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破帽遮颜 于 2014-12-11 15:25 编辑
“默机！默机！”我高声大喊。因为激动，连发音居然都走了调。
默金很快看到了我，他用蚂蚱般带着弹跳的步伐，在秋意褪尽的那个上午，向我跑了过来。这里已经是深马39公里处，默金的额头上，神奇地没有一丝汗水。更神奇的是那一头卷发，在冷风中，卷曲得更加有型有致。
“你还能不能摆个谱？”我边调侃，边抓紧按动快门。
“破帽子哈！这一次看你怎么写我！”他镜片后的眼白翻转了一下，很洒脱地挥挥手，有意展示着轻松，一蹦一蹦地跑掉了。
我立在路边，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想，我又该写作业了吗？
去年深马，我连混成绩的意思都没有，就阴差阳错写了篇“丛林队员的十一个瞬间”；今年，我陪雨菡混成绩，再写篇跑马似乎顺理成章，可我连丝丝准备都没有。
写啥呢？在冷风中得瑟了两个多小时，我一共只看到了五名丛林队员。
我们的第一站是科技园，马路两边分别是12.5公里和20公里。先去北出口，正逢大批跑马队员经过，人潮中根本无法分辨张三李四，拍了几张奇葩，见到马路对面的跑者开始增多，于是转到南侧的20公里处静观。
这里虽然观察位置不错，但等了很久也没认出一个丛林队员。尽管赛程过半，但跑过的人流依旧密集，丛林奇葩美女，三者中只能先抛开前者了，于是各类奇异造型者被纷纷摄入镜头。正忙着，忽然看见远远的赛道里侧出现一个穿背心短裤戴帽子的身影。我只是凭着对跑步者姿态的一扫眼，就高喊“玫瑰！玫瑰！”我既没有加上“白”，也没有加“黑”。而白玫瑰就听见了，一边笑出两个酒窝，一边举起双手，向举杠铃的弹簧小公仔那样，把胳膊朝天伸了两下。
我赶紧按快门，一连按了五张，全是糊片。
我正遗憾着呢，没隔五分钟，又见到一个壮硕的大高个，迈着细腿正跑得欢。“桑烟！桑烟！”我又喊。本意我是想喊桑JJ的，但一时不知“JJ”该发什么音好，于是就喊了她的曾用名。
桑JJ除了腿长嘴馋，听力还特好，一听见喊就笑眯眯地折转九十度，朝着声音跑了过来。没等我举相机，桑JJ就喊，“烟呢？赶紧拿颗烟来抽！”
我举相机的手于是就愣在半空，“烟？”
一见没烟，桑JJ刷地就变了脸，像霜打过的黄瓜，蔫了。“没烟，这跑起来有多难啊？！快通知后面的义工给俺准备烟！”看到雨菡同学装模作样地在手机上一通乱按，桑JJ立刻又换了笑脸，给了我一个咔嚓咔嚓按快门的机会。
丛林参赛的两个MM都被我老花一眼认出，而大摇大摆从我面前经过的180我却视而不见。我是在后来检查照片的时候才发现180的，他当时正和“皇上”跑在一起，离我只有几步，而我只见皇上，不见180。
180，我该如何写你的这一段呢？四个字，“直接无视”，可以吗？
20公里显然不是抓拍丛林群像的好地方，于是，赶在11点之前，我们转移到了深马39公里处，这里也是我去年看深马的地方。按照大万的说法，这里是跑马者原形毕露的地方，是驴是马都会在这里现出原形。
这时离开赛三个小时，我不相信丛林今年有人能三小时跑过39公里，所以信心满满地守在和去年相同的地方，看着稀稀落落跑过的赛马者，准备再次会一会丛林队员。
我只知道丛林里有十人报名，通过其它途径报名的肯定还有。而我能拍到几位，那就凭眼神凭专注程度了。
第一个被逮到的，就是大家都能猜到的老萝卜头，他是走过来的。去年他边翻白眼边跑嘘嘘，被我逮住囧像一通狂谝，今年他一定牢记在心了，于是他干脆走过这一段，免得形象太差又被某个对他居心不良的笔杆子逮到。
我看了看表，开跑已经三小时十分了。我于是边笑边喊：萝卜头，你怎么跑不动啦？这成绩比去年差一截啊！天气拔凉拔凉的，你心也凉了吗？
老萝卜头赶紧赔一个苦笑，分说道：“不如从前，是不如从前了。”说着摆手，赶紧地溜了。
依稀记得去年黄金算是比较快的，而今年第二个被我看到的却是默金。黄金成默金，是黄金成色降了，还是默金档次高了？
其实，当默金在39公里对面向东跑的时候就被我看到了，等他转回到39公里处，已经落后了老萝卜头摸约半个钟。不过，他的成绩应该是比去年有所提升吧？蜡烛两头烧，火势当然会更旺哈。
古力是被雨菡发现的。她一边指着古力，一边“喂！喂！”地高喊，但一时忘了古力的名字。我听声转头，古力已经到了和我们平齐的地方。“古力！”我一声断喝，那个一身青绿打扮的家伙就转过了头，我咔嚓按快门的瞬间，看到古力的嘴角一动。我立刻意识到他一定是在默念我的电话号码，因为恰在此时我的手机就无来电地闹响了。
原来手机闹鬼都是背后有人啊？
对于这种看一遍就能记住你电话号码和银行账户的数字神人，我现在可是记牢了他的名字和声音。
古力之后是谁？是黄金。黄金上一回是单打独斗，成绩不俗，这一次却是混在一大帮的队伍里，显然是在混成绩。若不是雨菡眼尖，差一点又被他溜过去了。我一边赶紧给他捏照片，一边暗想：不过才时隔一年，这帮跑马的，可真是变化大啊。如果长跑也是个水潭，又有谁能料到来年的沉浮呢？
我的照片和作业，是同步进行处理和写作的。写到这里的时候，照片刚刚传到桑JJ抽足了烟，擦去了鼻涕和眼泪，精神抖擞地跑过39公里的镜头。不过，我没有按顺序上桑JJ的照片，而是先上了两张插图。因为我心里犹豫，如果上这照片，是否对禁烟不利？如果不上这照片，似乎又难找桑JJ更为精神的照片。
桑JJ跑过后不久，跟上来的是白玫瑰和波罗瘟。原来跑在前面的白玫瑰落到了桑JJ的后面，可见俗话说的“一根烟，赛神仙”真是不假。如果桑JJ左手一颗烟，右手一条烟，我看她跑进肯尼亚都没问题。
不过这里有一个困扰我的问题。就是波罗瘟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去年跑马，他在最后一程也是跟在白玫瑰的后面，我喊他，他还跳到路崖子上冲我狂吼一阵。过去的一年里，没听说他去了翠竹路，怎么现在他又出现在了深马，而且又是跟着桑烟和白玫瑰？
这么一思考，我就分了心，就连180忽悠忽悠地跑了过来，我也没有怎么在意。毕竟，今天这是第三次见180了：20公里处他跟着“皇上”，一步一磕头地颠着跑；刚才在马路对面，我两遥相呼应，隔着栏杆又喊又叫。这下他是真的跑到跟前来了。我举相机，他怎么也学举杠铃的弹簧公仔，将两只胳膊一上一下地举个不停。
跑马的同学说一说，是不是跑马的时间长了，胳膊累得慌，都喜欢学这个动作啊？
我因为惦记着作业，百忙中没忘了问一句，后面还有谁？180眨巴眨巴眼说，后面还有老林和惊涛啊。
我掐指一算，180是第8个，再加2个才10个，不够11个啊？如果我的作业越写越缩水，那不是和老萝卜头的跑马成绩一样了吗？我于是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如果能拍到十一个丛林队员就写作业，否则就不写。
于是我希望能有新的发现。一个光头出现了，我灵光一现，立刻想起昨天陪练时见到的闪电。“闪电！闪电！”我高喊，那人却连头也不抬。十个光头九个像，我连喊了几个跑过的光头，偏偏都不是闪电。
这时候雨菡发话了：你看那个是不是老林？我远远望去，只见一个小个正慢悠悠地跑着，身材和脑型都像，但衣着有明显问题：他腿上穿一双女人的裤袜。就算是化妆舞会，大老爷们穿裤袜也有失体统吧？
我们于是等，等到能看清脸部了，才发现这位穿裤袜的真是老林。于是我笑嘻嘻地朝他喊，老林，老林！你怎么穿着太太的裤袜参加跑马啊？
老林没有理我的茬，脸上露着尴尬，不停地也将两只胳膊一上一下地举着。对于老林，我是有透彻评价的：他走中带跑，走得比谁都快；跑中带走，跑得比谁都慢。我心里如此盘算着如何在作业里写他一笔，手中却赶紧拍照，让他走人。
老林过去以后，跑马的队伍越发稀疏起来。时间早过了十二点，就在我开始泄气的时候，雨菡又喊了：“闪电！闪电！”这回真是闪电。他基本已经跑晕了，我们这一喊，他又不知从哪里鼓捣出一丝后劲，“啪嚓”一个敬礼，然后摇摇晃晃地颠了过去。
十个了！哈哈，就等惊涛了！
可左等惊涛不来，右等惊涛无影。快一点钟了，我终于没了脾气，准备去饭饭。我们慢慢地向地铁口挪去，我时不时找个理由磨蹭一下，一会拍拍路边围观者，一会建议雨菡来一张。就在我踏上地铁入口台阶的瞬间，我看见远远有一张隐约似乎大致或许是惊涛的脸！
老花眼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惊涛！”我惊天动地地大喊一声。
周围所有的人都看着我，像是我是从翠竹路出来的似的。
那是惊涛吗？雨菡低声表示疑问，我于是不敢再喊第二声，两人紧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家伙，八十米，六十米，五十米。果真是惊涛无疑，于是两人一起大喊：惊涛！
惊涛肯定是掐着关门时间来打酱油跑龙套的，一定没想到快一点钟了，居然还被人高喊小名。于是很高兴地露一个笑容，然后和所有的跑马者都不同，将两只胳膊一上一下地伸着，上面那只做个V型，下面那一手却出了个不“六”不“八”的指形。
“你是第十一个！”我说。惊涛显然不明所以，一脸呆笑，而我知道，我的作业已经“吧唧”落地了。
但是，惊涛的那个手势的含义，我却始终没有想明白。
2014-12-8 2012-12-11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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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7 17:0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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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8 11:01: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