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花
- 0 朵
- 活动
- 0 次
- 年度活动
- 0 次
- 最后登录
- 2013-12-17
- 注册时间
- 2003-7-18
- 帖子
- 365
- 精华
- 33
- 积分
- 3919
- UID
- 51
- 年度活动
- 0 次
- 活动
- 0 次
- 红花
- 0 朵
- 注册时间
- 2003-7-18
- 经验
- 888 点
- 帖子
- 365
|
地平线上消失的哈巴村
[王石] 于 2003-2-11 17:50:51 加贴在 王石Online
位于雪山脚下的哈巴村,海拔3,000米。
村民的房舍随着地形的起伏错落有致,巴掌大梯田里的麦苗绿油油的;做饭取暖的劈柴码放 的一人多高,散发着松油的清香;在一头壮实牦牛的注视下,两只彩斑大公鸡在啄食的母鸡堆里昂首阔步,做出驱逐对方的架式;被铁链拴着的猛犬狂吠,只是不被理睬才泱泱收声……
村庄古朴干净,也许是没饲养猪的原因。这是个信奉伊斯兰教的回族村。刚进村不久就听到喊经声,一个头戴白色圆帽的小男孩,站在清真寺前面的草坪上,双手做喇叭状,仰天吆喝着。做礼拜时间。
登山队被安顿在古老师家里。
回族里古性的不多吧。啊,我是藏族,家族原来没有姓,父亲有个绰号:苦擦,就是干牛皮摩擦的声音,比喻倔强;...解放西藏,父亲取姓:苦,我成人了,觉得苦的意思不吉利,就改成了古。皮肤黝黑的古老师如是说。古老师一身绿色野战服,左前胸标有U S ARMY字母,右臂上印着军团标记徽章,头顶宽边毡帽,如果个头再长高20公分,那就是加拿大皇家骑警的模样了。坦言喜欢与众不同的古老师是上门女婿,现任一所小学校长,被聘为这次登山活动的联络官。
距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在村里溜达。村户之间没有围墙,地形变化形成自然隔断。怯生生走到一家探探头,却被主人发现,邀请到家里。
宽敞的厅堂铺着刷了漆的地板,堂屋的一角煨着火堂,火堂靠墙的两个拐角铺着牦牛毛质地的毡垫,火堂架上的被熏黑的铝壶吱吱的冒着热气。一屁股坐下来,浑身即刻感到暖洋洋的。啊,只是坐坐,不用水果啦。主人的女儿端来了葵瓜子、苹果、梨,给我和老于各倒了杯热茶。戴顶回民白帽的主人60岁开外,,身体硬朗,是县农行退休职员,两个女儿一个在县农行,一个在省城做美容,还有一个儿子在中专,学中医的。呦,毕业了当医生啊。呵呵~现在中医毕业了也不好找工作。主人虽这么说,笑声却洋溢着对自己儿子的满足。聊天中得知这个自然村共82户、700居民,清朝年间,祖上避战乱从陕西逃难到中甸,已有两百年的历史。这些来自北方的移民仍然保持着北方的口音,交谈起来,反而比昆明人的地方口音更容易沟通。不觉天黑。
谢绝男主人晚餐的邀请。回苦老师家的路上,经过几家,都是彬彬的笑脸和邀请。不胜感慨。村民的单纯、礼貌、热情、好客使人感到久违的古道热肠扑面而来。这个山庄不正是英国作家弥尔顿小说《消失的地平线》描写的神秘世外桃源的原型吗?
《哦,地平线上消失的哈巴村(2)》
[王石] 于 2003-2-14 8:58:16 加贴在 王石Online
2月5日
哈巴村出发,阳光灿烂,前往海拔4,000米大本营,14公里距离。
牦牛托运辎重在后,队员轻装走前,穿越松林跨跃水溪趟爬雪坡。冲在前面的队员只用了5个小时抵达白雪覆盖的大本营,押尾的3名队员用了8小时,抵达时已经天黑,山风骤起。
风雪呼啸的世界。
一间生着篝火的木屋。一干十几号男女挤在前后左右劲灌风雪的木屋里。湿材冒着青烟,呛的队员们仍不敢摘墨镜。晚餐是一大锅菜粥:烂糊的红萝卜干菜土豆大米,鱼罐头;篝火旁烤着冒热气的湿毛袜,有点象烤鱼干,但飘散的味道不大对头…… 风雪肆虐,木屋里雪花飞舞,队员的上身裹了薄薄的一层银装,雪花融化在干裂的嘴唇,甜丝丝的。
天气预报明天仍有暴风雪。系绕在队员脑海里的问题:明天是冒风雪前往突击营地,还是原地等待?进入2003年,登山队伍陆续进山,因季节不对,还没有一支登顶。
高空风打着呼哨,,雪花被强行穿过帐篷顶部的的透气窗变成了雪屑,往帐篷里灌洒。
三个人坐着,裹在睡袋里,各自用身体挡住帐篷的一个面,勉强使帐篷保持着圆形。老王顶靠的面是主要迎风面,真担心帐篷从这个面撕裂。头灯晃动着巡视结霜的帐篷面,还好,没有发现裂口。
哎,不对,怎么感到帐篷外面有什么重物挤压过来?伸手推推,既软又硬。是积雪,照这样的速度堆积下去,帐篷会压塌,人自里面硬撑也无济于事。伙计们,我这边帐篷外形成的雪墙正压迫过来,不妙,得想想办法。
同正对面的九头鸟对视了一下,没有言语,扭头,嘿,老爬虫歪着脑袋睡着了,睡得很熟,丝毫不被肆虐的风雪干扰。同九头鸟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没有言语,眼神的交流却认可了老爬虫享受睡觉的权利。
两天前,4号哈巴村汇合,从丽江赶来的老爬虫队伍里增加了四位MM,虽说都是深圳的山友,来哈巴雪山却是在丽江临时决定的。在哈巴村还活拨乱跳的四位佳丽,到了4,000米的大本营,有两位先后进入高山反应的头疼哼唧呼吸困难中,老爬虫伺候了通宵。翌日有高山反应和高山反应还未出现的四位妹妹均被安排下撤回哈巴村。大概通宵未眠,可怜的老爬虫染上了黑眼圈。
老趴在昏睡,老王和九头鸟硬顶着随时可能散架的帐篷,硬撑着……
风逐渐小了下来。零点三十分,九头鸟表示要出去加固帐篷,穿上衣服扯开帐篷门的拉链钻了出去。帐篷外九头鸟的喊声:哎,满天繁星!
2月7日
凌晨4:30被唤醒,头疼,嗓子眼干渴,缩在睡袋里一动不想动,睡了有两个小时?老王坐起来,轻微晃动,帐篷壁上结成的冰霜纷纷扬扬,打了个冷战,赶忙缩紧脖子,喊道:鸡叫了,起床起床。九头鸟坐了起来,老爬虫仍蒙着头睡……
微风、仍是漫天繁星。大晴天!在大陆季风强烈季节里实在难得。做早餐,一罐杂果宾治、一罐大豆香肠混合加热,西餐吃法。隔壁帐篷飘出肉香,在加热昨晚吃剩下的肘子罐头。太油腻了。
七名队员7:00出发(计划6:00),龚先生一人留守突击营地。
冰雪碎石混杂道路。35度大斜坡。没有明显路线,分散上攀。选择半裸露在雪外的岩石做支撑点,但要先用长冰镐试探是否牢固,丝毫不敢大意。这一段路线如果设置保护绳会安全些。行动缓慢。东方天际出现彩云,星星隐退。老王、老爬虫、九头鸟一组落在后面,另外四人组已经在山脊上晃动。
爬上碎石坡,等待的飞豹告诉要穿冰爪。卡上冰爪,继续前进。风渐起,头顶的云迅速移动。还是岩石冰雪混杂坡面,但碎石已经变成了固定的大面积岩石,表面结了一层薄冰,攀走起来容易。黝黑的岩石消失,踹踏没膝深的雪层,一字形排开上行。老王倒数第二,后面紧跟着九头鸟。王总停一停,后面招呼。停步扭过头,见九头鸟半跪在雪坡端着相机仰拍老王,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长冰镐摆谱士……
九头鸟、原系武汉团干,上世纪90年代初下海应聘万科旗下的万佳武汉分公司,公司业务调整关系,调配到万科成都地产,又因公司产权结构调整,随所在的公司脱离万科系统。
九头鸟在万科工作的剧烈变动,恰反映了万科从多元化向专业化蜕变的一个侧面。97年一次登成都西岭雪山,万科成都公司安排负责办公室的九头鸟陪同前往,印象中九头鸟登的很狼狈,走到最后阶段一瘸一拐,被搀扶下山。两年过去,无意在山野杂志看到九头鸟的文章,叙述亲身登四姑娘山大峰的过程和感受,也提到西岭雪山那次狼狈的经历。咦,已经是位登山发烧友了,颇觉意外。禁不住打过去一个电话,相约一起登山。1999年夏四川雪宝鼎,2000年初西藏启孜峰、春季珠峰北峰,2002年10月四姑娘大峰,2003年初春云南哈巴雪山……九头鸟在万科期间,并不熟悉他,离开万科多年,却因为山缘熟悉起来。印象中九头鸟攀登行走速度不快,经常押尾,但很少半途退却,是位不轻言放弃甚至有点固执的汉子。当晚上缩在帐篷里无聊时分,九头鸟掏出一把口琴,吹起江南民调茉莉花,你才发现这位言语不多的武汉人是位热爱生活的文艺活跃分子。印象深刻的是2002年四姑娘大峰那次老王同九头鸟一起从大本营下撤日隆镇,中间失散,老王回到日隆不见九头鸟很担心。实际是九头鸟在途中发现一位游客在半山腰呼救,断定是迷了路,返身攀爬前往,待把迷路者护送到日隆镇已是翌日凌晨。这样的山友值得信赖。多年地产物业管理的浸染,九头鸟已经是位物业管理专才,2002年同几位投资者合伙创立了物业管理公司并被委任CEO,既是投资人又是管理者。可喜可贺!
记忆中,老王的行走速度比九头鸟快一大节,但这次哈巴雪山九头鸟却紧追不舍。不行,得摆脱跟随。加快步伐,减少间歇次数,心跳加快,加深呼吸,10分钟,20分钟过去,扭头,同九头鸟仍是四~五步之差……
--------------------------------------------------------------------------------
《地平线上消失的哈巴村(4)》
[王石] 于 2003-2-19 22:25:22 加贴在 王石Online
一气行走了4个半小时、11:30徰┑揭桓鯱形底部。走在前面的队员坐在背囊上休息。眼前呈现馒头型的鱼鳞波纹冰坡,高度表海拔:5,100米。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飞豹递过用暖水杯盖盛的热水。上了这个坡就可以看到顶峰了,预计还需要两个小时。
背囊扔在原地,轻装向顶峰冲击。沉重的冰爪踏在弧形冰面上发出咔嚓咔嚓的挤压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探头仰望,冰面上空的云块急速移动,风一阵紧似一阵。雪被刮了起来,形成雪雾,能见度瞬间降了下来。拉低绒帽护住双耳,戴上连在冲锋衣领上的防风帽,拉紧冲锋衣前襟拉链,面部只露出呼吸的鼻子,拄着长冰镐,一步一步,坚定地朝前跨步,稀溜的青鼻涕情不自禁地往下淌,如果是在麦金利早已经结成冰挂了。
跨上冰坡,右边望去,一座陡峭的山峰在飞驰的疾云中若隐若现,要到达山峰必须经过一段约500米宛如刀脊的冰雪檐。要通过这一段必须要打保护绳。哎,怎么没看到前面的队员?再望左边,更高的山峰,但坡面缓和,噢,主峰在这边。疾风刮来,天昏地暗,双手紧抓冰镐站立在冰坡上,高空风在9~10级之间。等待风过去,能见度既清楚了许多,继续朝前跨步,任何障碍都不能阻挡冲顶的步伐……
13:27分,老王第六个登顶,九头鸟紧随其后。南面望去,隔着澜沧江,玉龙雪山尽显眼底。老爬虫掏出一面万科登山协会会旗,九头鸟掏出刚创立没有一年的公司旗,旗上书写着三个遒劲的汉字:英华联。
在雪雾弥漫的山顶掏出蓝色摩托罗拉手机,信号显示强烈。打开写信健,书写:13:27分攻顶、阳光、疾风,再按通讯目录健,点击亲朋好友的字母,一则信息迅即传递到深圳广州北京墨尔本纽约…… 手机电池显示没电,温度太低了。
顶峰逗留了20分钟下撤。下撤基本保持登顶的顺序,老王同九头鸟押尾。小心翼翼下撤到U型底,背上暂时弃置的背囊继续下撤。15:20抵达突击营地时,营帐已经撤销,整理睡袋、营帐,准备继续下撤。烧开水了吗?老王问。没有。哪得烧,攻顶时,水已经消耗完,继续下撤没有引用水会难顶。再打开包装好的炉具,烧水。
把头灯预先戴上,要赶夜路,飞豹吆喝着提醒队员。炉头窜着蓝火苗,小铝锅里的雪水在缓慢融化,下撤的行装已经就绪。不用水开了,雪水不开也符合引用标准。一小锅温和的雪水在队员之间传递。肺水肿、脑水肿、低温冻伤是容易引起注意的高山病痛伤害,却容易忽略因脱水引起的休克。谁会想到冰雪环境中会脱水?实际上,脱水导致身体衰竭是高山环境威胁生命的杀手之一。
再次出发已经是17:00。改走陡峭的北坡路线。两个小时后,谷地中遮掩大本营那片丛林已在视野之内,半山腰上一黑点在朝上移动,噢,大本营来接应的。是l?猜想是古老师。天渐暗。头灯在陡峭的雪坡路线上晃动,深一脚浅一脚沿着前行者的脚印,雪层仍然是没膝深,不时听到噗哧的摔跤声,伴随着哎吆。被雪被掩埋的杜鹃树丛顽强露出的枝杈成为防滑的依托,准确的说,下撤的路是走在杜鹃树丛上。再过两个月这里将山花烂漫,是哈巴雪山最美丽的季节……
19:40分抵达大本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