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权所有:旺堆 原作 提交时间:12:53:34 06月25日
2002年9月26日凌晨 晴 德阳--太平寺机场
本来日记是想从9月25日开始写的,没曾想现在动笔的时候已经是26日凌晨2:30分了,此时此刻正坐在成都太平寺机场的候机室门外,在几个驮包的簇拥下,铺开防潮垫盘坐于上,拌着头灯昏暗的光亮记下我这次骑行川藏不寻常的的开始。
没想到还没到拉萨就开始睡露天,更没想到川藏行竟是这样开始,本来以为昨晚可以早早的到机场招待所休息一下,结果因为很重要的公事耽误了,24:00点才从德阳出发,妻子、女儿、妹妹执意要送我,她们打了无数个催促的电话,驱散了所有的磕睡虫后,终于等到了我的出发,本来要出行这么久的时间已是很内疚了,结果还没出发就开始折腾,心里真是十分的慌乱,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忙乱。
记不清是第几次夜行成都了,再次吵醒成都好友玛吉的好梦拿到了机票,成都的道路建设确实太快了,都走过两次的去机场的路在夜幕笼罩下,我竟也迷路了,在请了出租车带路和惊动了城市巡警之后,绕来绕去终于到了熟悉而又重新陌生的太平寺机场。老兵香甜的梦被我惊醒,尽管老兵的态度好得不得了,无奈招待所客满,答复只有一个--没得住,随便你睡那儿都可以。我又不可能睡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上,要不晚上被别人以为是僵尸,吓着人了还得给别人赔礼道歉。可我想这里怎么也是军事管理区吧,怎么就任由一个身份不明的人随便乱睡呢?不过你允许乱睡我又怕什么呢?睡也要找个带亮的地方吧。我看中了候机室门口,躺在门口怎么也误不了机了。
告别送行的亲人,我知道她们的心里一定很难受,送人怎么送到一个不遮风避雨的门口。伴着惨白的灯光,我铺开睡垫,展开睡袋,躺下想好好放松一下劳累的身体,结果不到一分钟就受到了机场“轰炸机”的猛烈进攻,只要暴露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就会被袭击,我试过鼻孔都难逃厄运。没办法睡了,起身找出头灯,拿起笔开始记录这意外的开局。没想到头灯光照在手上,蚊子居然不咬,怪事。
回想起女儿乖乖和妻子走的那一刻,不知道什么力量使乖乖能坚持到凌晨2:00点不睡,也许她就是想搞明白爸爸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雪雪肯定也非常的牵挂,可惜我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回报她的感情,好好的照顾自己安全的回到她的身边可能就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妹妹也是第一次这样坚持的送我,分手告别的时候我知道她的眼泪包在眼里,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在房前屋檐下睡一晚的,心酸的拍拍她的头催促快走,不想这样的场面吓着她了,这样伤感的场面总会让我铭记一生,所有祝福的话早已显的多余,尽管有好多的话埋在心里。
毅哥总是在这样的夜晚,一次又一次的送我或登山队的队友们出发,总是无声无息的支持着我们,此时此刻,只有一句话:兄弟,等我回来一醉方休。
玛吉为了给我机票等我到深夜,而我又总是无缘去她们的酒吧坐坐,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感谢她们。
望着夜色中一架架停放在机坪的老式飞机,忍受着“轰炸机”的猛攻,我又开始发呆了,这几天老是发呆,无缘无故、随时随地的发呆,突然之间有点伤感,前面的路还很长很艰难,不可预见的困难还有很多,自己真的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了吗?
2002年9月26日 多云 9度 成都--拉萨
昨晚被蚊子攻击得无法入睡,就是只留两鼻孔出气,也照样往里钻,当时真觉得电视上的驱蚊剂广告拍的太好了。在不停的对抗中发现头灯照射下的地方纹子不敢去,就专把光照在脸上,全身其他暴露的地方用睡袋裹严,好歹睡了一下。不想5:30就有旅客来候机,吵吵闹闹的又无法再睡,只好收拾东西起来坐等天亮,再看地上简直就是一屠宰场,蚊子尸体遍地。
军航的工作人员有的我都还记得,不过这次对行李的超重卡得特别的严,想隐瞒一两件随身携带的包都不行,好在不重没破费。坐军航价格便宜但服务也确实不敢恭维,时间观念太差,磨磨蹭蹭的飞机8:00才起飞,晚了近一个小时。顺利到达拉萨。来接机的朋友早已等候多时。等我去取托运的行李时,却发生了一件极其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我托运的三个驮包中的一个无论如何找不到了,里面装有一个1000克的羽绒睡袋、两顶抓绒帽、一双两件套抓绒手套,让我最心痛的是驮包,为了买驮包我问遍了朋友才搞到,现在少一个,我们的东西不好分装,重量也不好搭配,用其他的包代替怎么也没驮包方便,粗略算了一下,加上备用药什么的,损失在1500元左右。找到军航的行李员,他们也是两手不摊什么都不知道,想找他们的领导或什么部门,瞎撞了一气,到处都是带星带杠的人,谁管我呀!无可奈何只好作罢,权当自己倒霉了,还得感谢他们没把专用修车工具和我的摄像带搞丢,那样的话我们的计划可就真要泡汤了。
心情烦躁的来到了拉萨市区,吃过饭就到随风家,大家在一起把所有的东西分配了一下,另外找了一个小包装所有的修车工具和备用件,以解决驮包缺少一个问题。综合了我俩所有的装备之后,我感觉随风带的摄影的东西太重了,真不知道路上能否坚持下来,这些东西带上路了就很难在途中采用邮寄等其它方式减重的。我又到修车铺把我托运到拉萨的车重新装配好,我的车是不知名的杂牌车,感觉车况很一般,好多年没有修过自行车了,又现请教了一些修车的方法,很管用,这些方法在路上或许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随风的女友林林为我们准备了一桌丰富晚餐,有清蒸虾、凉拌鸡、鸡汤,刚到高原不是知道是胃口好还是心情好,吃得舒服极了。吃过晚饭到突击营地西餐厅去找西藏登山队好友仁那、边巴,老杨他们等了好久了,一年没见,自然是啤酒伺候,把酒叙旧。黄超、尼玛也在,拉啤喝了不少,听了听他们今年的登山计划,这次来参加唐昂拉曲登山大会的山友也不多,深圳7、8个,重庆、上海、北京、福建、广州各有点人,加起来不到20个吧。
在突击营地小坐了一下,我们又在仁那的提议下到郎玛厅去喝酒,这次看见了以前没见过的日喀则地区的一种舞蹈,节奏先慢后快,以手小臂和小腿变化为主,很多动作很象日本式的,我开始以为不是藏族的舞蹈,结果仁那和边巴证实确实是,因为他们也会一点,看这样的舞蹈很过瘾。
2002年9月27日 多云 拉萨
昨晚玩到24点,睡的很香甜,没什么反应,鼻子有点发干,感觉有点感冒似的,找药又想起丢在机场了,又惹得我愤愤不平的,骑上车准备到藏队朋友家去玩,没骑多远,听见后轮的声音不对,估计是后轴或钢珠有问题,就转道先去修车,找到冯师傅,开始他很肯定的说没问题,我不同意,坚持要他拆开检查,结果证明我没错,是飞轮坏了,换一个新的,我就担心起来飞轮这样都会坏,路上会坏吗?我想带一个备用的,冯师傅一听就拍着胸口保证说:这个飞你随便骑到家。我想带一个大飞也增加重量就没坚持了,(没想到这一懒惰后来换来了巨大的痛苦)只是心里有点担心,这车要上场了怎么就老是出问题呢?能坚持完成二千多公里吗?不过车的问题早出比晚出好,这一修车还修出了一个问题就是下飞的工具我们没有,路上要换飞就只能靠敲打,反正是要换的话我们就很惨了。
车修好,赶到藏队,找到他们的新家,独门独院的也不知道谁是谁家,在院子里转悠碰见OZARK学校的学员在劳动,有几个熟面孔过去聊了几句,正好边巴也回来了,还有他的妻子和开村的妻子尼玛,他们刚去买了登山的煤气罐回来,邀我到他家坐坐,边巴拿起一个大罐高高的举在头顶就往家走,真是健将力气大。坐下正想要酥油茶喝,嫂子就端上来了,嘴和鼻正干呢,我就猛喝了一气,又要了两颗药吃,尼玛大姐听不懂又说不来汉语,边巴就帮着翻译,原来她很不好意思开始没把我认出来,想请我过去坐坐开村又不在,过了一会就跑回家装了一袋子的奶渣拿给我叫我带在路上吃,这可是高级营养品,我连声道谢的收下了,只是减重的问题让人头痛。她们把奶渣做得很漂亮,一圈圈整整齐齐的,和一般藏族家里随意扳的不一样,问问怎么做的这么好,原来是用瓶盖做模子盖出来的,就这么简单。喝着酥油茶又开始喝啤酒,不过架势没前几年猛了,我们就慢慢的喝,拉啤没了又换新品种-青稞啤酒,味道很不错。正喝着仁那回来了,就连忙把我拉到他家,呵呵,真厉害的差点没把人吞了的狗原来是他家的,一进门原来旺加副队长也在,参观了一下他的家,边巴说仁那家装修是最好的,果然很有味道,我最喜欢他们家里柜子和经房,走进经房,一盏酥油灯燃着,一个小小的转经桶晃晃悠悠的在灯上转着,刻画各式各样花纹的柜子一排排整齐的放着,花纹用金粉和朱漆勾勒,柜子上供着一尊尊佛像,旁边挂着很熟悉但又不知所以然的唐卡。我很想独自静静的坐在卡垫上,望着长明不息的酥油灯发呆,抚摸着经柜上的花饰出神,我想我可以这样坐一天,可惜没有时间允许我这样的享受。一起又喝了几罐百威啤酒,他们还有事要忙就暂别了。
没地方吃午饭,就继续在边巴家混,藏队的朋友们都在忙准备,陪着他们提取装备装车,都忙完后又到突击营地聊天,观看了93年攀登干城章嘉峰、94年攀登道拉吉里、安娜普尔娜峰的录像,其中有比较经典的技术类攀登,我赶紧录了下来,回家研究研究。各地来的参加登山大会的朋友也在,相互认识认识,后来桑珠队长、次仁多吉、旺加都来了,给几位老前辈敬敬酒,跟着混了一顿西餐吃,心情是无比的满足。
在突击营地呆到20:00,想找个网吧给队里发点消息回去,和朋友们约好明早9:00来为他们壮行,就骑上车找网吧去了,想找一个离酒店近一点的网吧,没想到回酒店的路上,竟没有一个合适的,干脆回房间写日记算了,明天出发的前夜再发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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