,白雪是唯一装点大地的画笔。在垭口我要发表2011感言!当感觉到心中的广博和雪野接轨的时候,我大声宣布说。
在垭口第一次按下快门的时间是在早上八点半。那时桑珠小莉正跑到垭口的一侧,往经幡上系哈达。她摆了POSE喊:“破帽子,给我照几张!”我正往身上套羽绒衣,斜眼看着已经走近了的雨菡。“我好累,”走到身边的雨菡对我说。我知道她累,但她既然坚持要用双脚完整丈量大环线,就必须承受这分辛苦。
我跑去为桑珠小莉按了三下快门。“这是最美的哈达!”她喊着说,于是我只好又再三次地去按下快门。她一向黑瘦的双颊在那一刻神奇地红润圆满了起来,蛤蟆镜中的眼神似乎也暂时脱了尖刻,带了少有的暖意。雪山也能造人吧?我一时就有了一点糊涂,不知道如果同时面对佛祖和珠峰,她的两眼是呈外八还是成对眼?
垭口的标识牌前挤满了合影的游客,那牌子上写的是:“索隆拉垭口,5416米。祝贺成功!愿你喜欢在马兰的徒步,再见!NTNC/ACAP 马兰”。等游客腾出了空,老寒马上把自己填了进去,并从身上摸出一面崭新的丛林旗帜,展了开来。我有点诧异,红蓝之外,丛林什么时候也有了绿旗?大家呼呼地向老寒围了上去,我没再多想,赶紧拈了个架势,开始按快门。
垭口不是久留之地,照过相,与苏迪确认他与部分手下将跟随后队,我们这拨队伍没有再等老更和他的直接领导,便开始下山。
那一刻,索隆拉垭口两侧雪山上日照金山的辉煌已经褪去,而我却忘了要在垭口发表我的2011感言。
俺叫老更,更年期的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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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保温瓶在2011-11-4 8:25:32的发言:
欧耶!我也得瑟完了。。。。
似乎一圈肉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11-4 10:43:15编辑过]

原始照片:http://photo.163.com/photos/huange1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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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4 19:52:25 |显示全部楼层
留个记号!
轰隆隆我走了,
正如我轰隆隆地来,
挥一挥衣袖,
带走所有的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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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天雷回帖


拍摄时间:2011.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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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4 22:26:46 |显示全部楼层
帽子一路都说不写作业的。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好像领导也说过,他不可能不写,你不让他写他也会哭着喊着要写的。看来领导还是领导。
生活甜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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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保温瓶在2011-11-4 8:00:15的发言:
(2)
大环线上第一次见到辉煌的日照金山,是在马兰。从三层楼的提里乔客栈(TILICHO HOTEL AND RESTAURANT)的天井向西望出去,就可以看到雪山尖顶,一字排开的七千米雪山ANNAPURAN III、GANGAPURAN、TARE KANG和KHANGSHA KANG横亘在马兰的西边。只不过到现在我也没能把这些山峰和它们的名字对上号。
到达马兰,是在徒步的第六天。我们是从低皮桑(LOWER PISANG)经高线,走了七个多小时达到的。低皮桑的海拔是3250米,马兰的海拔比它高出约300米,但是走高线却要先上到3730米的呷亚鲁(GHYARU),然后下到3488米的布拉卡(BHRAKA)与低线汇合,再继续前往马兰。高线比低线要多走三小时,我想劝雨菡走低线,但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凡是领导要得瑟的,她也一定跟着得瑟,而桑珠小莉竟把“傻跟班”的头衔给了半路脱逃的习习,只能证明她未老眼花,在大环线的人选配置上,除了铁岭办正副当家以外,其他的全都是王二麻子的烧饼,乱点一团。
有多少人走高线我已经记不清了,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走高线的人是否都因该走高线。有一个人是绝对因该去走低线的,那就是老寒。走了高线,他与他的三个斯米达从此永无再见之日,那一刻的擦肩而过给他的后半程留下了无尽的惆怅,以至于到了江森(JOMSOM),他以近似歇斯底里的神态喊着要改签机票,喊着要提前回家。而改签不成,他就立在铁锁紧闭的尼航江森办事处前,要求我为他和他的伤心地拍照留念。
低皮桑之上是高皮桑(HIGH PISANG)。到达低皮桑的当天,才是下午两点多钟,为了看雪山日落,我们在太阳下山前爬上了高皮桑。经过一天的徒步,再爬百来米的坡,算不上很轻松,高皮桑上有一个很精致的寺庙,前面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上,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几近8000米的ANNAPURAN II与7500米的ANNAPURAN IV两峰,直直地就矗立在我们的面前,这是第一次近距离地面对近8000米高的雪山啊,刚才的那点辛苦,立刻就浮云了。
按了一通快门后,太阳下了西边高高的山尖,风夹带的寒冷开始侵入肌肤,我想下撤,但大家似乎都执意要呆到日照金山的那一刻。寺僧为大家上了热乎乎的柠檬茶,一杯又一杯。等待间,云雾开始升腾在雪上的顶山,人品,我想到。于是我很自觉地,在日照金山可能出现之前下撤到了低皮桑——如果大家也没有看到日照金山,应该不是受了我人品的影响。
第二天,当从低皮桑气喘吁吁地直爬五百米上到呷亚鲁时,看到这里也有一个寺庙,庙前的空地中央,有一个白塔和一排经幡,我一直搞不清这些庙宇的属派,也没太关注它们的名称。从这里下望河谷,再远望ANNAPURAN II、III、IV几个山尖,已然心旷神怡。
一堆游客在空地前大摆POSE,样式比丛林常见的套路要多上几种,但丛林的桑珠小莉有她的必杀技。在我将相机调为高速连拍的时候,她已经重新整装完毕,一声口令,相机就发出一串的噼里啪啦声,如此几次,当下连我自己都不清拍了些啥。等回到深圳一看,几乎晕倒:她居然将快干裤的两条裤腿抹了下来,短裤穿在外,长裤穿在里,小短褂,用头巾裹了脸盘,一个飞天式,便将整个鼓起的小肚皮闪亮劲暴在镜头前和围观众人的眼下。
忘形,忘形啊,如果有一天面对珠峰,谁知道她还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相比之下,雨菡就守旧多了,今天她爬得很快,当习习在中途买苹果的时候,雨菡超过了她,第三个——或许是第四个吧——来到经幡前,着实让桑珠小莉刮目相看了一番。桑珠小莉所有的举止,她都是要尽力模仿的,只不过她的飞天式并不飘逸,于是又加摆了一个右弓步右肘前拱式的POSE,显然也是模仿桑珠小莉、六脚狼几个在卓奥友的套路。其他的人也不甘寂寞,纷纷用各种姿势留影,以示走过路过。
过了呷亚鲁,便是无限风光的高线景色。不过此时的阳光移到了头顶,所拍的照片并不理想,虽然拍了几张原始格式,但我并不会什么PS,用感动相机直出的照片不怎么样,不会PS,只能欲哭无泪。哭也是感动的一种表现形式吗?
午饭是在恩加沃(NGAWAL)的喜玛拉雅客栈(HIMALYA HOTEL)吃的,这里的海拔是3655米,由于我们这帮人还没有褪去国人闹喳喳的毛病,于是被客气地请到了空无一人的室内餐厅。外面的日头正当顶,我们并不象西方游客一样喜欢暴晒,于是也乐得占有一个独立的空间。
大约是从徒步的第三天开始,木兰和小明彼此发现了共同的兴趣,据桑珠小莉得到的信息,那是西班牙文学。以后的几天里,他们俩置一路的景观与不顾,开始远远地掉在队伍的后面追溯西班牙文学史,从皮桑到马兰的这一天,估计是谈论到最辉煌的十六、七世纪西班牙文学,因此直到大家吃完午饭,也还没见到这两个文学青年的身影。
小明背了一部D700和三个镜头,两个沉甸甸的包一前一后地挂在脖子上,徒步的时候,他要象鼹鼠一样极力地抬起短脖子。看到我拿了部7D,只比他的相机少两个0,于是他似乎也把我当成潜在的大师,时不时和我侃一下摄影高论,而我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你怎么不整个5DII?”一次,为了某个已经忘了的话头,他问我。我很高深地仰了一下头,摆了摆手中的相机:“似乎评价最好的半幅,”再翻了个白眼,“基本公认最烂的全幅……”小明于是也翻了个白眼,从此再也不和我谈论摄影。没过几天,D700就将小明压弯了腰,于是他放弃了西班牙文学,再过两天,他将几个镜头都收进了大包,好不容易等过了索隆拉垭口,他干脆坐飞机回了博卡拉(POKHARA)。于是你知道,众多拿全副的疑似大师其实都是神马,之所以是神马,只是因为他们无法坚持走到景观的跟前。
过了恩加沃就开始下坡,山谷中的低线在眼中看得清清楚楚。下面有一个机场,坐落在不大的胡德(HUMDE)村中,机场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没有什么高耸的楼塔,一条并不平整很难看清是柏油还是夯土的跑道,没有一架飞机,如果不是别人提起,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地图上标注的机场。
长长的下坡,沿途是成片色彩斑斓的丛林秋色。而在一路褐白两色油漆刷成的大环线路线指示标记中,间或出现了另一种蓝白色的标记,问苏迪,说是这一段有摩托车和自行车的租赁,这是骑行的路线标记。
好容易到了高低线交汇的布拉卡,景色转为金色的大片草场,让人一步三回头,不断地转身放包取相机。路边又出现了一个佛塔,已经走得摇摇摆摆的雨菡看到领导上了塔台,于是也要跟上去得瑟一番。雨菡的能耐,是半个上午在前头,另半个上午在中队,等到了下午,基本就是强弩之末。于是等快到了马兰,看着她快要崩溃的样子,让人想同情也真不容易。
还是在进山的登记处,我们就看到了马兰旅游节的海报。当时没有料到的是,我们到达的14号,正是马兰旅游节开始的这一天。
俺叫老更,更年期的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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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7 04:42:32 |显示全部楼层
越过索隆拉垭口前一天,重新评估了自己,觉得自己在轻装的状态下是没问题的,可以翻越,这时破帽子说:不行,就骑马过垭口?自己想,木芙蓉都能上,难道我上不了?大不了被收尾。夜里走路轻松,跟着曹队走更轻松。感谢领队!感谢一起走完全程的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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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7 05:26:27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是引用保温瓶在2011-11-4 8:00:36的发言:
查美的那夜,山谷里的风在房顶呜呜作响,感觉是整个大环线上最冷冽的一夜。
查梅那夜,我睡的很好很暖。先见之明的穿了抓绒睡的。
查梅那个小客栈很漂亮。
帽子没看明白B队的财务工作为啥得到领导的表扬,我看还是人品问题。
A队每次算账时,全民皆财务的盛况,没有被帽子活灵活现的描述出来,实在是有点失职。
生活甜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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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7 06:01:33 |显示全部楼层
   一天,我在路上发现破帽子自己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路,没有等雨涵,便好奇地问叶子,为什么破帽子不等雨涵?老江湖叶子波澜不惊地回答我,他想起来的时候会等的。我虽不解,但无语。    第二天,我们在湖边拍完集体照,便绕湖往前走。我和叶子因为一直在照相也落在了后面,为了赶上前队,我们也加快了步伐。这时,我发现破帽子一个人在前面而雨涵还远远地落在后面。我们超过他的时候,他看了我们一眼,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向后望,立在原处成了望妻石。想起了叶子的话:“他想起的时候会等的”,便忍不住窃笑,他终于想起来了。   不明白是怎样的男子,也许只有雨涵才能轻轻地将他读懂。又或许如苏迪用生硬的国语念着“破帽子”“破裤子”那样的天生一对吧?  谁说A队里没有故事呢?丛林里有故事的人多的是,只是有些广为人知,而有些需要发掘而已,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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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7 16:42:07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是引用丝雨随风在2011-11-6 21:26:27的发言:
A队每次算账时,全民皆财务的盛况,没有被帽子活灵活现的描述出来,实在是有点失职。
那是因为A组大象多,还喜欢集体点大餐,稍不小心就恐怕被人把大象误牵走了,所以大家都要盯着。相比之下B组只能独自象李梅亭似的偷偷摸摸地去买红薯吃,大家在一起的时候统一大喇叭,没财务什么事。。。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11-7 8:47:32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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