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整理我哥物品,惊现我哥在我爷爷去世时写的一篇文章,此文哥哥当时曾传真给在淮安生活的我,我也曾在电脑中记录下来,后来却找不到了。今日读此原文,别有一番心情。。。。。。
爷爷
爷爷去世快已“六七”了,回鹏城后总是不经意想起,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总想提笔写点什么,只是一直太忙。
二月十七日记得那天是个周六,天气很好,有同学自古城扬州来我处玩,小表弟也在那天由老家来深圳,可就在小表弟按响门铃的同时,大哥打来电话,说爷爷去世了!听到这个噩耗,不禁茫然无措,太突然了。
奔丧的归程,心情是很悲伤的,不似以往一路游山玩水,心旷神怡。一路上爷爷的音容笑貌总是索绕地脑海中。。。。。。
我自幼与爷爷感情就较好,虽不是长孙,但从小就聪明顽皮,爷爷对我也很看重,每年放假,经常与爷爷一起摘蘑菇,或是抓鱼,下象棋等。并且每年的年夜饭,我们都要等到爷爷到我家后才一起吃。爷爷晚上没事,也很喜欢给我们讲一起谜语,故事。特别喜欢讲他的光辉历史,同时爷爷的亲身经历,也给了我们很大激励!
听父亲说,爷爷自幼就失去了他的父亲,爷爷的母亲在爷爷几岁时便改嫁了,爷爷从小是如何艰苦可想而知,相信爷爷一生坚强不屈,宁愿自己受苦都不愿求助他人的性格就是那时养成的!爷爷虽然没有上过学,但自幼聪明过人,一次在富裕人家打短工时,私塾先生教东家小孩学算盘,教职工了半天东家的小孩没学会,而我爷爷在旁边干活时却听会了。爷爷经常对我们说只可惜他没有读过书,否则他的成就应不可同日而语。要我们好好读书,出人头地。
青年时,爷爷参加了革命,从事地下工作。当时家乡一带正是日伪,新四军经常出没之地,用爷爷的话说,那是提着脑袋干革命,当时没有几个人参加,可见爷爷当时思想觉悟还是蛮高的。
解放后,爷爷当上了人民公社的生产队长,由于组织生产突出,爷爷还到县里开过会;参加了农业学大寨活动,到大寨乡参观学习,走访了六七个省市,在那一辈,爷爷确算是风光无限,见过世面的人了,这也是爷爷最自豪的。但最终爷爷还是回到生他养他的那块土地,主要原因就是不识字,没文化,对此爷爷终生抱憾!也许这就是我们家庭为什么即使生活再困难,也要尽力供养小孩读书的深层原因吧。
爷爷这一生值得骄傲的不仅在于其革命事业上:由一个大字不识的孤儿成长为革命工作者,共产党员。而且在家庭方面更令人敬佩:自幼孤苦一人,最终七个儿女,都养大成家,儿孙满堂,发展成近四十余的大家庭。特别是在解放前和改革开放以前,社会动荡不安,物质相当贫乏,艰苦可相而知。听爷爷讲:有一次半夜伪军来扫荡,爷爷抱着当时才几个月的父亲,连续趟过几条大河,一路狂奔,才得以逃脱!记得儿时和弟弟到爷爷家玩,爷爷总是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小块豆饼给我们充饥。那时我们也吃的很香,很满足(现在去吃奶油饼干,曲奇都没有那时豆饼好吃)。特别是阴天爷爷和奶奶还经常做高梁桔疙瘩给我们吃。后来虽然生活好了,但爷爷艰苦朴素的作风一直没变,坚持自食其力,不要儿孙供养,就连我们给他的零花钱,都全部存到银行,七、八十岁的人还去捕鱼,捡纸皮换钱,而自己生活却仍旧清淡,从不讲究吃穿,勿勿劳累一生。。。。。。。
风尘仆仆赶到家时,见爷爷安详地躺着,永远地长眠了,依旧是那样慈眉善目,只是再也不会起来了,以后回家就再也看不见了。。。。。。。陪了爷爷一夜,第二天一早送去火葬,我原本以为自己经历坎坷甚多,刚毅冷静,但悲从心来,最终仍止不住泪雨滂沱,特别是要将爷爷送入火化炉那一刹,那种揪心裂肺的感觉,没有失去过最亲爱的人,是难以体会的……
回到家中,走进爷爷最后居住的小屋,想起爷爷的一生,而自己却未能好好尽到孝道,泪水又不禁流了出来。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爷爷就这样安详地永远地离我们去了——
不孝孙:德荣勿笔于鹏城
2001.4.27深夜
记录亦是记念!
记念我的爷爷, 记念我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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