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鳌山无奇幻，一任风流自在中
徒步穿越鳌山，是我的首次高海拔负重远行，临行之前在苦苦拉练之余，认真查阅了有关秦岭的资料，其中有这么一段文字唤醒了沉静多年的自傲：
秦岭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秦岭西起甘肃临潭县北部的白石山，以迭山和昆仑山分界，向东经天水南部的麦积山进入陕西，横贯陕西后，在与河南交界处分为三支，北支为崤山，中支为熊耳山，南支为伏牛山，山脉南部一小部分由陕西延伸至湖北郧县。秦岭山脉全长1600公里，南北宽数十公里至二三百公里，是东西横贯川甘陕鄂豫，南北阻隔秦巴大地的巨大山脉。它是南方和北方的分界线，是长江、黄河的分水岭，与黄河并称为中华民族的父亲山、母亲河，尊为华夏文明的龙脉。狭义的秦岭指秦岭山脉中段，位于陕西省中部的一部分，呈蜂腰状分布。东、西两翼各分出数支山脉。西翼的三支为大散岭、凤岭和紫柏山。东翼分支自北向南依次为华山、蟒岭山、流岭和新开岭。中段主体为太白山、鳌山、首阳山、终南山和草链岭。其间山岭、盆地与河谷相间排列，万象森罗，蔚为大观。
海拔3767米的太白山是秦岭的主峰，算是父亲山的颠顶，海拔3476米的鳌山该是父亲山的肩膀了。憧憬着坐在山父的肩膀上看山川大地、看日出日落、看风云变幻。。。心连着脸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穿越鳌山之后，心里一直有种失落，却总找不出确切的原由，或是山势浑厚，未合爱险猎奇的尖酸脾气？或是空山寂寞，涤落了尘心的某处积垢？然而在一遍一遍静静的回味中，又愈觉着一切自在现成、清清凉凉。。。
10日－11日，晴天，深圳——西安——宝鸡——太白县
8月10日，桑珠等10人从深圳出发，坐上K446火车，次日下午3点多到达西安，会合云端与大胃，6点左右上了去宝鸡的大巴，7点多到达宝鸡，会合接我们的宝鸡驴友西北狼、凌江和向导老张，转小巴专车，9点左右翻过秦岭梁到达太白县，吃饱喝足后就歇息了。
12日，晴天，塘口——白起殿园
清晨吃了碗拉面，车带我们在太白县绕了绕，参观了太白县人民世外桃源般的生活，顺道接上两位背工，然后送到塘口。大家下了车，老张紧赶几步到队伍的前面，用白酒敬过山后，边招呼我们开拔进入此行的主题，边简略地介绍太白县的情况。
太白县是高山环围出的一个小盆地，昼夜温差大，再热的夏日入夜就凉，睡觉得盖薄被。因此，这里的招待所广告牌上都写着“内设暖气”而不是“内设空调”。也因此，太白县是著名的无公害蔬菜基地，成了外国人的菜园子。
一行17人穿着各色的衣、背着各色的包，顺着若隐还现的古道，从绿油油的盆底边缘向郁郁葱葱的盆壁蜿蜒而上，很快就隐进了白桦林里，这应该是桑珠召集贴里提到的东桦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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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看密不容针的林海，走进去却别有洞天。参天大树在几丈高的平面上枝桠相携，联袂天成一付无边的华盖，遮住眩眼的夏日，滤下一柱柱灿烂的阳光，随缘分照着万年的古木、千年的地衣、不息的流泉及偶尔经过的背包客。
而地衣与地衣之上成片地长着的几公分高的阔叶草，象是一张厚厚的绿色绣花地毯，搭铺在嶙峋的石海之上，构建了脚下这片起伏不平但着眼温柔的地面。林海里少有荆棘藤蔓，更非茅深草乱，只见着或粗或细的古树松散得恰到好处地支撑在这绒绒的地毯与通透的华盖之间。
沿着千百年来众生灵用足迹反复修正而成的曲折依稀的路，在纹风不动而阴凉自生的林海里走着，不管你是怎样的俗物，过不了多久就会迷醉在这难以言说的定静里，跌落入万古的涅槃中。
滑石上的流泉涤走了尘情意想，翩翩于一米阳光里的小似微尘的飞虫颂吟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禅机；地底石腔幽潭里不经意间传来的水珠的叮咚，仿若佛国里用以纪世的滴漏；林子里间或三两声鸟儿慢条斯理的啁啾，飘绕在这静里，转瞬遥远得象是宋时雏莺乳燕学吟 “明月别枝惊雀” 新词的梦呓；昔日的清风半夜鸣蝉还偶尔在华盖之外的树颠上高声鸣唱，但流响渗漏进今时的静里只是道个幽古的秋凉。
若不是那沉重的背负，或许你我早就感觉不到这肉身的存在了。任凭我们沉静或喧哗、蜗行或疾步，没有在这静里拉出丁点儿拖影、引起丝微的颤抖，回首走过的路，完全是雁过无迹，寒潭无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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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2900米左右的海拔高度，我们在两边古树的搀扶下恍恍惚惚地走出了白桦林的定静，不知在什么时候摇摇晃晃地上到了鳌山某一支梁的山脊，遇着一片开阔的葱花坪。一个个口里喊出一声“我的神啦！”就醉倒在阳光下的野花丛里，有点象春社酒散后笑扶着垣墙回到了自家的土炕上，只是这秦岭的“春社”更爱醉着女儿们，而土炕上的花被是另一酿更醇更香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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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冰大概是最早醉倒在葱花坪上的了，等我们走上来时，她已经入了梦乡，看着那酣眠的模样，恐怕连醒后的自己也不禁要问：
是谁家的姑娘醉卧在秦岭的花甸之上莫非是瑶池王母的侍女偷饮了千年不醒的杜康
是谁家的姑娘笑卧在秦岭的花甸之上莫非是释迦牟尼的变相妙手拈花要传正眼法藏
是谁家的姑娘小憩在秦岭的花甸之上莫非是浴火重生的凤凰将振翅高飞去拥抱太阳
是谁家的姑娘假寐在秦岭的花甸之上莫非是千年妖狐的伎俩欲迷百草炼丹的采药郎
是谁家的姑娘浮沉在秦岭的花甸之上莫非是世外桃源的秦女顺着花溪飘泳到了故乡
。。。。。。
离开城市便没了时间观念，往往要靠肚子来回忆，记得阿丘就野葱吃了几个油饼，猜想离开这片葱花坪时应该是下午了。我们还得穿过海拔约400米的落叶松林，上到高山草甸后在山梁上再走几公里平缓些的路，才能到第一个宿营地——白起殿园。
尽管桑珠说3000米海拔不算高度，但总觉得有些头晕，过度负重的筐子与云端也都有这样的感觉了，队伍在落叶松林里分成了两队，西北狼、凌江、郎中等强人走得没影了，向导老张怕我们迷路，看我们拉得远了就在歧路处等着，180也时不时地给我传授些非常实用的节能省力的妙招。一路上走走歇歇，倒不觉得十分地累，但头总晕乎乎的，让人有点紧张，直到穿出落叶松林，走到平路上才松了口气。
山梁非常宽阔，左右顾盼看不到沟壑纵横，而是一派雄厚浑圆，让你坚信地球确实是圆的。梁顶上草甸与石海相间出些莫明其妙的古朴符号，在暮色中散发出沧海深处的寒凉，好在这里没有树，蓝天就在头顶上，夕阳象一道抵御寒凉的护身符，将温暖披挂在我们身上。
在山梁中间的一条铺得不太规整的天然青石板路上走着，即便没有云雾在脚下缭绕，也颇有点象在天街上晃荡。当晃悠的步履被石海挡住去路的时候，便到了白起殿园。尽管这里没有几处适合搭帐篷的平地，但靠近水源而且避风，便成了背包客的营地，而且还有孤独的采药人在这里歇息。
饥寒交迫的我稀里糊涂地扎了帐篷，忙着配合GUGU做了晚餐，喝了几碗热呼呼的汤、吃了米线，就钻进睡袋了，再也没有心思去好奇这个没有任何标志物的地方怎么安了个“白起殿园”的名字。
13日，晴天，白起殿园——导航台——药王庙——荞麦山——药王庙
13日清晨5点，大概是阴消阳长的缘故，不再觉得寒冷难耐了，而且身子经过一夜的扭曲变换，好像终于找到了契合帐底这片地形的卧姿，但离约定的起床时间不到一个时辰了，不便深深睡去，只好在菊黄色的帐篷里时而微睁惺忪的眼，感受一下外面的光的变化，时而静听这寂静的山梁上可能发生的一切动静，以便留住那半份清醒。其实，这样徜徉在半睡半醒间，藉着耳眼获得的稀微的声光，胡思乱想着日出的美也是一份惬意。
站在高岗上的西北狼一声对天长吼“起床啦”，第一次向我们展现了他的温文尔雅中的野性威仪，惊得赖在睡袋里的我全没了睡意，立即从帐篷里探出头来，才知道昨夜的寒凉将甘露冻结成了冰凌，从四周的细草上爬上了我们的帐篷。早起的大胃、凌江等同学正在忙着将冰凌抖落回细草，好让初生的太阳将它再变回甘露去滋润大地。
待太阳风吹晒干帐篷上的水珠大概快到8点了，我们才收拾背包踏上第二天的路。起步就是一片石海，翻过一片石海后不记得还走了哪些路，反正在隔久后的回忆中路都很短、也不觉累，好像很快就到了鳌山的最高点。但于宽阔浑圆的山梁上要靠肉眼界定那就是最高点实在困难，我们只有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认为那就是最高点了。于是拉起丛林队旗各种组合地照相，藏化了的桑珠将洁白的哈达费劲地系在导航台的木梁上，然后又臭美了一番才继续后面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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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1点多我们到了第二个宿营地——药王庙了。走在前面的老张看到几头在坪上吃草的羚牛跑下了山坡。既然羚牛已经把他们的餐厅让出来了，我们也便没有客气，就地开吃，然后留下背工寻找水源，大胃在坪地休息，其他队员轻装向荞麦山进发。
习惯了白起殿园没有任何标记，想必这药王庙也是一样，没想到往荞麦山方向走了1个多小时后见着一处天然石屋，这才是真正的药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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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是药王练药的地方实在难说，但坚信药王一定在这里避过风雨，山顶上天气变幻莫测，这石屋自然是采药人避风避雨避冰雹的理想之所。也许是出于对药王的敬意，也许是不敢体味药王庙里蓄藏着的千古寂寞与苍凉，一向好奇的人们却都只在外面的石头上打量了一番，没走进去看个究竟。
然而看着那大概是后人垒起的庙门望着云烟中无数山峦，我不由得想起同行到白起殿园的采药人的眼神。在花坪上跟他聊天中知道他曾一个人在神农架采药多年，现在在鳌山采药，经常在山上一呆4－5天。当我信口开河地说将来也希望过过这样的生活时，他那坚定地注视着远方的眼神在一霎那间变得象脱了焦似的虚茫，仿佛整个人掉进了过去那说不尽的孤独凄凉中，半响才回过神，似在自言自语地回答：“你恐怕受不了那种寂寞”。我深信他的话，但还是希望有机会去感受这苍凉袭骨的孤单。
过了约王庙，再在空旷得连一棵矮树都没有的石海草甸上走了约1个小时，待到宽阔的山梁收窄成一片刀刃似的石峰处停住了脚步，对面就是荞麦山了。
荞麦山就象是石头从天上漏下堆积而成的山，大概是天庭打开粮库的漏斗发放荞麦时，某个糊涂仙没扯好袋子，让它漏到了人间。桑珠考虑到上荞麦山要在刀刃上攀援，而且还可能不留神采落了某颗重要的“荞麦”导致“荞麦堆”大面积滑坡等危险，决定就地歇息，招回了已在半路的郎中。我们这些后进们当然是找了略微平整的草甸仰面朝天地躺下看风云变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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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拍岸而起的云涛，有的翻越远处的山粱，如瀑布在慢镜头里跌落到深不可测的壑涧，激荡起滚滚的水雾，由远向近弥漫在道道山谷中，与谷底的岫烟参合后在重峦中涂抹出叠障，早早地布置着秦岭的夕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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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肩负了施雨鳌山的厚重使命，直接飞到目的地，本拟倾盆而下，不意有朋自远方来，不忍将他们淋成落汤鸡，便通权达变将雨冻成雹子撒在了放行李的草甸上，难免有一两个会打着大胃和背工。
有的则借了惯性，直荡上蔚蓝的天空，让高处随性的风任意地吹捏推移，逗弄着这群吃饱了撑着的闲人，让他们“思入风云变态中”，看是如何“道通天地有形外的”。
桑珠第一个着道，说是蓝天似海、飞鹰如鱼。那拍岸而起的厚云就成了桑珠海里的岸，游离出岸的便成了蓬莱岛，洁白涌涤的是海里的浪，薄如轻纱的便是海浪泛起的浮沤。
小筐子却着了桑珠的道，监视着桑珠海的沧海桑田的变换。时而惊奇是什么样的风能让云一片西、一片东地移。时而报告着那四面的云岸渐渐地将海围成了湖，而提速的东西两云岸很快又将湖挤压成了江或河。若让善歌的神遛看了肯定会吟唱起蓝色多瑙河，因为国内实在难见这般清澈的江河了。
只有阿丘保持住了本性，认为东西两岸的云在演绎着牛郎织女的爱情，等不及喜鹊慢吞吞的工程，不顾银汉的寒凉涉水相奔，后来似乎相抱相吻合二为一了。阿丘是个很可爱的伙计，有他在，你就不大可能成为不阴不阳的神仙，因为他时时说或做些让你觉得男女有别的话或事。例如借把脉摸摸美眉的手，在美眉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又抑制不住地反问她怎么就把手给他摸呢？然而他还是个很客气的人，怕鼾声吵着大家，晚上总把帐篷搭在很离群的地方。其实在野外根本用不着隔远，有两层帐篷就听不见了，毕竟安全第一。
我躺在用登山杖和衣服架成的凉棚下，静听着或坐或卧的人们遐想着天与海、云和岸，让无形的风变幻着有形的云、有形的云去搅扰闲人们无端的思绪、无端的思绪传为有声的言语，逗乐着闭目养神的我。
3点多起身返回营地，桑珠慨叹“人生不过如此！” 我不知道她是在感慨人生幻如云烟泡影，还是觉得躺在鳌山上悠闲自在地看风云变幻才叫真正的惬意。。。
我们返回营地大概5点了，但山顶上的天还很亮，大家没有忙着做饭，而是一个个蹑手蹑脚地遛到粱沿的一块巨石边看远处的羚牛。带着的一个小小望远镜总算派上了用场，可以较清楚地看见5－6头羚牛在石海中的一片树林里歇息。凌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遛到了离牛只有7－8米的地方，拍了一张从石头后面探头偷看我们的羚牛的经典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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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用一对牛眼打量着占据了它们的草甸与水源的小个子们仿佛思绪万千。它已从锅里飘出的肉味嗅出了这些前蹄不爱着地的万物之灵依然未泯虎豹豺狼一样嗜血的本性，但又不愿相信“人类是地球上最大的害虫”的训古，它象忠心的臣子期盼昏君一样期盼着我们这些众生之王能停止将世界带向毁灭的脚步，痛改前非踏上重返自然的路。
7点左右吃完晚饭，煮好了明天用的水，大家都散了，有的进了帐篷，有的则以埋地雷为借口，找了偏僻、静谧的地方与自然亲密接触，体会融入自然的那份真切、自在与坦荡。我想他（她）们不全然是受了鬼马厕所文化的熏陶，而是本能地觉悟到要真切地感受自然之美确实需要脱下人类文明的外衣。阿丘还带了望远镜去，我不懂军事，不知道工兵是不是真的需要望远镜。
我安好了帐篷，穿足了衣服，带好头灯向离营不远处的高岗的凸石上走去，独自追寻西下的夕阳。站上凸石看着西边的天，太阳已经不再眩目，但离地平线还很高，正好可以静静地欣赏金乌落地的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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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山谷里的云烟不断蒸起，一时间太阳被云遮雾掩，只能借了从隙缝里漏出的佛光判断它大概的位置。眼看着它就要穿出金边厚云，已经把腾起雾障染得通红，却又被横飞过来的云缠着。好在这横飞过来的云越拉越细，太阳则在渐渐地变红变大，就在GUGU赶到的时候，它正走出条云，慈光透过云纱流照在西侧的重峦叠障上，并快速涨溢到我们站着的山梁，进而穿过我们继续流照到东方的荞麦山及更远处的重峦叠障。但近处的障烟顺着山坡迅速向上弥漫，老张担心我们迷路，燃起了雾灯，同时听见阿丘、180等人的呼唤，我们开始返回营地，但夕阳还高飘在地平线之上，未能守候最美的时光。
回营听了桑珠说雾大找不着营地会冻死的话后，觉得自己太缺乏安全意识，完全是个新驴，以后有机会得多跟桑珠等老驴请教些安全知识。
14日，晴天，药王庙——太黄公路23公里——太白县——宝鸡——西安
为了看今天的日出，不到5点就醒了，拉开帐篷圆形的门，穿好衣服裹了睡袋盘腿而坐，看着东方山粱后的云堤渐渐红透，星星在紫色的天光逼近中渐渐退隐。草甸上经过一夜寒冻、披着冰霜的细草与小花，也许还有不知道在哪个山梁上站着的羚牛与盘羊、在哪个洞穴中趴着的药兔、在哪个巢窝里伏着的鹞鹰与雀鸟等等，都如我一样在静静地等候期盼着我们心中共同的太阳。一轮红日从远处山梁垭口的云堤上升起，温暖灿烂的阳光从天而降。此时尽管耳朵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但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欢唱。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赞美，一种怎样的感谢。只看见细草拥着花儿在阳光里微微颤动，冰霜化成的露珠泛着泪光，润湿了花与叶，也潮润了我的眼睛。
大家都早已出了帐篷，在静静地拍照，直到太阳高升，才忙着吃早餐和收拾行李。西北狼、凌江与大胃先行一步，我们则跟着老张随行在后，开始下撤告别鳌山。
上午的路主要在峰刃侧面横切，棵棵落叶松长年被风拧雪压后成就一路的天然盆景。甚至有的树心已经朽掉，只剩一张皮连着枝桠，但依然还苍劲地活着，真是无心可活呀，而且活得空心自在。倘若比干老丞相到过此山见过此树，也许在剜心之后不会再问卖无心菜的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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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盆景区，见着一片花坪，大家便歇息并随便吃了点干粮，继而走进了比东桦沟还要幽静的白皮松林里，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在厚厚的地衣之上，时刻警惕着一脚踏空而掉到地心里去，桑珠可能是肚子饿了，浪漫地说是我们走在了绿色的奶油蛋糕上，山路还时不时地在这绿色奶油蛋糕上挑拣些草莓给自己与小山路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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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透过树冠的太阳好象融化了这奶油上的路，经验丰富的老张感觉到继续往下走有点不对劲，当机立断决定横切到山脊，然后沿着山脊下撤。当我们走出树林来到又一处花坡时，已经可以看到太黄公路和23公里处的小房子了。老张说这是他这些年来下撤走的最快的一条路，判断西北狼他们一定还在我们后面。于是我们在坡上休息等候并呼喊着大胃他们，最后还是没有消息，估计是走错了路。
于是我们留了条儿，摆了路标跟上背工下撤，但走不多远就又迷了路，几经修正发现了前人们系在树上的红布条，欣喜之余未加思索便就跟了去，但走不多远又不见路了，于是便一路下走，小筐子还在后面很负责任地系着布条，当下撤到一片枇杷林里时，才知道做了错事。老张觉得走错了路，决定横切到山脊的一个驼峰上观察地形，结果确实错了一个山脊，马上决定上行一段后横切到对面的山脊上。就在前锋郎中高兴地喊着找着了正路时，180听见了大胃的呼喊，真是好事成双了，老张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回想起来还挺有意思，在下撤途中，老张一直很紧张，认认真真地辨别着地衣上的蛛丝马迹，努力判断着应该走的方向。而紧随的郎中却是天不怕，地不怕，认为脚下四处都是路。跟在他俩后面的这一群人个个从容自在，不慌不忙地跟着，前锋说下就下，说上就上，反正在山里迷路是常事，何况现在天色还早，人也不累，多两个回合不算什么。
两队人马久别重逢一番寒暄后开始轻松下撤，在离23公里处不远的地方，开始下一个长达500多米的75度陡坡。就在我离平路只有50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听见小山路在前面惊呼：“狮子——”，说是看见一头前身长毛，后身光光的狮子从离她几米外的草丛中跃出窜进了林子，而我正处在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坡上，不免让人发怵，要是那家伙没吃好午餐决定把晚餐搞得丰盛一点怎么办？
下到平路，冲着山坡狂喊了几声“当心狮子——”，听说把火冰给吓坏了，直等齐了大伙才敢移步。3点左右到了23公里处，我等着后面的人感谢我的提醒，但没有想到反而让大家数落一通，说我虚张声势，长别人威风。后来老张说那不是狮子，是土豹子。我想连土包子都会伤人，何况哪还是土豹子呢，再说土豹子的威风还需要我给它长吗？
过了一会接我们的车就来了，但太黄公路七弯八拐，大部分时间在山涧的壁上蜿蜒而行，23公里用了很长时间才走完，大概5点左右到了太白县，去老张的老同学处取了寄存的行李，别了两位背工，便向宝鸡赶路。6点多到达宝鸡，夕阳斜照在渭河上，把整个城市衬托得非常漂亮。在城区的一个转盘处告别凌江后直接到了长途汽车站，告别特意送行的西北狼与老张，然后上了到西安的车，看完三毛的电影便迷糊了。11点到达西安，暂别大家走了亲戚。
接下来的日子自由活动，云端上班，大胃16号直接回了深圳，小筐子领着阿丘、火冰、山路与小山路等去了华山一带，180的同学领着180、桑珠、郎中、GUGU、俺和俺的婆姨去了黄帝陵、延安、壶口。。。
隆重感谢西北狼、老张、凌江、180的同学的帮助与陪行！！！
太白山是秦岭的主峰，也是我国大陆东部的第一高峰，海拔3767米。其主体由规模庞大的花岗岩体组成，它们在各种外力的共同作用下，塑造了今日太白山奇峰林立、山势峥嵘的险、奇景色。太白山高山区至今还保留着完整的、千姿百态的第四纪冰川遗迹。一个个高山湖泊，碧波荡漾，湖光山色，令人陶醉，古人及当地老人都称其为“神湖”，实则为“说蚀湖”。这些冰蚀湖自古就有“太白池光”、“高山明珠”之称，被列为太白山八景之一。在拔仙台、跑马梁一带，石河、石海望之浩然，似有翻滚奔腾之势，令人眼花缭乱。由拔仙台环眺四周，角峰、槽谷、冰斗、冰坎、冰阶等第四纪冰川所特有的地貌形态历历在目。因此，太白山可谓是研究第四纪冰川最好的天然博物馆。
云端在徒步鳌山后的第一个周末好像就上了太白山，我什么时候去还没有计划，但一定会去，而且准备在深秋后再去。。。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9-7 17:03:52编辑过] | 
发表于 2007-9-6 03:3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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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6 17:49:24
发表于 2007-9-8 21:34:02